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火山爆发前

“皇兄。”风笳阳欲言又止。
与世无争的大太子，为了能让大太子恬淡的生活不被破坏而不顾一切的二皇子。
他不应该把他们拉进这冷血无情的夺嫡之战里。
但，大太子和二皇子并不是庸人，他们保持中立淡然地看着明争暗斗的皇位之争。但他们作为旁观者，却看清楚了许多事，也知道许多身为当局者所不知道的事情。
这也是他们能安稳保持中立的筹码之一。
所以，即使他开口，大太子也不会说什么的。
大太子像是明白了风笳阳的心事般，淡淡说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争夺，自古以来，胜者为王，没有谁对谁错。你们又都是我的弟弟，我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也不会将不该说的事情说给任何一方知道。所以，笳阳，你还是离开吧。”
果不其然，风笳阳笑着说没事。
然后离开了皇宫里的异类——一派安和的韵泰宫。
要把结果告诉皇后。
风笳阳往凤仪宫的路上。人走得很慢，他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安安静静地跟着。夏的黄昏，只剩下疲惫的蝉鸣。
蝉鸣，忽然想起从前他心爱的女子最喜欢的就是这所有人都讨厌的蝉鸣。还记得她抱着他的手臂时阳光的笑：“它们只是怕有人寂寞了，想要让寂寞的人知道，有它们一直陪着，不要感到寂寞。”
“我最喜欢蝉鸣了，皇宫总是庄严肃穆的。小蝉们的声音让死气沉沉的皇宫生动起来了。”
那么美好的女子，成了皇位之争的祭品。
过去的许多事情，在脑袋里闪烁。
从前他天真的以为对手只有风笳炎，而风笳炎的原则不会去动他心爱的女子，他们的争斗只是男人间的争斗。心爱的女子因他而死，太过年轻的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宫里还有看不见的黑手对皇位虎视眈眈。
悲痛过后，他将凛奈送出宫后，便再无顾忌。他不会因为心爱之人的死而放弃争夺皇位，相反，这是他争夺皇位的最大动力。
他要成为掌管天下的人，他要找出黑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那些人的目的，是不惜一切阻止他或者风笳夜登上帝位。最大嫌疑的人，只有三太子风笳炎。但是，作为兄弟，更作为十几年的对手，对于风笳炎的为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如果有机会，风笳炎会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将他和风笳夜杀死，但却绝不会对他们的妻儿下毒手。心狠手辣之人所坚持的原则。
所有的阴谋，若成功，最大的受益者只有风笳炎，他的嫌疑排除后，几乎是找不到有动机去做这些事情的人。
或许大太子也有可能，但如果大太子有心争夺皇位，现在就不会有皇位之争，因为，皇位必然是他的。大太子从出生开始便是太子，皇帝对已故的明后极其宠爱，对于第一个皇子也是宠爱到极致，又有大贵族明家当靠山。
就因为大太子无心皇位，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二皇子一心只听大太子的话，明家才会转身向着风笳炎，并用明家的势力使得皇帝无奈之下封风笳炎为三太子。
大太子是自小便被封为太子，又多了个三太子。怪异的双储君。明家，权力胀大。后来风笳夜风笳阳立功，也被封为太子，更被封王。蓝皇后是江湖中人，进宫后便与娘家断绝来往，便不怕有外戚专权。
一个国家本来就只有一个储君，凤栖却史无前例的有四个储君的原因。
其他的皇子，有的没这么大的本事，有的还太小。即使成功，他们也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好处。
到最后，受益最大的还是风笳炎。
所以，是有人在帮助风笳炎？
风笳炎的能力比不上大太子和二皇子，但他并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他自己建的炎武堂几乎可以与玄冥组和圣骑组一搏。若是炎武堂的人下手伤害浅薇和小皇孙，风笳炎不可能不知道，他若知道，也不可能会放着不管。
明妃只会小肚鸡肠的小算计，相比与帮风笳炎出谋划策，她更钟情于跟后宫的三千佳丽争风吃醋。而且经过常洲女帝那件事情后，她已经收敛了许多。
明家是女人当家作主的贵族，因为明家的男人只知道吃喝嫖赌，大权都掌握在明家的女儿身上。作为一个二十多年前便把重心转向经常的贵族，明家考虑的只有自身利益。扶风笳炎登上太子之位是一笔不赔不赚的生意。于是明家投入慢慢变少，比起冒险，它更喜欢毫无付出就有收获。所以，明家也不会冒着灭门的危险还瞒着风笳炎做这样付出巨多而回报很少的事情。
寒画桥，他小时候以为这个女人单纯得就像天山雪莲，经过笳夜的事情，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只是，她在宫中一直像个安分守己的木偶。哪来那么大的势力去做这些事情？
而支持风笳炎的那些大臣更是墙头草，没实力也没胆量伤害小皇孙和准太子妃。
还有谁是有嫌疑的……若是单单只有米修的事情，最大的嫌疑是寒妃。但是，在米修之前，凌烟的小产。刚开始以为是意外，但是，后来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表明是有人设的阴谋。又想到，皇帝的儿子那么多，而且连九皇子也已经成亲，但却没有任何皇子妃产下皇孙。甚至是，孙辈的及只有他的女儿凛奈和风笳炎的女儿凛欣。
是有人想让皇室断子绝孙么？还是有人生不出来，于是不让任何皇子生出皇孙？
忽然又想到年龄最大却还未娶妻的大太子和二皇子。
摇摇头，失笑。除了笳夜，没有一个皇子能比得上二皇子。但他们两个，却都会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有些讽刺。
走路走得再慢也到了凤仪宫。
“参见四太子殿下。”
风笳阳一进凤仪宫，粉红衣裙的夏荷和粉黄衣裙的秋菊便殷勤地迎了上来。
对于这两个已经快到出宫年龄的‘宫女’风笳阳并没有兴趣，但碍于她们身后的家族，他还是礼貌地笑笑，“母后呢？”
“回太子殿下的话，皇后娘娘在寝宫里。”夏荷说完后，秋菊也紧接着说，“皇后娘娘这几天总笑着说，她一刻也离不了皇长孙殿下。”
这样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四太子殿下很熟稔呢！夏荷扁扁嘴，却变脸般变成柔和的笑。
“嗯，知道了。你们带本王去找母后吧。”对于这两个宫女的暗斗，风笳阳假装没看到，依旧散发着阳光温和的气息。
“是，殿下。”媚眼如丝的笑。
风笳阳依旧假装没看到，皇宫里有大半都是这样的女子，相比于她们，他的小妻子可爱很多。虽然没办法给她爱情，但是，他还是会如一个大哥哥般去疼爱单纯的凌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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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参见母后。”
正轻轻摇着摇篮的皇后依旧轻轻摇着摇篮，只是挥了挥手，夏荷秋菊还有寝宫里其他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笳印怎么说？”皇后头也没抬，用极淡的声音问道。
“迟了一步。二皇兄中毒昏迷不醒。”
沉默。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
皇后才叹了口气，“罢了，笳印的毒可解了？”
“皇兄说二皇兄的毒并不会危及性命，只是会让人昏迷，要解毒却也得费些功夫。”像是怕吵到了熟睡着的小不点，风笳阳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地跟皇后讲述了刚才在韵泰宫的事情。
“笳韵那孩子只会为别人想，也从不为自己想想。”皇后叹了口气，在皇宫这样人吃人的地方，身为大太子的风笳韵却如此宅心仁厚为人着想，只可惜那孩子的身体……天意总是这般，好人多磨，坏人长命。
“阳儿，你现在把心思放在政务上。笳印那边有笳韵在，你往那儿跑会使笳韵的苦心白费。笳夜那边……小修的身子骨恐怕是不行了，不管吃多少补药脸色一直好不起来。现在夜儿日夜守在她身边……哎……如果小修有个三长两短，夜儿恐怕会比之前更加行尸走肉。”
皇后摇着摇篮，喃喃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夜儿派人来过一次，要将本宫的小宝贝带回翼轩宫。被本宫回绝了。现在小修那样的身体，夜儿又一心只关心小修，翼轩宫就只有踏雪能照顾小宝贝，如果寻梅还在就好了。”
“风司浅……我的小宝贝，这么勇敢地出生了。小修，如果真的出事了……”皇后又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摇着摇篮。
风笳阳看了看摇篮里，那个皮肤黑黑皱皱，身子看起来还不到三斤重的婴儿。不足月出生，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生出来的，他能不能健康的长大？再看看皇后，一直包养得当的母亲，她最骄傲的乌黑秀发一夜间白了许多。
风笳阳的拳头紧紧握着。
小皇孙的出生应该是最喜庆的事情，可结果却是，米修卧病不起，笳夜一蹶不振，母后担惊受怕，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连小皇孙的出生都没有任何的庆祝。而他那英明神武的父皇，此时却全然不管妻子儿子孙子的事情，只顾着和貌美娇妻恩恩爱爱。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他这么多年不惜一切想占为己有的地方？
突然觉得很讽刺，或许，他明白了笳夜和大太子他们为什么会皇位没有兴趣的原因了。皇位，也就只有他这种凡夫俗子才会去追求。
---明明住满了人的皇宫，却显得如此死气沉沉。一列列的御林军，走路没有声音的宫女太监。来来往往，犹如蝼蚁。
“堂堂四太子，名扬四海的乾阳王，居然坐在屋顶上和闷酒。”懒懒的声音，邪魅的语气。风笳阳不用抬头也猜出了来者是谁。
“陪我喝一杯。”一个月了，在如山的公事中偷闲到房顶喝酒，浇灭烦躁的心。
“两个大男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你跟天鬼王喝闷酒就有意思了？”不屑的反击。
那人却嘻嘻笑着，“爱的交杯酒，哪能算是闷酒……哎呦，小冰冰，虽然打是疼骂是爱，但你下手也不能这么狠呐，等下把你的亲亲相公打伤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