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二王送礼，大娘找茬

十日之后，顾月华与番蛮太子在夏月国皇宫按照夏月国风俗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之后便启程随番蛮太子回番蛮国去。
顾家众人送顾月华一直到城门外，尤其是三姨娘，泪水涟涟地拉着顾月华的手满目不舍。
趁着众人和番蛮太子寒暄之际，顾月华悄悄拉过莫倾城来，满目请求：“我这一走，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柔弱的娘亲。现如今，韶华在太子那里鲜少回家，只怕是娘亲少不得要受大娘……”
莫倾城握住她的手，止住她的话：“不用担心，一切自有我照料。”
顾月华闻言满脸感激，朝着莫倾城行了个礼，轻声道：“姐姐大恩，妹妹不知何以为报！”
莫倾城淡然而笑悠悠回答：“你只需在番蛮过好就行，你要明了，只要你在番蛮过得好，这边的人便不敢小瞧了你关心的人去。”
顾月华闻言咬唇，重重点头：“姐姐的话，妹妹谨记在心，日后定不辜负姐姐的期待！”
莫倾城轻轻点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清澈，她将顾月华轻轻一推，柔声道：“走吧，珍重！”
顾月华一步三回头，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挂着大红喜稠的马车。番蛮太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而去。
莫倾城站在那里，扶着三姨娘因哭泣而抖动的胳膊，看着车队渐渐走远。随着热闹的喜红色渐渐在她眼中变成一个小点，她脸上的温和笑容也慢慢敛起，直至消失不见。
虽和顾月华交心不过数日，但总算是让她冰冷的生活产生了那么一丝的温暖。可是现如今，她又要孤军奋战了，一如自己刚刚来到这顾府一般。
在碧云的搀扶下，莫倾城慢慢地往回走。太尉府三个鎏金大字在夏日的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她用手挡住眼帘，微眯了眼睛强迫自己去看。从今日开始，她不仅要继续在顾府生活得风生水起，还要想办法离开顾府，回到上弦国去！
又过数日，已到了夏日最为炎热的时期。上弦国比夏月国靠北一些，莫倾城过惯了上弦国略显凉爽的夏季，对于这酷热竟是难以难受，日日在屋中纳凉，鲜少出屋。
这一日，莫倾城早早起来，趁着清晨的清凉散了步，练了字，刚刚歇下，碧云急匆匆从院外走了进来，刚进屋就忍不住俯在莫倾城的耳边说起来：“小姐，有个消息。”
碧云擅长交际，这数月便与顾正青身边的小厮混得很熟，是以常常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莫倾城见她满面兴奋，微微一笑没有答话。碧云却已经兀自说了起来：“听贵子说，三日后太后生辰，皇上已经下旨让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进宫一同贺寿呢！”
莫倾城听完，淡淡瞥她一眼：“就是这个消息？”
碧云点头：“是啊，这个消息还不好么？据说，此举乃是太后要求的，太后有意从那些官员的家眷中，为太子殿下和现如今还未纳妃的皇子们挑选妃子呢！”
莫倾城低头喝口放凉的绿茶，不在意道：“这也值得高兴么，本小姐没什么兴趣。”
碧云顿时有些急了：“小姐，奴婢就是不懂，您才貌双全，为何就不利用这么好的条件为自己谋划一门好亲事呢？如果您嫁入皇家，又何至于在顾家这么受气，处处小心呢？”
莫倾城放下茶盏，扫她一眼，冷淡道：“不懂就毋须多言。”
碧云倒是有些心机，只是见识到底的薄浅，这思想跳来跳去都跳脱不了嫁个好人家的传统观念。燕雀如何能知鸿鹄之志？碧云只怕是到老也不会知道，这莫倾城经历之前的大难，早已将这情爱看得透彻得很，正是因为如此，才不会稀罕这皇家的男子。
莫说她莫倾城现如今满心都是复仇复国的大志，就算是能将家国仇恨放到一边，不能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她也断然不会放在眼中的。
碧云满心兴奋被莫倾城一盆冷水泼个浸凉，当下不敢再说，立于一边。
莫倾城低头看了一眼碧绿的茶水，再抬头看看窗外火热的阳光，忽然间特别想念那冰镇的燕窝莲子羹。想到那些冰渣子和放在冰渣子上的碧绿玉碗，莫倾城心里便不由自主地生起几分的凉爽。还有那个人淡蓝的衣衫，和慵懒的眼神，似乎也与那冰镇莲子羹一样的凉爽……
莫倾城想着想着走了神，脸颊莫名的有些发烫。忽然回神，在心底一阵自我惊醒，甩甩头，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决定再临摹一张荷花图，然后开始一天的龟缩避暑。
莫倾城让碧云研墨，笔尖饱蘸了墨汁正要下笔，却听春香在外禀报：“二小姐，二皇子的随送末年求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想起那冰凉凉的莲子羹，莫倾城心里一阵欣喜，连忙让碧云开门迎他进来。
末年果然提着食篮，还未走近凉气便已逼人。碧云喜形于色，连忙上前帮着将食篮里的玉碗拿出，果然是清凉可口的莲子羹！
“二皇子殿下嘱咐小人今日将食篮一同留在小姐处，殿下说天气太过炎热，这一点冰渣多少能帮小姐抵御一阵中午的炎热之气。”末年微笑着传达夏夜凌的心意。
莫倾城心中发暖，但是脸上却略显冷淡，客气道：“那就请末年回去待瞬华向殿下道谢了。”
末年应了，转身离去。莫倾城端起玉碗来，刚刚将那莲子羹吃完，便听外面春香又报：“二小姐，太子殿下身边的刘公公来了，要见小姐。”
莫倾城眉头微挑，惊异非常，连忙起身，亲自开门去迎。
刘公公笑容可掬，手捧一个锦盒，行礼之后开门见山：“这是太子殿下差老奴特意送来给二小姐的礼物——”他说着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块鹅蛋大小的冰白色石头来，“此乃雪山石，世间少有，据说是生于极北异域的雪山之上，是以终年散发着寒气。太子殿下知道二小姐怕热，是以特意让老奴送来，给二小姐散热的。”
莫倾城并不伸手去接，委婉行个礼道：“如此炎热的天气，还让刘公公为小女的事情跑一趟，真是辛苦您了。”她说着朝碧云使个眼色。
碧云会意，转身从内屋拿出一个金锭来偷偷塞于刘公公手中。刘公公稍作谦让，也就收下了。
这时莫倾城却接着说：“但是，这个礼物太过珍贵，小女实在是不敢接受。还烦请刘公公回去替小女向太子殿下道谢，太子殿下的心意小女铭记在心，只是这难得一见的宝贝还是送于皇后娘娘最为妥当。”
刘公公愣怔住了，片刻之后才回神。他也不坚持，缓缓将锦盒重新收起，笑道：“二小姐果真是知书达理的聪慧女子啊！”
莫倾城连忙谦辞一番，将他送出门去。碧云将刘公公恭送出府，回来之后冷哼一声道：“这春香看着老实，却鬼鬼祟祟的，此番刘公公来送礼，只怕是片刻间便要被大夫人知晓！”
莫倾城不以为意道：“知道便又如何，只不过平白的嫉恨罢了。”
碧云拍手笑道：“正是正是，白白气死她。”说完又不由担忧起来，“可是如此一来，大夫人岂不是更要想尽办法找您的茬子？”
莫倾城重新坐到书桌前，下笔画荷，淡声道：“花朵鲜艳可以引来蜜蜂但也同时可能吸引苍蝇，难道花朵要因为几只苍蝇的骚扰而放弃绽放的机会？”
碧云笑着点头：“是啊，小姐说得没错。大夫人和大小姐便是那苍蝇，自己长得丑吧，还要嫉妒花朵漂亮！”
莫倾城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下午的时候，莫倾城正有些疲乏地斜倚在榻上打盹，碧云又急匆匆进来，气呼呼道：“大夫人太过分了，四处张罗着购置三日后进宫的礼物，却不告知小姐早作准备！若不是我早先便打听到消息，只怕是到了那日，大夫人也未必会带着小姐进宫去！”
莫倾城慵懒地翻个身，挥挥手，淡淡道：“碧云，你若是想要进宫瞧瞧，求二皇子带你去一趟罢了。”
碧云一怔，随即委屈道：“小姐，奴婢这是在为你抱屈呢。她们都进宫赴宴去了，单单丢您一人，这怎么可以！”
莫倾城笑道：“本小姐还真是对那宫宴没有兴趣，大夫人若真的不带我去，我求之不得。只怕是，不去也得去啊……”她说完也不理会碧云，径直闭目养神起来。
碧云见她无意多聊，也不敢多说，只是直楞着眼睛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满腹的疑云。相处日子越多，她越是觉得琢磨不透这小姐的心思。不管什么事，她总是淡然处之，似乎总是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俯瞰着事情的发生。
果然如莫倾城所说，第二日顾正青就亲自过来了，嘱咐莫倾城好生打扮，过两日随着大夫人一同进宫赴宴去。临走前，他还留下一些银子，让莫倾城买些胭脂水粉。
下午的时候，莫倾城小睡一会，碧云正坐在门外刺绣，大夫人赵瑞芬突然来了荷院。
碧云连忙放下绣线行礼禀告：“大夫人，这几日天气炎热，我们小姐疲怠得很，才刚刚睡下。”
赵瑞芬把眉一横，瞪眼道：“这个天气谁不疲怠，你去将二小姐叫起来，就说我来了，有事情相告！”
碧云见她气势汹汹，没有小姐授意不敢随便呛声，只得进屋去准备叫莫倾城。
谁知莫倾城睡觉轻，早已听到门外的对话，还未待碧云开口她便径自起身出了门。
赵瑞芬这些日子虽然少见莫倾城的面，但是关于莫倾城的消息可没少得。前日便听春香报说，二皇子和太子相继来送礼物，真真的把她和顾若华起了个七窍生烟。
这皇子中，要数太子和二皇子最为优秀英俊，她本还想着让这自己的宝贝女儿嫁于这二人之一，现在却偏偏得知这两人单单的喜欢向顾瞬华这“贱人”献殷勤，这让赵瑞芬怎的不气？
所以，终是忍不住要来找一找莫倾城的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