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林新晧走在街上的时候,只觉得帝都上空笼罩着极其凝重的气息,似乎有一层灰色将整个帝都都包裹起来,街道上巡逻的士兵一队接着一队,老百姓们都在议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所有人都将这种气氛归结于与天盗的战事。
“现在帝国和天盗的战事已经进入白热化,如果一年内天盗还没有打过来,我估计帝国就要反攻了!”客栈二楼内,一名年轻人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脸上红红的,看样子是喝多了。
“我也听到了风声,当初明明是和百里天罡这叛贼打,没想到天盗帝国却跳了出来。”有一个中年人接着道。
“我看呐,应该说百里天罡就是天盗的棋子,专门挑起两国的战争,你们看,百里天罡一直蹲踞在东面,从来没有动过!”另一桌有人感兴趣,接着道。
“这位兄台说的是,依在下看,百里天罡现在该是在坐山观虎斗!”有一名年轻书生举着酒杯走过来,身后跟着书童,“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有阴谋,帝国现在怕是不好过,你们看,外面巡逻的军队越来越多了。”
林新晧坐在客栈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边喝酒一边看下方的街道上走过的巡逻士兵,眯着眼睛,以他的耳力,客栈内飞过几只蚊子都听得一清二楚,更莫说这些人的谈话了。
书生说完之后,有人皱眉反驳道:“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能看得这么深,我万某人佩服,可是小兄弟的话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帝国军队在西北大财敌军,可说是两年来正面战场一大胜利,可见我帝国已经开始反击了,要不了多久,我天邪帝国收复失地,甚至可能对天盗帝国进行更严重的打击!”
“万大哥说得在理,西北军团胜利众所周知,听闻此次战胜天盗还损失了我天邪一大少年将军。”有人点头,举杯一饮而尽。
“听闻这位了不起的将军只有十三岁,可是比着你我在座都小不少,名叫林新晧,林大将军!”这人眼睛通红,举着酒杯喝酒,栽倒在桌子上,竟然哭了起来,“可怜这少年将军,年纪轻轻,又有本事,不曾想却成为两国相战的英灵!”
林新晧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些人说就说吧,竟然说到自己,还哭起来了!
“林新晧将军确实令人钦佩。”方才那书生饮一口酒,叹口气,“听闻这位林新晧将军是原玄武庄的少庄主,如今竟这般去了。”
林新晧一直不曾介入这群人的谈话,只听有人道:“林新晧将军的死,却是有些神秘。”
“怎么说?”许多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问道。林新晧一听这话,心一紧,手中的酒杯停在空中,要听这人怎么说。
只见这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听闻这位林将军啊,他的死有些神秘。”这人顿了顿,看了看四周,“我今天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出去乱说。”
“兄台放心吧,我们有分寸。”那书生带头答道,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有一兄弟是在西北军团当差的,据说那一战他也是参与过,他告诉我,这林将军的尸体,根本不是战场上发现的!”
林新晧手一紧,眼露寒光。
“而且发现林将军的尸体时,还在他的身边发现了他亲卫的尸体。这两人都因爆炸而死,被炸得是血肉模糊!”
“那军方怎么说?”有好事者问道。
“军方的通告上说,天盗帝国派了死士来刺杀我们年轻有为的将军,还故意毁了他的尸体!”这位兄台一脸不忿。
林新晧听到此处,虚惊一场,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军方发现他是金蝉脱壳,这样怎样都洗不清临阵脱逃这一罪名了。
就在林新晧松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人走道他的桌前,将手中酒杯放在他的桌上。林新晧抬起头,皱眉正要说话,却听来人道:“兄台,介意在下拼个桌么?”
“介意。”林新晧也不抬头了,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是那名书生。
书生也不在意林新晧如何回答,顾自坐了下来,笑着拱手道:“兄台有礼了,在下舟辰枋。”
“玄皓。”林新晧自己喝着酒,不太理睬他,报个名算客气了。
“方才见兄台不太说话,不知兄台对两国之事有何见解。”舟辰枋继续道,似乎没有看出林新晧的意思,不过林新晧才不相信他会听不出来,林新晧知道这个读书人很聪明。
“没什么见解。”林新晧继续仰头将一杯酒饮下,将酒壶推过去,“你随意,我先走了。”
林新晧起身,做势要走,书生急忙拦住:“兄台留步,兄台何必着急走,小生打扰了兄台,自该是小生离去才是。”言罢书生起身,客栈中人人都看着两人愣住,毕竟动静比较大,引起不少人关注。
听了舟辰枋的话林新晧果然回来了,看着书生一笑:“你这个人倒是很有趣,既然让你问到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林新晧将军的死究竟有什么牵扯。”
“什么?”客栈中人都是一惊,还有别的牵扯么?刚才不是有人已经说清楚了么?
林新晧走回来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又为书生满上一杯,随即开口道:“也不怕告诉诸位兄弟,在下正是西北军团一员。”林新晧掏出西北军团腰牌,将有“西北军团”四字的一面向着众人转了一圈就收了起来,没有让他们看到背后“林新晧”三个字。
然后林新晧继续道:“小弟玄皓,承蒙林大将军看得起,做了他的近身侍卫,所以对于林将军的死,我可说还是有些了解的。”
林新晧想了想,似乎在回忆该怎么说,众人都是一急,比着林新晧自己都还急林新晧究竟为何而死。
“说起来,将军的死可说是天盗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完全是天盗。”林新晧说到这里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那次战起,天空落下无数黑色大蛇,想必各位都知道吧?那黑色大蛇极为厉害,林新晧将军那时候还不是将军,那时他还和我一样,住着普通营帐,是名士兵。”
林新晧用手拢着嘴,似乎这件事极为机密:“诸位可得保密。话说当时黑色大蛇冲天而降,林大将军天生神人,英姿不凡,解救大家于水火之中。可是你想,这黑色大蛇从何而来?”
众人摇头,突然想起这也是一个问题,黑色大蛇从何而来?
他们不清楚洪山家族的事,林新晧却知道,可是林新晧却不可能讲出来洪山家族的事。于是林新晧阴恻恻一笑:“我们天邪帝国,符师两派之争,你们在座都清楚吧?”
身在帝都的人,况且能上来这座客栈二楼的都有不小的来头,林新晧不相信他们不知道符师之争。
只见众人果然点头,林新晧继续道:“也是那日,我和林新晧将军正拼杀中,突然有符师过来说遇到敌人,不能前来援助,随即我和新皓便决定去符师部看看,赶到时,就见一群黑衣人人正围攻符师部的符师!”
众人倒吸凉气,皆是震惊极了。
“我因能力浅薄未能帮上忙,着我隐藏一旁后,新皓大发神威,孤身战敌,最终敌人落败而逃。”林新晧继续道,嘴角勾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
“然后我和新皓知道了那一处符师部竟然只余十余人,且尽皆都是大师伯一方符师,新皓知其中必有不对,因为当初来时,五师伯曾告诉我们,西北军团应是七师伯的管辖地。”这一切林新晧说的都是真的,事后他曾去问过赤明,不曾想那日留下的竟都是自己这一派,而二师伯一派的人却以听大道法会的原因尽数离开了。
林新晧也查到了真相,可是眼前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利用?
众人听得入迷,没有听出林新晧刻意在称谓上的改变。
“后来听闻新皓的死讯,我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在现场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林新晧说到这里露出些冷笑,“此次前往帝都,就是要为我兄弟伸冤的!”
林新晧站起来一拍桌子:“妈的我兄弟为了帝国出生入死,凭什么派系之争要牵连到他!”说到这里林新晧眼睛还装模作样地红了,指着这些人很激动,“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议论我兄弟!”
众人一愣,听了这个玄皓的话,心里多少都有了些想法。
林新晧心头却是大喜,由着他们去胡思乱想,想得越多越好!
然后林新晧果然就被人拉着坐下来,那些人安慰林新晧莫冲动,一个人怎么斗得过一个符师派系,冷静冷静,大家都想想办法。
不得不说以林新晧的年纪和本事以及他对西北军团的贡献,已经引起了不少天邪帝国百姓的注意,林新晧一死,消息很快传遍全国,百姓们都认为林新晧是英雄,很为他惋惜。
这些林新晧自然知道,在帝都待了几天,形势都很清楚了,如今他几句话就将一大年轻将军的死推到了二师伯一派的头上,他们肯定会很伤脑筋,谁让他们那天正好离开来着,运气正好好,也不能怪林新晧了。
“多谢各位,我想好了,回去找师父解决问题,谢谢各位如此看得起我新皓兄弟,众位朋友,后会有期了。”林新晧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脸上神情千变万化,时而愤怒时而悲痛,时而惋惜时而无奈,说着就要离开。
众人听了他的话也是点头,去找符师师父自然比他们帮忙解决要好,毕竟符师的事谁敢搅进去。不过众人也决定了,这种事帮忙散布一下,当然也是好的。
本来这些一天坐在酒楼茶馆的人就喜欢讨论这些,也遂了他们的意了。
“对了,我的新皓兄弟不太喜欢别人叫他林新晧将军,林大将军或是林将军。”
众人一阵疑惑,林新皓回头笑得灿烂:“我们一般称他,大将军皓!”
“大将军皓?”许多人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有名的称号:“玄武庄皓!”
……
一座高山,没有名字,尽是黄土石头,绿色少得可怜。
山顶上盘坐了一位白发白须,白袍白靴的青年,他的身后是一躬着身子的童子。童子很小,身体小,只有普通人小腿高,此刻还要躬着身子,更小了。
此刻白色青年嘴角浮笑:“大将军皓?这小子,扶布,你去告诉他,不要来见我了,忙自己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