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雪白的船停泊在一个人造的半月形的港口内,高大坚硬的城墙上装备着乌黑发亮的加农炮,它们的炮口无一例外的把对着船。
“维多利亚……”吉尔伯特朝维多利亚身边靠了靠。
“这真是……全副武装啊!”切尼四十五度角仰视着。
“我所有的航海图都没有提到这个岛,真奇怪。”本说。
“你要进去里面?”卡尔问。
“嗯。”维多利亚交叉着双臂站在船头,恶狠狠地盯着布满士兵的港口。
维多利亚轻盈地一跳,稳稳地落在港口的木板上,齐刷刷举枪的声音在她耳边络绎不绝。她的船员也陆陆续续地下来了,卡尔小声地抱怨着这种下船的方式让他差点扭到脚。
巨大的门在铁链的转动下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穿戴华丽的匈牙利人昂首挺胸地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腿明显和他那硕大的肚子不符合比例。他阴阳怪气地说了声,“维多利亚?陶德?”
“你们匈牙利人都喜欢这样打招呼吗?”维多利亚不屑地看着他。
他打量了她一会儿,转身走进了城墙内,“进来。”
维多利亚跟了上去,当她进了城墙后,吉尔伯特他们全部被卫兵拦在了外面。“喂,你干嘛?”她问。
匈牙利人回头瞟了她一眼,“让那个金发的高个子进来。”
卫兵把枪从吉尔伯特面前拿开,他急忙紧紧地贴上了维多利亚。
“其他人呢?”维多利亚问。
“其他人都必须留在外面。”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维多利亚皱着眉头不悦地跟着他,这个大腹便便的家伙走几步就要喘口气,他们花了足足十分钟才穿过了整个花园,进了一个高塔。
终于,他们在黑暗中艰难地爬完了一个螺旋状的楼梯,当光线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维多利亚晕头转向地撞了吉尔伯特一下。
“伯爵阁下,人到了。”匈牙利人恭敬地说。
没有人回答,可匈牙利人说了声“是”就毕恭毕敬地走出了门,把门轻轻关上了。
“欢迎。”在房间尽头的红木桌子后,一把紫色天鹅绒软椅慢慢地旋转过来,一个女人的身影在阴影里渐渐显露出来。
这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身穿一袭金白色的长裙,雪白的肩膀和脖子暴露在空气中,她的颈部没有一丝皱纹。
“女人吗?”维多利亚说。
“你不也是吗?”女伯爵微笑着看着她。
“别指望因为你是女人我就会对你有一点好感。”维多利亚毫不客气地说。
“没关系,我不强求海盗有贵族的礼仪。”女伯爵仍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维多利亚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说话也不把牙齿露出来的。
“好了,下面让我们谈谈正事。”女伯爵挺了挺身,把手放在红木桌子上。
“说吧。”维多利亚拉开一把椅子就坐了上去。
“比利?佩罗曾经是英国授权的私掠船长,他担任着保护英国商船和货船的职责,是我们的船只在海上安全行驶的保障。”
“你们需要海盗来保护?”维多利亚嗤之以鼻地说。
“我们需要的是比利?佩罗在海上的名声,只要有他在,没有海盗敢动我们的船只。”女伯爵说。
“那又怎么样?就算不敢截佩罗的船,但总会有胆子大的海盗截你们的船的,他肯定管不了那么宽泛吧?”
“正是这样,比利?佩罗本身也担任着运送重要货物的职责。”
“嗯哼。”
“现在他死了,一定会有很多海盗趁这一空当抢劫我们的船,所以我需要一个比他更有威慑力的人代替他——就是你。”女伯爵说。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杀的他。”维多利亚一脸不情愿地说。
“是他吧?”女伯爵望向吉尔伯特。
“是他,怎么了?”她说。
“如果船员都这么厉害了,船长可想而知。就算你没有那么强的实力,”女伯爵说,“我说过,我只要名声。”
“我不会当政府的走狗的。”维多利亚“噌”地站起来。“再见了。”
“陶德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女伯爵笑着拿起摊在桌子上的画布,“你母亲真是个美人,真让人嫉妒呢。”
维多利亚一脚把椅子踢到一边,冲到桌子前,恶狠狠的说,“他们在哪儿?”
“他们还在奥尔良,我的人在监视他们。我不会动他们的,当然条件是你为我们工作。”女伯爵说。
“那我就杀了你。”她说。
“杀人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海盗小姐。如果你杀了我,与你为敌的就是整个英国了。”女伯爵说。
维多利亚握紧了拳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答应你,但我有三个条件。”
“三个,不多嘛。说吧。”
“第一,不许伤害我父母。第二,虽然我为你们做事,但我还会照样继续我的海盗生涯。第三,”她顿了顿,“出了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可以。”女伯爵拿起一支镀金的笔,沾了沾墨,在一张牛皮质地的小册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的手背朝下,把自己的戒指盖在了半湿火漆上,一个图案印在了上面。
“盖手印吧。”女伯爵把牛皮递了过来。
维多利亚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觉得没什么不妥,便在红通通的印油上沾了沾,紧紧地盖在了牛皮上。
“这是你的私掠许可证。”女伯爵满意地说,“很快就有批重要的货物交给你。”
“地址在这里,到那里会有人把货物装到你的船上,比利?佩罗的船队也会在那里等你的。”女伯爵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条,推到维多利亚面前。
“货物是什么?我可不运奴隶。”维多利亚问。
女伯爵说:“不是奴隶,就是一些杂碎的东西,家具之类的。”
维多利亚拿起便条,夹在私掠许可证里,塞进怀里,转身准备离开。
“等会。”女伯爵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把一袋沉甸甸的巴掌大小的袋子放到了桌面上,“这是你的报酬。”
维多利亚转过头毫不客气地从桌子上拿起做工精致的钱袋,头也不回地拉起吉尔伯特的袖子走了。
等他们全部消失在了楼梯的黑暗中,女伯爵沉下了脸,她把手移到桌子的一个银铃上,按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刚才那个匈牙利人走了进来。
“叫那边的人小心点,先别装黄铜镜。”女伯爵说。
匈牙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