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皇后不是个按常规出牌的人，那么皇后做的事情想来也是违逆常理。她既然可以是一个特殊的公主却远嫁和亲，放弃皇储的位置出嫁，西国的公主在凤舞持政、繁荣这天下。皇后的作为绝对是奇怪的，繁花的猜测就能够成立。
当然，奢七谛同意那个猜想是因为他知道皇帝即将退位，皇后早就用不着了自己的权力地位了。皇后当然玩的起大的，她当年最初的时候就是相当于太子远嫁别国公主一样的乱来。只不过他以为是任繁花聪明，实际情况是任繁花根本不知道皇帝目前的作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但是任繁花不知道，却也一样让他动容，不知觉间她在他心里挪了个位置。她一无所知，他心中略动。他喜欢的他需要找的是聪明的女孩子，而处处都是任繁花最符合。虽然说任繁花好像年纪小了一些，但是年纪一直都不是他们家族的婚姻阻力。
比如他父亲有的妾甚至比他还小，但还不是好好的。只不过他这小小误解导致的好感，任繁花并不知道。她只是有点迟钝的任繁花，并不是什么心思灵敏的女孩，于是她在奢七谛心中变成什么了，她一无所知。
不过话说回来，两个人延后也延不了几天。没有多久就得到了国丈到达邻县的消息，指认了“奢七谛”和“任繁花”，这两只真货也就该上路了。他们两个本来走在一起就很像小夫妻，携手还带着少量商品——香料——就完全和一对行商夫妻一样了。
香料不得不说，那是非常昂贵但是体积非常小的商品。香料是西国那边贸易过来的最受追捧，就如同东方的丝绸和瓷器在西国格外吃香。奢七谛带的还是皇宫贡品，天知道他从哪里坑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帝后赏的。
奢七谛和任繁花两个装小夫妻，虽然说女方小了一点，但是古代女人结婚早啊。两个人一路过去装的异常像真正的小夫妻，甚至同房。当然……奢七谛没本事对任繁花做什么，任繁花比他强。
至于查事情么……那就只能是奢七谛负责了，任繁花没有那种脑子，她不擅长考虑那种问题。但是，任繁花还是不能放奢七谛自己去的……他的个眼神很不好。于是该县府的街头就出现了一对无比恩爱的小夫妻，男的那个因为面上有疾而戴面具。
“不知道夫人和小老板是从哪来？我怎在江南都未见过夫人这样的美人。”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有商人敢明目张胆的调笑任繁花的来着。奢七谛找的人很讲究，当地的商人，但是找的是西国商人。
西国人一直生意跑到江南去，这是非常少见的情况。但是面前这位奸商就这么做了，而且自称是一直从西境把生意做到江南，横跨了整个凤舞。另评价凤舞为：不愧是凤舞天翔的女帝统一下的江山，比西帝国广阔的多。
一个外国人可以生意跑这么远，唯一的原因恐怕就是他是绝对的奸商，那知道的绝对多——而且给利益就会说话出来。因此虽然言语轻浮，但是也只能一笑放过了。奢七谛就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目不斜视。
“如果我要你倒出秘密，我才肯跟你说我是什么人的话，你要什么样的利益条件。”
“无论你问我什么，都必须你先说了你是什么人，我才能开价卖你消息。小老板，我是要自保优先的，你知道我是个外国人，我可站不稳脚跟啊。”奸商碧绿的眼眸闪金光，其实早就已经瞄准钱了。
“那么你看我的眼睛。”没办法了，奢七谛只能露脸，他的黑眼睛和异样瞳孔，以及近视导致的眼球略鼓，蛇眸子就是那样。虽然对方是外国人，不过既然是奸商就应该知道异国最大的风云消息，一定会知道谁有蛇眸。
“奢大人。”果然不愧是奸商，消息确实有够多。他看到奢七谛的眼睛就淡定了，开始盘算起了消息的价格。“奢大人，你打算用什么样的价格来买我的消息？抑或者你的打算是直接用身份压迫我给你。”
“我可不是仗权势欺负人的，如果你告诉我的为真，并且你有胆色在恰当的时候给出指证的话，这些贡品香料都是你的。我知道你不会想要凤舞特色的东西，你更需要来自老家的昂贵商品——来回运输的话你得用上一年吧？”
“呵呵，倒没有那么长久，就是被抢劫的危险太高了。这个价格我接受，不过你到底是想问什么呢。”
“你说我的公务是什么？”奢七谛反将一军，跟奸商玩，他打算更奸诈。
“大人，贿赂和官商勾结是个公开的秘密，我也没什么可以指证。除了一点，我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收取的。他们并不用金钱交易，而是用的税。正规的税收他们当然没有勇气乱来，是收的一些本没税的东西上的私税。比如说，女人脸上抹的胭脂。”
“打扮的女人总是比不打扮的少的吧？”奢七谛皱眉，不解。以他的性别没有办法理解女人的东西能有多少收益啊，都是闷在家里的女人们。“而且妆品物价本来就不怎么高，有那么流油？”
“大人，交贿赂的可都是商人啊，商人家里的女人哪个打扮不起？要打扮了，当然就会重金购买等次高的妆品，而那些虽然是他们自己买自己家的，却是重金重税——贿赂当然就交上去了。你自己算算，一个女人一天化妆两次，早上和晚妆，还没算掉妆，另外……”
“另外什么？”奢七谛有点不爽奸商说一半的态度，吊人胃口。他又没有娶妻，哪里知道女人的特点？他家母亲又是不妆饰的，和姐妹也关系不好。他哪里知道，人家不说是顾忌任繁花在场不好说，任繁花是女的。
“不就是庸俗女子，需要取悦夫君？另外是个男人都色，白日宣淫什么的话妆花光了要重画，还有偷情之类的。妆品的消耗，只要一小盒一小盒昂贵的卖，瞬间就是巨款。”任繁花说的面不改色心不加跳，现代人表示无压力，随便换个土著女子估计就说不出来了。
“任大人，真是童言无忌啊……”奸商一愣，没想到凤舞也有女人这么奔放。
“那还真是交的巧。”奢七谛初始，只知道物价不对劲，哪里知道后边还有这等事情。他以为的是在成本上动了手脚，却没有想到他们用的理由完全是他想都想不出来的那种。要一个百姓站出来说：有多少赋税？他可能没有概念，除了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那些之外，总有他不消费的地方他不交而不知道的税。
普通百姓甚少有姑娘家购买胭脂，大姑娘的，打扮漂亮出去破坏名声，在家里打扮又不需要。等到小媳妇了，家务压身也没多少打扮的时候。胭脂水粉一类，百姓接触的其实不多，添一条税也未必会被发现。
谁让江南这边，原是属于被先帝统一的“青龙”，绝对男权依旧存在影子，女性地位很低呢？大街上都看不到年轻姑娘独身走路，就是有也是穿的灰头土脸，大户人家的女人则是坐轿——除了任繁花另类。
“倒是好办法。”任繁花也没有想到的，因为她年纪小，根本就没打那些东西的主意，都是随便一问就过根本没记。这下好，自己忽略过去的就是人家做文章的地方。“居然可以把普通的妆品还分级卖抽税，那不是一年四季无时不刻都在受贿？”
“我跟你说，也许有的官不受贿养不活自己那一大家子。当官了就喜欢娶妻纳妾多多的，家大了俸禄就不够了，哪里像我帝国一夫一妻制来的自在？找一帮女人在家里啃家底，还多人唠叨。”
“西国人的婚姻观果然不同啊，岂不知多子多福。”奢七谛微笑着反驳了一句，没结婚的人其实对这东西没有发言权。“子息越多，将来孝顺自己的越多，晚年可不是过的清福滋润？一个女人的肚皮怎么够。”
“那是，早年养孩子养的累死，晚年说不定还操心，不如把钱省着以后慢慢花。就说你们东方人喜欢给自己的孩子留遗产，再大的家业，经得起分割？养一个以后都只是他的。”奸商说上心头了，眼睛怎么的都是更加亮。
那种眼神发亮否决东方古旧婚姻观的眼神，同样也存在任繁花那里。绝对不能嫁个娶小妾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分享首先就恶心，将来说不定要对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视如己出还是恶心，不过最恶心的还是那样的丈夫，一颗心爱几个人还有真实啊？
当然不是说当今陛下……当今陛下妃子多好像是没办法的……妃子不多稳不住朝堂。
“希望先生遵守承诺。”奢七谛是直接把酬劳都留下，玩分期付款都懒得。任繁花很想吐槽，如果奸商事后翻脸不认怎么办？但是想想又放弃了，奸商是西国人，他没资格跟奢七谛玩手段。第一奢七谛可以随便整死一个外来人，第二就算他逃了国丈是西国的——国丈的红发太反应事实了。
“我敢不吗？”奸商用英语嘀咕了一句，摊手。“我也就这么一个小店铺，你别来砸就不错了。”
“繁花，人证到手一个——不知道他们装的本事如何，有没有在扮演的同时找到端倪。”奢七谛，不得不说他对任清风和凌春要求有点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