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天上飞来的小舅子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三月的粤市比锦州要暖和许多，街头巷尾春色盎然，青翠的嫩草，五彩的花朵，勤劳的蜜蜂，走在城市里也会有踏青的感觉，情不自禁的使人联想到朱自清的《春》。
久闻粤人善食，不论从精致大菜到街头小吃无不引领中国乃至亚洲的饮食潮流，因此身居粤市哪有不去品尝美食的道理。
杨妮和诸尚杰手挽手开启了粤市美食探索发现之旅，杨妮好吃但更好情调，在酒店雇了个司机带着他们兜了许多粤市有名的茶楼，终于被杨妮相中一家——毓秀人家。
这是一所典型的西关大屋——水磨青砖高墙、矮脚吊扇门、满洲窗、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水磨泛白的青板记录了豪门的风花雪月，一砖一瓦流动着历史的痕迹。
两只眼睛上下翻飞的打量着这所岭南特色的茶楼，落坐在可以欣赏街景的窗边，杨妮翻看着餐牌，不觉感慨汉语的博大精深以及粤人的创新精神。
粤市人好吃，饮食对他们来说已经升华到了另一番境界。
水里游的、天上飞的、路上跑的、无所不能吃。
他们不光好吃，吃的还很有诗情画意。
《倦游杂录》载：“岭南人喜啖蛇，易其名曰茅鳝”
《清稗类钞》也说：“粤人嗜食蛇，谓不论何蛇，皆可佐餐……其以蛇与猫同食也，谓之曰龙虎菜。以蛇与鸡同食也，谓之曰龙凤菜。”
本来让人心惊胆战的冷血动物——蛇，到了粤人口中就被美化成了茅鳝、龙等比较可爱的、虚幻的动物。
蛇、鼠、虫之类的高难度技巧杨妮挑战不了，诸尚杰挑食的肠胃也不打算挑战，俩人本本分分的点了些传统的精致点心，一壶上好的普洱茶，入乡随俗的放慢脚步细细品味粤市早茶文化的精髓。
毓秀人家的招牌点心是水晶虾饺和双皮奶。
半透明的水晶饺皮包裹三只新鲜的虾仁，用筷子轻轻夹起便能看见晶莹中透出一点微红，入口轻轻一咬，水晶饺皮特有的柔韧与虾仁天然的甜脆糅合出鲜美的口感，回味无穷。
相比水晶虾饺杨妮更喜欢双皮奶，她本就喜欢吃甜食，再加上双皮奶口感爽滑，甜而不腻，奶香裹着蛋香，竟能吃出一种婉约的气质。
听了杨妮的话诸尚杰被茶烫了嘴巴，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听说食物有气质！不过看着她吃的意犹未尽的样子心里也甜丝丝的漾起幸福的小泡泡，很少吃甜品的他都不觉被她所诱惑，浅浅尝了一口，除了一股子奶香没什么特别的，还是看着她吃比较香。
“晚上陪我去看演唱会吗？”
杨妮拿起被诸尚的双皮奶，只被他舀了一小勺，不吃可惜了，尽管她已经吃到了嗓子眼，但绝对不能暴殄天物。
“买票了吗？”
“我，呃——是工作人员。”杨妮很没出息的打了个饱嗝。
看着她吃东西真的是种享受，什么东西在她的描述下都是美味的，殊不知她这样天真的，不修边幅的样子落在他眼里也是美味。
他满眼含笑的看着她。
“那我呢？”
“你是我的小助理。”
“你丫活腻歪了是吧？”
“好久没听你说这句话了。”
“四爷去看场破演唱会还得冒充你的助理，我在你胸口撞死算了。”他嘴角噙着促狭，眼睛瞄着他准备撞死的目的地。
杨妮条件反射的护住胸口。
“别呀，特殊待遇，不用排队的呀。”
“跟着爷什么时候让你排过队？”
诸尚杰从没看过什么演唱会，也不是很喜欢那种闹腾的东西，但不管喜不喜欢让他跟着她走员工通道四爷还真是脸皮没厚到那个程度，在粤市搞到几张主席台的票对他来说不是事，况且丫头好像是真喜欢这个叫宁萱的。
反正已经太多个唯一给了这丫头也不在乎多这一个。
诸尚杰拿出手机不知打给什么人，四十多分钟后，一辆带有‘警’字的吉普车停靠在了毓秀人家的正门前。
车上下来的人并没有穿警服，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不是很高却很干练，看起来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他走向诸尚杰两人相视一笑，相互在对方胸口砸了一拳，随即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递给诸尚杰。眼睛扫过杨妮时迟疑了下，转眼又像没看到似的目光直接掠过杨妮回到了诸尚杰身上。
很奇怪诸尚杰也没有想要给杨妮和那人相互介绍的意思，杨妮本都已经欠身站起，一看自己完全被忽视成了局外人，干脆也拿自己当空气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你太不地道了，这本来是要留给秘书长小舅子的。”
“行，别装B，对你来说这算个事儿？”
“不是个事你找我？要不是因为这票子，你来粤市都不会告诉我是吧？”
“知道就好，不留你吃饭了，赶紧走。”
“姐夫，卸磨杀驴都没你速度快。不影响你了，走啦，有事打电话。”
尽管杨妮低头玩手机但仍然能够感觉到他临走前眼睛又在杨妮身上扫了两遍，不敢说是带着敌意的最起码不是友善的。
他走后杨妮斜抬起头用眼角睨着诸尚杰，嘴里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
“姐——夫？”
“瞎琢磨啥呢？”
诸尚杰夺下她的手机，将两张演唱会票子塞进杨妮手里。
杨妮扫了眼，还真是不同凡响，主席台——VIP一排2、4座。
本应该兴奋、呼唤、雀跃、搂着他脖子夸赞，可却因为那声‘姐夫’变了味道。
不光杨妮，相信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在这个时候都不能不去纠结这两个字，简单的两个字背后的信息却是大量的，始料不及的。
心里泛酸，语言也就跟着变酸。
“我是家里独女，哪里冒出来的弟弟？还是说弟弟的姐姐另有其人，我才是打酱油的？”
“傻不傻呀，他是苏灏辰，苏依澜的弟弟。”
诸尚杰搂着杨妮的肩摇了两下，看着她垮着脸撅着嘴的样子实在忍俊不禁，这醋吃的有点追溯历史的味道。
“苏依澜的弟弟凭什么叫你姐夫，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知不知道苏依澜是一回事，计不计较是另一回事。
谁让她是女人呢，是个女人就有小心眼的时候，尤其是现在，当她越在乎的时候越计较，那不光是个称呼，那是所属权的问题，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谁愿意在自己房产证上写上别人的名字？
“前，前姐夫，那小子找抽，咱不理丫的。来看看，这座位你满意吗？老公牛X吧？”
诸尚杰尽量的放缓口气哄着杨妮，那语气听着和哄孩子差不多，搁到平时也就罢了，这会儿无疑是添堵。
“这是你小舅子孝敬你的，我承受不起，我还是走我的员工通道。”
“我操！苏灏辰个王八蛋，好好的喊什么姐夫呀，添乱不是！”
诸尚杰低咒一声，心里郁结的如一条离岸的鱼，严重缺水只剩下翻白眼了。
“他不会是想让你和他姐复婚吧？”杨妮不疾不徐的扭头问他，第六感告诉她苏灏辰是故意的，因为没有理由见面时不叫走时才喊一声姐夫，从来没有问过他和苏依澜为什么离婚，也许并不是因为不爱了……
“扯淡！——”诸尚杰将茶杯重重置在桌上，桌子因突如而来的外力轻轻摇晃，他这句话也不知是说杨妮还是说苏灏辰，反正四爷脸上挂着恼意。
苏灏辰从毓秀人家出来心不在焉的开着车，以至于闯红灯了才意识过来，赶紧拉响警报掩饰自己的疏忽。
诸尚杰身边有女人他一直知道，从大明星到小模特谁不想沾上这钻石王老五，可是诸尚杰会陪女人去看演唱会他万万没有想到，自从姐姐和他离婚他们就很少来往了，仅限于过节时发条短信，可他竟然开口让自己搞演唱会的票。
很意外，这种意外是心痛的，即便是当年他还是他姐夫时也不会为姐姐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在看到那个长的像水晶娃娃一样的女人时他心里腾起了嫉妒，潜意识里想要恶心她，他故意在临走前亲切的喊他姐夫，给她添堵好像在为姐姐报仇似的有快感。
这件事情是不是有必要让姐知道，不管从那个角度看姐如果能和他复婚都是一件全赢的事。
“你，演唱会到底，看还是不看？”
僵持了二十多分钟后，诸尚杰喟叹，她是一毛丫头自己何必和她斤斤计较。
“你和苏依澜为什么离婚？”
杨妮掰着手指数了二十分钟‘问’还是‘不问’，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她最近貌似频频玩这个yes或no的游戏。
“过不下去就离了呗。”
他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懊恼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早知道晚上买黄牛票好过，难怪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杨妮是女子，他妈的苏灏辰是小人。
“为什么过不下去了？”
“无外乎性格不合或性生活不合，你觉得是哪个？”
诸尚杰说的是大实话，去看关于离婚的官司但凡说俩人不合的无非这两种可能，但是他和苏依澜并非不合，只不过没有必要和杨妮在这里聊这个问题。
“那你会和她复婚吗？”
诸尚杰给的答案让杨妮有些意外，没想到他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性生活她自己有体验不太可能，那剩下只有性格不合了，为了更加确定便弱弱的问了一句。
诸尚杰气的扬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下，自己昨夜才向她求婚被拒，这会儿竟能问出这脑残的问题，不是找打么。
“你自己想！——”
“你会一直，一直都是我的吗？”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他，忘记了这里是茶楼，是公共场合，忘记了一切，执着的只想要自己的答案。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掷地有声地说给她听，“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这何尝不是自己想问她的话。‘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反复在他心里默念着。
两个人霸道的抢占着对方心里的地盘，恨不能全盘拿下。
属于：归属性。
一个人真的能属于另一个人吗？
此刻两颗不稳定的心都急于找到归属感来平衡心里这些天漂浮不定的因素，一句‘你属于我，我属于你’能让落寞的心有着落，找到归属感。
因为这是一个承诺，需要坚守一辈子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