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接着装。”奢七谛扫了任繁花一眼,他那一对近视眼,能观察的比仵作仔细?那是梦话。他也不过是找根棍子在狗冲着吠的地方戳了戳,看上去是柜子底下的一片普通阴影,居然一戳有个空洞。
奢七谛似乎是戳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脸色变了变。当他把棍子拔出来的时候,一条小蛇咬在棍端上。青碧小蛇,金色眼睛,尖尖的三角脑袋分明就是毒蛇。这下子幸福了,蛇眸瞪蛇眸,居然让奢七谛一捅就找到了凶器——绝对是凶器,因为蛇要冬眠,这绝对是人养的蛇,还是精心养殖的。
“哇,喵喵的鼻子不错啊!不过为啥找你……”
“大概认为你会用手吧。”奢七谛淡定的摸了摸鼻子,他看不清自己挑出来了什么东西,但是估计也就是冰凉的爬行动物。于是他犯难了,那蛇眼看就要放开棍子了,那是毒蛇啊……“快,谁来抓了它?”
“大人,这……我们都是书生啊!”跟过来的书吏立刻又退了回去,仵作也是赶紧跳开一边。任繁花倒是还好,还好皇后有养过蛇,皇后宫里呆过,多少捉蛇七寸还是会了的。于是任繁花在三个男人的注视下,一把捏了蛇七寸,一把捏了蛇尾巴。
“任大人好胆色……”男人们脸上挂不住了。
“很好,四姑娘,保持这动作别让凶器死了。”奢七谛看见蛇被抓了,二话不说闪人。绝对不是出去找容器的,纯粹就是不想呆在死了人的屋子里的。这闪的实在太快,更加让男性挂不住面子——看上去跟怕蛇似的。
“求个篓子。”任繁花感觉自己额头上挂了汗,现在特别想鄙视奢七谛。
不过总之凶器是没有危险的找到了,就这条小蛇。那个大人是怎么被咬的却是问题,这么小的毒蛇,会主动至极的攻击那么大的人吗?危险的动物,都是触怒了它们才会变成危险,而这蛇出现在知府家中,不现实是知府侵略它的领地吧?
那就肯定是有人养的毒蛇了,专门用来毒死知府,选在这个时间大概就是冲着奢七谛要来了。幸好他是提前来还隐匿了自己,否则,恐怕那些辛苦暗查的东西也会被消灭证据,只要明天上街就能肯定。
任繁花把蛇扔到了篓子里,一脸的不悦。奢七谛逃开之后敢情是去和知府夫人聊天了,后边还跟一帮知府的小妾丫鬟女儿,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不适合和他单身年轻男人见面。他这一举动,莫名其妙。
了解案情的话,不是没必要找夫人么?这么大的一户人家,家仆丫鬟比妻子更了解主人的行为。而且所有女人一起问更多余,要是她们串供或者互掐怎么办?岂不是拿不到准确的信息。
“奢大人,你怕死人就是因为要找夫人谈天?”任繁花冷不丁的出现在奢七谛身后,冷言冷语的就是冰霜的温度。因为不能理解奢七谛在干嘛,所以格外的不舒服。尤其是,他对面是有三位大小姐啊,都是待字闺中啊。
虽然任繁花自认自己比人家好看……
“没什么,只是一些事情我需要了解,多问了几句而已。怎么了?有事?”奢七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任繁花,好像他是非常非常无辜的。“知府大人是他杀的确无误,但是能宣告的只是意外死亡。任繁花,你应该知道蛇代表什么。”
蛇么,当然代表皇后。皇后不是凤凰,凤凰只是已故的先帝。而龙是说的皇帝,那么“小龙”的蛇就是代指皇子和持政的皇后了。拿毒蛇杀人,不得不佩服凶手的勇气和谋略。第一毒蛇不好驯养,第二暗喻皇后的危险分明是有贵妃做先例的。
“你是怕真凶抓不出来,还是怕给皇后带来麻烦?”奢七谛会怕麻烦,好奇怪啊。任繁花因此暂时住嘴了,反正自己不是正职,奢七谛要怎么滴就怎么滴,无所谓了。总之任务是他负责,出事是他抗,自己就是陪衬。
“你管我怕什么呢,反正你本来就是打我酱油的吧?”语气不好的后果,对方也对自己语气不好了。任繁花吃了个暗亏,只能无视过去。奢七谛把她的目的给说出来了,她在大家面前很忧伤啊……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行了,我们可以从哪来的回哪去了。”奢七谛没有再继续和任繁花纠缠,说走就走。而且,这个架势好像是根本就不会继续留在这个县城,而是直接跳到下一个地方。任繁花被他的语气弄的愣了,一时没能想通他想干嘛。
但是他好像是货真价实的要直接跳过这里,回客栈后沉思了很短一点时间就立刻开始收拾包袱了。所有人都是理解不能,难度太高了,他这个诡异的想法。但是他也不给解释,自己闷着。
“奢大人!奢大人您这是要?”奢七谛已经露面了,就没有那么自由了,立刻就被人给找过来了。一帮人看见背起包袱的奢七谛都是一愣,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不过是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
“我是要去下一个地方,有错吗?”
“可是大人……本地的事……”
“我的决定由不得你们来左右。”奢七谛是二话不说就走,相反这次国丈都不准备离开,但是他要走了。所以他是蹭不到车马了,得自己临时租车。但是此时都没有来得及租车,他是临时要走。“任三哥,劳烦租车。”
“老大,你这太急了吧?”
“我就是要这么急,你奈我何?”
行,奈何不了他,赶紧走就赶紧走。扔下了国丈,一行人无奈的临时购买了马匹。本来有任繁花存在是应该坐马车的,但是任繁花会骑马,而且奢七谛非常着急。一行人骑马离开,奔远了奢七谛都保持着发呆一般的神奇状态。
倒是任繁花颠的问不出话来,分明她骑的是匹矮小的小马,她还是镇不住。
“老大!再不休息我妹要挂了!”任清风偶尔好哥哥了一下,注意到了任繁花恐怖的表情。会骑马的人不一定能长时间策马奔驰,任繁花就是这样,虽然被皇后的填鸭教育教的不同于普通女性但根本不便。
“休息就休息吧。”奢七谛算是勒住了缰绳,止步了。因为渐暗的天色,也因为他自己也肚子饿了。他向来娇生惯养,苦头虽然能吃一点,但是委屈自己……抗饿抗困通宵赶路他绝对不会的。“不过附近有驿站吗?”
“看不见驿站的只是你而已吧……”任清风跳马,驿站就在面前他才提议的,当他也是近视呢?任繁花那匹小马个子很小,却是非常聪明,别人的马都停了它也自动止步。任繁花就从马上滚了下去,被任清风一把接住才没和大地亲密接触。
几乎可以看见她的眼睛是蚊香圈啊……
“好像还真的是要挂了,任大人……到底是女人么?”
“闭嘴……大龙套……”嗯,因为两个龙套杂役刚刚是兄弟两都姓龙,所以任繁花叫他们大龙套小龙套。任繁花晕是晕的差不多了,基本意识到是还保持着,只不过马背颠簸她连站地上都觉得腿软了。“颠死我了……”
但是奢七谛还是默默的走路,一语不发。他一个沉思沉思了很久,直到现在都不想说话。他越是不说话,同行四人就越是看不懂而心生隔阂。可是又唯他命是从,不能不跟着他的脚步。
“老大,你不解释的话,我们可能没办法接受你的作为啊。”任繁花好不容易纠正了自己的状态,半挂在哥哥身上,另一只手牵着小马。她是副官,就是二把手,但是这个情况是二把手都看不懂一把手。
“你自己看不出来吗?”奢七谛淡淡的回了一句,就是不打算做解释的态度。硬要任繁花自己想,任繁花又不是天才,虽然五妃子案里挺聪明的,的那是不代表她每次都能保持着那种天才。
“我就看不出来了,你揍我啊?”破罐子破摔,怒!任繁花最不爽的就是这样的语气,“自己看不出来”又不是人一定可以当天才,一时失察没能看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天才二字写我脸上了?”
“行,那我说。”终于,奢七谛再又一次的沉默后开口了。“我就是怀疑知府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杀的,但是我不好问。比起单独询问凶手可以扯谎、旁人可能因为家里的纷争刻意扭曲事实,我更乐意一起问,至少大家都在场她们会互相牵制少说几句添油加醋的话。”
“但是你凭什么认定是他身边的人干的。”
“就凭凶器是毒蛇,如果是外人,怎么能够训练一条蛇对他的气味保持敌意?如何把一条蛇准确的在他休息的时间放到他的房间?还预留好的给蛇藏身的位置?任繁花,不是你的任喵喵的话,恐怕我们还找不出那条蛇。”
“啊!我把喵喵忘记了!”任繁花一瞬间有精神了,但是精神来自于她的狗狗……她忘记带上狗狗一起走了……任清风顿时把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妹妹甩开了,算她厉害,二的不一般。
“那啥……任大人,喵喵在这里……”龙套甲讪讪的一笑,掏出包袱,挖出一只正在酣睡的小狗。“我这不是怕你忘记它么,又怕狗碍事,我给它喂了几两烧刀子……它就乖乖睡了。”
“狗还能打包啊……”任清风绝倒。另外,他很鄙视抱着任喵喵开始忘呼一切的兴奋呢的任繁花。不就是一只狗么,任繁花是闹哪样啊……又想不起它又抱着它就兴奋了,连质问奢七谛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