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瑜卿不知道自己怎样离开的诸家天下,怎样回到的天瑜,他大脑属于断裂状态像一盘散沙似的无法聚集在一起,无法思考更无法想杨妮解释,因此选择了短暂性的逃避。
说实话,到这时他也没彻底想明白,他怎么就成了爸爸,他总共就吻了她一次还是额头,记得小时候小朋友们相互恐吓,说和女生握握手女生就会有小宝宝,他快把大姐的手掐烂掉了,瑜珊姐也没怀孕,反而成年了懂得男女之道后,吻额头吻出了孩子。
笑话,绝对是本世纪最冷的冷笑话!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今天他已经够低三下四的去劝四哥了,可是他执意如此那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可怜了丫头,身体本来就差,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再打掉不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哎——彭瑜卿坐在办公室里抱着头一声接一声的哀叹,这件事情最终做决定的还得是丫头自己,她如果愿意为四哥打掉孩子自己自然无话可说,如果她执意要孩子自己也会无条件支持她,他要让她知道她不是孤单的,他永远站在她一边。
彭瑜卿在办公室里抽了两根烟让自己冷静了些,心里担心杨妮的情况又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天瑜,这一圈折腾下来已将近凌晨。
杨妮睡得很不安稳,浅睡且多梦,梦里被诸尚杰拉去医院堕胎,冰凉的铁器在托盘上碰撞出刺耳的噪音,医生不知为什么都长着腥红的眸子和尖锐的獠牙,她吓得掉头便跑,突然又变成了一堆小孩围着她哭,问她爸爸是谁?爸爸在哪儿?她像是被梦魇压住了一样,很想睁开眼睛却怎么挣扎都始终困在梦中......彭瑜卿看着在沙发上挣扎扭动的杨妮赶紧跑至身前,握着她的肩膀用力摇醒她,杨妮睁开迷蒙的眼睛,懵怔地看着彭瑜卿,许久才回过神自己还在帝豪。
“几点了?我得回去了。”
“一点多,要不今晚你就睡这儿吧,你要不放心,我再去开间房。”
“不用了,你就算再开十间房,我们俩说不清还是说不清!”杨妮苦笑着冲彭瑜卿咧咧嘴,那笑容让人心碎,堪称为世上最难看的笑容。
“你打算怎么办?”他满目愁云地望着她,心力交瘁。
“我不想打掉,我想说服他上医院看看,不孕也不是绝症也许已经好了呢,卿,你能帮我劝劝他吗,为了要这个宝宝,我偷偷吃了半年中药,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外婆去世后就紧跟着有了他,总觉得他是外婆送来的......”
杨妮手抚上肚子轻轻打着圈儿,脸色虽然不好眼底却能看出强烈的母爱的温柔,她从包里掏出B超照片递给彭瑜卿。
“你能看出来哪个是宝宝么,我和瑜乔都看不出来,呵呵,你看,其实就是个小蚕豆!——”
彭瑜卿喉咙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纸上黑黑白白的一片看不出什么,但是拿在手上竟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这颗小豆子将会长出胳膊腿儿,变成像玎珰一样讨人喜欢的小破孩,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小孩缘,直至玎珰来到彭家,只要他在家,小妮子指定让他抱,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很美好却又和泡妞的美好不同......“四哥,他,如果执意不要,你怎么办?”
他踟蹰着说出心里的疑问,和诸尚杰的谈话让他心寒,他知道四哥承认这个孩子的可能性几乎为0。
“卿,有什么办法吗?我不想打掉孩子,也许我以后都不会有宝宝了,医生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卿,帮帮我,如果拿掉孩子,他最终也会后悔的......”
杨妮紧张地两只手同时握住彭瑜卿的双手,用力捏在一起。
“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去找他谈谈。”
这种安慰是自欺欺人,彭瑜卿心里清楚,但是他实在不忍心对眼前的小人说出决绝的话来。
“我还没有吃晚饭,叫点东西来吃好么?”
听他愿意去劝诸尚杰,杨妮眼里闪出一抹亮光,看的彭瑜卿惭愧地地下了头。
“你饿了?想吃什么?”
“我不饿,只是不想饿坏他!”
杨妮羞怯地指了指肚子,干瘪的肚子实在看不出是怀孕的样子,她这段时间确实瘦了好多,她是为了孩子,他是为了她,彭瑜卿嘴角抽了下,拿起电话照着餐牌七七八八乱点一通。
餐车推上来时,杨妮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明媚笑容,餐车上叠放的盘子太有彭式风格了,是把自己当猪喂么,这得吃一个星期吧!
“人家都说孕妇挑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海陆空全点了一遍,你慢慢试,看看小家伙喜欢哪口!”
同一个人,同一状况,俩个人却是俩种不同的态度,杨妮不感动是假的,感动之余对诸尚杰又更多了些失望和心寒。
其实她的身体还处在早孕症状期,揭开食盘的一瞬胃里便向上翻滚着酸液,原来最爱的肉类此刻却闻都不能闻,胃酸随时会冲破喉管涌出口腔,她绉鼻掩嘴用目光示意彭瑜卿快些拿走。
几个来回试下来发现肚子里的小宝宝不是和尚就是尼姑,对黄瓜,胡萝卜情有独钟,这些东西是杨妮以前碰都不碰的,真是孽缘啊!
她皱着眉头把盘子周边的雕花配菜一一填进嘴里,再把牛排,鲍鱼,鸡腿倒进垃圾箱,彭瑜卿从头到尾托腮噙着揶揄的笑注视着整个过程,血缘是骗不了人的,这小家伙绝对是诸尚杰的种儿,吃东西是一模一样,长的像个大灰狼吃东西却是小白兔。
这一新发现让他对说服诸尚杰有了几分信心,心情也豁然开朗一扫之前的阴霾。
“早些睡吧,明早我找人给你空运些竹子,你现在和国宝抢饭吃,不得了啊,千万别生个熊猫出来。”
“滚——卿,我问你个事儿,你别生气。”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上次我喝醉,你送我回家偷吻过我对不对?那我,中迷药时,你为什么,没有——”杨妮怯怯地问他,这也一直是她心中的疑问,虽然她相信他说的没有非礼她,但还是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彭瑜卿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在杨妮惊呼还未结束前他的唇草草地在她眉心碰了碰。
“这样的吻能让人怀孕的话我回初中去把生理卫生老师捏死,误人子弟!”
彭瑜卿脸上挂着几分不悦几分认真地说。
“啊?——他说看见你吻我,我还以为是吻这里——”
杨妮手指抵着嘴唇懦懦地偷看彭瑜卿,在他发怒之前逃进了内室,锁门之前羞臊着说:“晚安,我睡了!”
彭瑜卿负气地挑挑眉,倒在了沙发上,早知道君子这么难当还不如直接当小人算了,鸡没吃着却背了偷鸡贼的恶名。
他心里是这样计较,可是事情摆在他眼前让他再选一次,他仍然不会碰她,他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更不会为了一时之爽让她痛苦一辈子!
杨妮在帝豪一住便遥遥无期了,彭瑜卿和诸尚杰的再次沟通没有成功,他进诸家天下大门就被楚信挡在了门外,气得他想揍人,可是楚信说打死他也没用,一切都是四爷的吩咐,他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面对每日杨妮期盼的眼神他只能一个谎话接着一个谎话,推说自己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找诸尚杰,每次杨妮失望的神情他都恨不能找人打一架,那种憋闷真是不溢于言表。
肚子里的孩子牵扯着她的神经,一个人时总是不自觉的去想些未来的事情,之前林奕灵和她说的什么私生子,未婚妈妈的委屈她听不进去,这会儿全都涌现出来,各种担心萦绕心头,害怕诸尚杰不认这个孩子,孩子会不会留下一个不健全的童年。
她等不住了,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争取最后一次,她站在诸家天下时从未有过此刻的勇气,想要守护一份幸福,想要守护一份坚持!
诸尚杰看到杨妮时有些惊讶,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和他联系,他也赌气没有打她电话,特别当他知道她竟然住在帝豪时胸腔都开始燃烧,彭瑜卿来找他,他视而不见,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只有一个条件,堕胎!
不忠,出轨,他都可以忍,唯独便宜爸爸他没办法接受,因为将来面对这个孽障就等于无时无刻在提醒他,她曾经背叛过他,他实实在在的被戴上过一顶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没料到她会亲自上门,这算是妥协还是示威?
“猪,和我去医院好吗?”杨妮怀抱最后一丝希望请求他,眼底闪动着晶莹的泪光。
“你想通了?太好了,我打听过了,全麻不会痛的。”
他脸上漾起了多日不见的柔和,声音里夹在着窃喜。
“不是,我不打胎,孩子是我的,也是你的,去医院我证明给你看!”
这些天她也做了些功课,度娘上说可以抽羊水做DNA测试,可是要胎儿大一些才能做,她让他去医院除了告诉他可以检测DNA以外,更想让他自己做个全方位的检查,关于他不孕这件是她始终心存疑惑。
诸尚杰眸子暗了暗,深邃的眼眸翻滚着层层云雾,瞳孔渐收渐紧。
“我也可以证明我不能生育,尽管这很没有面子......”
诸尚杰话说了一半,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免提快速拨出一串数字。
两个长音后一声令人神魂荡漾的女声响起,听到‘喂,阿杰’的一瞬,杨妮恨不能没有出现在这里过,他的证明人是苏依澜,他宁可相信苏依澜也不相信自己和医生,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咬着唇,让自己坚定的站着,电话里传来的打情骂俏声渐渐变得尖锐模糊,变成了寡燥的噪音,声音传到她耳膜里引得她头皮发麻,随着各种不适席卷而来的还有肚子的隐隐作痛,每十秒抽搐一次,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强烈的下坠感。
她张开嘴想制止他们的通话,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对上的确是男人冷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