早上起来,小柔兴奋地叫沐若歌起床。收拾完毕,就拉着她往院子里走,沐若歌迷迷糊糊的跟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到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雪人。呵呵……真是大雪人,足有一人高。沐若歌欢喜地跑过去,下人们见她笑得开心,也都挺高兴的样子。沐若歌还听到他们低低的说“你看咱们福晋,有多久没笑的这么开心过了。”沐若歌听了心中不由一阵暖暖的。原来这么多人都很在乎她。
沐若歌叫小柔从屋里拿了一件披风和一顶小帽出来,给雪人穿戴起来,哈哈还真是有模有样。正当她看着自己的杰作傻乐的时候,突然惠泰气急败坏的冲进了她的院子,劈头盖脸的吼过来:“你这个贱人,你对德麟说我什么了!我好心叫他来看你,你却长着张臭嘴跟他说写有的没的,他回去跟我顶嘴,还说恨我!你到底说什么了!”
沐若歌被骂得莫名其妙,嘴上却下意识地辩白:“没有啊,我,我什么都没跟他说啊……我们就是随便聊了聊天……”
看到惠泰气势汹汹的样子,小柔吓坏了,也忙为沐若歌辩解:“福晋,我们侧福晋真的没有对大少爷说您的坏话……”
“啪!”一个耳光抽过来,小柔脸上顿时一个红红的手印。惠泰开口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主子说话你这个小蹄子也敢插嘴!”说完了又扬起手来还想再打。
这几天莫名其妙的被找茬,任凭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下去了,沐若歌一步跨过去到了惠泰面前:“你闹够了吧!你有什么资格到我的院子来撒野!”
“沐若歌!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惠泰显然没想到,这几次下来都逆来顺受的沐若歌会突然反击,愣了一下更加火大,“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个仗着自己脸蛋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狐狸精?”沐若歌冷哼一声,“我是狐狸精我也知道处处想自己的丈夫,不像有些人跟别人合伙害自己的丈夫!简直没有大脑!”既然她说得难听,也就休怪她不客气了,况且她也忍了这个跋扈的大福晋够久了,可是你越是忍,别人却越是认为你好欺负。
“你这个贱人,你说什么!”惠泰被沐若歌的话一激,顿时失去了理智,直接伸手朝她脸上掴过来。
“住手!”突然一声暴喝传过来,惠泰的手顿时停在半空,脸色也一刹那就变得苍白起来,手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并且越来越厉害。
沐若歌转脸看向声音传过来的地方,福康安正从月亮拱门那里脸色铁青的大踏步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福康安跨到沐若歌前面,用一个保护的姿势将她挡在身后,直直地盯着惠泰,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迫力,让站在身后的沐若歌都不由自主的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充满了压迫感。
惠泰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来,眼睛却盯着他身后的沐若歌一刻也不放松。
“歌儿……”福康安微微侧头看沐若歌一眼,转而又看向大福晋。
惠泰嘶哑着声音,语气却又变得强硬起来:“你先问问你宠到天上的这个侧福晋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沐若歌不再站在福康安身后,而是走出来直直的对上惠泰,“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自从你回来,我跟德麟聊天从来不会提起你。”
福康安走到沐若歌身边,挑了挑眉毛,似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扭头道:“小柔,去把大少爷叫过来。”
“是!”小柔忙向外走去,她也是希望尽早的把真相揭示出来。
等待的过程中,气氛有些凝重紧张,惠泰手中的帕子绞得紧紧的,葱白的纤指都失去了血色,嘴唇微微的有些颤抖却又强自去压抑着。其实沐若歌的心情一点也不比惠泰轻松,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样挑拨离间,她最近并不觉得她得罪了什么人。
不一会,德麟就来了。给福康安请了安,然后站定,不明所以的看看惠泰又看看福康安。
惠泰见到德麟,表情明显变了变,一步就跨到了他面前,抓住了德麟的肩膀:“德麟,你快告诉你阿玛,是谁跟你说了那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沐若歌,是不是!”
德麟被抓的咧了咧嘴,显然是被抓痛了,但是他却没有去挣脱,有些不耐:“额娘,我不是说过了么,不是我姨娘跟我说的,你怎么就不相信!”
惠泰还是不肯相信,嘶声道:“德麟,是不是她威胁你了所以你才不敢说,是不是?德麟好孩子你说实话,没关系的,你说了你阿玛会给你做主,你说啊,你说啊!”
德麟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大福晋,竟吓了一跳的样子,说话也结巴了:“额娘,您怎么了……真的,真不是我姨、姨娘说的……可是,我答应了那个人,不,不说的……”
“德麟。”福康安走到德麟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没有的以前严肃的样子,反而像是跟朋友那么说话:“遵守诺言固然很好,可是你这个诺言却让你姨娘蒙受了不白之冤,你还决定遵守这个诺言吗?”
“可是,可是……”德麟有些犹豫了,很为难的看着福康安。
“德麟,你说啊!”惠泰还是坚信那个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的那个人是沐若歌,“把真相说出来啊!就是沐若歌对不对!”
德麟终于下定了决心,挣开了惠泰紧紧抓住他肩膀的手,大声道:“哎呀,我都说了不是姨娘!是,是四叔跟我说的!他说了你好些事,还说了你想尽办法对付我姨娘的事,是他让我不能说的!”
惠泰顿时愣在原地,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你说,是,是他……”
福康安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冷笑一声,拂袖进了屋子。沐若歌看了面色苍白如鬼的惠泰一眼,想随着福康安进屋,却不知为何脚底下却挪不动分毫。她其实也没有想到会是福长安从中作梗,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条战线上的吗?怎么现在反而这样了呢?真是想不通……
德麟看看沐若歌,没说话,却转过头对惠泰说:“额娘,没事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欲走,却被惠泰一把抱住,紧紧地圈在怀中。
“德麟,德麟,你不要走……”惠泰带着绝望的哭腔挽留德麟,“德麟,额娘是害怕失去你啊,你知道吗,额娘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呀,你不可以恨额娘,额娘都是为了你啊,额娘不能失去你,不能失去你……”
她的哭声在沐若歌耳边回荡着,让她的心里突然也难受起来,这么久以来对她的怨恨不满似乎在那凄厉的哭声里淡去了,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到头来却落得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理解她。
德麟真在那里,不看大福晋,目光生硬地盯着远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沐若歌却从他倔强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水光一闪而过。
“德麟,德麟,你不要离开额娘……”惠泰依然紧紧地搂着德麟不肯放松,哭求着德麟不要走,终于,德麟木然的表情垮了下来,眼泪突然掉下来,委屈的冲着大福晋喊道:“我就是生气!在我的心里我额娘是个美丽温柔的人,她不会想尽办法去对付别人,不会做那么多坏事,可是你为什么那么让我失望?为什么四叔嘴里那个坏女人是我的额娘!为什么!”他大声喊着却突然挣脱了大福晋的怀抱跑了出去。
“德麟,德麟!”惠泰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德麟不要走,德麟!……”
沐若歌看着她们离开,心里难受的翻江倒海。德麟毕竟只是个孩子,他心中那个伟大母亲的形象突然崩塌,却是很难让他接受。以前的镇靥事件,虽然惠泰被赶回家了,福康安都没有把真实原因告诉德麟,就是怕他心里承受不了,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是坏人。可是福长安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能够这样伤害一个孩子……
“福晋,福晋?”小柔轻轻的呼唤让沐若歌回过神来,“咱们进屋吧。”
“嗯。”沐若歌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进了屋。
************福康安坐在桌前,摸着自己光洁的额头,闭着眼睛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忍了够久了。”他低声说着,语气里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压抑。
沐若歌端过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很多事情的始末她并不清楚,即使想安慰他也无从开口,只好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他。房间里一时安静起来,只听到炭火燃烧时轻微的啪啪声,这样的宁静让沐若歌觉得周身的空气都紧张起来,而心底却莫名地涌起一股安全感。就这样过了好大一会,福康安抬起头来,看向沐若歌,眼神带着一丝心疼:“歌儿,委屈你了。”
沐若歌鼻子顿时一酸,一股泪意忽地涌上来,忙低了头将那股暗涌忍了下去,低低道:“我从来不觉得委屈,有你在我身边就比什么都强。”
福康安站起来走近她,轻轻密密地把她拢在了他的怀中。那股熟悉好闻的体味,让沐若歌这么久以来紧绷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想遍了千言万语却依然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想哭,可是刚才那股几乎没有忍住的眼泪此刻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觉得眼眶干涩的难受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到了晚上,沐若歌身子突然不舒服,发酸发烫,动也不想动,只觉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在睡梦中,明明听到福康安焦急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力气去回答他。最后耳边福康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陷入一片漆黑的宁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