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将就不将就的问题,任繁花都决定坚守的是原则。可以接受他在之前有女人,但是不能接受他在之后有女人。虽然第七滠算好的,他只是有不得不有的婚约而已,从杨家小姐的死对他一点打击都没有就能看出他不喜欢人家。
只是以后,他如果被迫要纳妃子任繁花就惨了,如果在那之前任繁花不是非常非常厉害,任繁花就阻止不了妃子被送进宫。任繁花的压力很大,毕竟她不是皇后,第七滠也不是第七靖。
美满的感情,是难以复制的,哪怕幸福的家庭都相似。那种坚贞的男人,那个性格不能复制啊。但是不管怎么说,任繁花面前最大的事情还是江南的收尾,把那些人弄过来不是她的事,定罪却是。
第七滠当时紧张老妈受伤了,他现在伤员病退,任繁花什么事情都得全挑了。想到这里任繁花就又记起了皇后坠高台的原因,到底是哪里来的蛇。为什么用无毒的蛇那么拙计,那么明显?
皇后想用苦肉计的话,未免太没人情了。虎毒不食子,皇后确实可以谋害第七汀,但那是因为第七汀不是她的儿子。第七滠却是,她应该知道第七滠当时会在场的,不一定只是骨折那么幸运。
“娘娘,任繁花有一事一定想要知道真相。”回到坤宁宫,任繁花终于决定了要问,为什么?皇后会被人暗算。而且理由是蛇,到底第七汀是不是真的清白,毒蛇疑案还是有很多拐角没抹干净。
展示给世人的是毒蛇疑案,不过对于参与人员而言,只是一个复杂的斗争。
“说?”
“那日娘娘坠台,到底是谁的手脚?”
“任繁花,这是没有答案的。”皇后原本还有点兴趣,听到了问题顿时不看任繁花了。“是谁都有可能,反正这宫里谁都不干净,知道有用么?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是我为皇后我必犯人,都是要对付的,有什么账好记。”
“但是老大伤到了。”
“我知道,可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是谁,贵妃死时说过的吧。我小的时候我是女帝家的顺位皇储,我遇到的危机远大于滠伤了手臂。就算我心疼也无可奈何,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事理。你也一样,我可不想做了太后还要保护你。”
“我不会的,我不能接受男人在我之后有别的女人。”
“之前的不介意?”
“做最后一个就可以了。”现代女性都这样,最后一个就可以了,没必要做唯一。任繁花看见她说这话的时候皇后有所动容,但是最终皇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示。“娘娘,任繁花告退。”
“学礼仪,学四艺,你可以把那个什么凌春叫进宫来,但是你不能出去。滠还没有公开他的身份,注意名声。”皇后秒杀了任繁花的出宫想法。宫里闷的无聊,教习嬷嬷实在恐怖,任繁花刚刚获得可以出宫的公务,又关进去了。
又得重新调整心态,任繁花就这样悲催了,可是任繁花并不是皇子妃啊。皇室太考究,不得不说任繁花太幸运也太倒霉了。如果帝后没有顺其自然的框定二人的未来就好了,让小年轻纠结纠结又不会分手……
躲避教习嬷嬷,任繁花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凌春。但是自从去江南提人的武将军队离开之后,凌春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奇怪。凌春时常想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也总是走神,但是无论任繁花怎么问都不肯回答。
任繁花也只能作罢,问不出的东西就是问不出。凌春是毒蛇疑案的受害者,也是证人,总不能严刑逼证。何况凌春本来就是个可怜人,任繁花只能尽可能的对她温柔点。问不出来,也只能把想法烂在肚子里。
“任大人,您是庶女……”凌春算是主动开口的时候,是江南那边的人到达皇都的时候。她问了个和毒蛇疑案毫无干系的问题,任繁花的身世。“您的母亲是小妾……您在家里……是怎么样的。”
“爹不疼娘不爱呗,不过那是以前。我爹偏心是过去式了,我当然也可以放它过去。父母没什么好说的,无仇我就不报复,但是无恩我不会尽孝。我倒是被大姐表姐欺负的很惨,差点溺死。所以我即使告第七汀御状,害得刚出嫁没几天的表姐悲剧了,我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毕竟,有时候亲戚不是由血缘定的吧?生而不养,不是父母。不管任老爹之前如何偏心,后来还是对任繁花挺好的,算是称职的父亲,任繁花满足了。只是亲妈不好,懦弱的连女儿都不知道回护,任繁花不认。
“那如果……”凌春问了半句又憋了回去,闭嘴了,明显的有心事不能说出口。任繁花不敢随便问,只等着凌春开口。但是凌春抬头看了任繁花一眼,逃跑了。
“凌春!”叫不住,追不上,追上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她明显是心里有事,让她自己决断吧。”荣雅刚刚路过,淡然的看了一眼。
“论果断谁能和你比啊荣雅姐姐……”凌春问任繁花身世,应不是对任繁花的身世感兴趣。任繁花的身世没有任何亮点,庶女这天下多的去了,任繁花身份都是自己挣起来的,无人能非议。
那么凌春就只能是借鉴了——她也一定是个庶女。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是个小乞丐,她的母亲被毒蛇咬死了。也许她就是江南哪个官的女儿,母亲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妾。好俗套啊。”很俗套,但是很现实。
只要当家的主母厉害,小妾被赶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小妾没有地位。如果她母亲怀着她被赶出家门,最终确实得成为那样的结果。一个女人没法单独为生,最终还得乞讨,努力养大女儿,而因为做过妾知道什么而被谋杀。
只是不知道凌春的父亲是谁,她要怎么选择。
“入宫是我的话,我才不管血缘,只管养我关心我的才是父亲。”
“但是她未必,明天准备全点,不坑你。”
荣雅的意见,任繁花无条件接受。江南那边活的死的都来了,柳天照尹白石刘知州“犯傻”“老爷子”,棺材都抬来好多具。明日的宣政殿,仅次于任繁花告御状时的热闹啊。
所谓的生死成败,就是一辨之间——而任繁花的胜算,在于国丈送来的一封密信。
无论什么样的风雨,任繁花该自己完成的还是得完成——动荡了这个朝堂也好,动摇了这个天下也好,都得做。当次日的清晨来临,任繁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赶赴宣政殿,就像奔赴战场。
“任繁花,今天是你的收尾,朕期望你可以漂亮的结束一切。”皇帝正色的扫视了一眼朝堂多出来的官员,江南的那些人各自有各自的表情。最淡定的是范砂,最不淡定的是尹白石。
他们的表情某种程度上承认了他们的作为,但是明着的证据,没有。他们当然不会让朝堂发现军队,早就在第七滠和任繁花一行人潜逃会皇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对策。任繁花没有物证,只有人证。
虽然诬告第七汀完成了一半,但是毕竟那是诬告,皇帝心知肚明。要真正的弄倒这个毒枭,还是得无刑逼供。
“繁花敬遵圣谕。”从哪里开头呢?毒蛇的咬杀?“如陛下已知,任繁花和奢大人去往江南查官员腐败一事的时候发现了异常。每一个官员都用隐晦的手段大吞贿赂,但是是他们都非常清贫的模样。”
“任大人枉断,老臣并未贪污,如何不贫?”
“是啊,你们没有把贪污的自己消费,攒养军队。我和奢大人害怕你们提前造反,陷天下于不安,故而隐忍未发,让你们解散了军队。但是江南海岛上的军队,任繁花与奢大人亲眼所见。”
“便是皇子殿下亲眼所见,陛下都不能相信。任大人,何况你是告状者,你最不能成为证人。”
“我自然不是证人,我可以逼你认!宣政殿外的棺木!其中之一是一开始就被毒蛇咬杀的知府大人。只是刚刚透露出了我和奢大人到来的消息就被……”
“任大人,放蛇的凶手是被你玩疯的,疯子不为证。”柳天照信心满满,不用解释,哪怕是疯子现在也没有了,早就做掉了。他们做好的充分的准备,不怕任繁花指正。“您还有什么人证吗?”
“那么我就找个不是疯子的,陛下,请传女书吏凌春!”任繁花其实不想把凌春喊过来了断,不过她反正是迟早要了结心事的。父亲和母亲的关系,血缘和仇恨,不释怀不行。
“传。”皇帝很淡定,于是太监们一声声的传了下去,召上来一个比任繁花高一点点的娇小姑娘。
“民女凌春,见过陛下。”
“凌春,你的父亲和爷爷都在这里跪着,认认吧,总要了断的。”任繁花其实是猜的。
尹白石还年轻,范砂也年轻,够格当凌春爹的只有柳天照,但刘知州也有是她爷爷的可能。柳和刘谐音,任繁花是一个特别大胆的猜测,而且一猜测就说出来了……
“任大人您怎么知道……”凌春愣了愣,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质疑任繁花的时候。“是的……你们知道我的存在的,却偏偏无视我的存在,还毒死我娘。我不应该认你们的,柳知府,当年被柳夫人赶出家门的小妾可是怀着身孕出去的,那个孩子就是我。”
“小姑娘,不要乱认亲戚,你看起来没有任繁花大,我的女儿都应该十六了。”
“就是因为我娘被赶出家门我才会这么小的!”凌春的音调瞬间拔高了。原来她比任繁花要大,个子小是发育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