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皆因缘起

为……为什么……”黎影发现他好像不太敢知道答案。他知道黎锦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让他怎么接受？黎锦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如今性命垂危依旧是为了他……
“少主若是想一死了之，不是没有机会；即便他自己死不了，也可以求王子殿下杀了他。影公子，你明白么？”梅衣问，黎影摇头。他不明白，不想明白。
梅衣也不管黎影是在做什么样的内心挣扎，她继续说：“少主心里尚有一丝求生意念，所以他不能死；即便是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更是有几次险些真的挺不过去！但是少主都坚持了下来。影公子，你还是不明白么？”
梅衣不愿意点破，但是黎影却也是没有办法再继续装傻下去。他知道梅衣也是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承认和面对事实的机会。
黎影没有再说话，梅衣也没有追问。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有些担心地把手搭在门边想要拉开；可是真檀还没有发话，她不敢动。
就在梅衣犹豫不决的当儿，房门被推开，不，具体说来是被真气震开的；因为真檀现在双手打横抱着黎锦，没手来开门。
“王子……少主他……”梅衣看着被真檀抱在怀里面无血色的黎锦，开口说出的话都显得哽咽。
“没事了……”真檀显然是很累了，他只简单说了一下就抱着黎锦绕过梅衣走到床边，小心地把黎锦放到了床上。
“梅衣，去外面收拾整理一下。”真檀疲惫地坐了下来，抬起手扶额，喘息不定地对梅衣吩咐，“然后回来看看董贤还有气儿没。”
“是……”梅衣了然地走出了房间。梅衣知道真檀和黎锦都不愿意看到董贤，所以把董贤安置在了内室里的偏厅，。
真檀起身在房内的另一张床上打坐调息，开始之前疲惫地看了黎影一眼，道：“黎影，抱歉，我现在没有力气跟你说话，你先在一旁等会儿啊，马上就好了……”
黎影轻轻地“嗯”了一声，点点头，上前去把真檀搀扶到了床边。
“呵呵……黎影，就是温柔……”黎影刚一上来搀扶自己的时候，真檀还有些别扭，不过很快地倒是享受其中了。
“若是天天能被黎影这么照顾着，我就天天生病好了！”真檀坐到床上，抬头看着黎影的脸笑笑说道。
“你快些调息吧……”黎影被真檀这露骨的心声弄得不知所措，他急急避开了真檀的目光转身就要走开。
“黎影……别走……”真檀急忙伸手拉住了黎影，“就在这里陪陪我吧。”黎影转过身来，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点了点头。
真檀开始静坐调息，黎影坐在真檀跟前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时不时，还转向黎锦的床榻的方向。黎影心里，五味杂陈。
梅衣许是清理完了外面，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黎锦，又看了一眼正在调息的真檀，然后走进了偏厅。
“他们……没事吗？”董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看着梅衣端着吃的走进来，慢慢地坐起身担心地问。
这些天以来，董贤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方才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在圣卿殿宇里，想了想猜到是真檀把自己带来了这里。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听到外面很多人在吵，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走了出来，本想到外面去看看的，可是却见梅衣和黎影脸色很不好地走了进来；他止住了脚步没有出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就看见真檀抱着黎锦也走了进来。黎锦脸色不好，真檀也是。
“没事。”梅衣对董贤倒是没什么感觉的，不恨他也不喜欢他。他们之间就是彻头彻尾的陌路人，所以不需要对对方附加什么情绪。
“姑娘……”
“我叫梅衣。”看着董贤扭捏的样子，弄得梅衣也很不自然；她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省得董贤日后一口一个姑娘地叫。她可不是他们汉朝的女子，含蓄别扭得跟个什么似的！
“嗯……梅衣，这里是什么地方？还在长安吗？”董贤直接问道。任着梅衣引着自己走到了案几边，对着眼前的食物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
“嗯。”梅衣点了点头，又说，“不过是一个落脚地而已，我们很快就要回月氏国了。”梅衣说完，也没有去注意董贤眼里闪动着的异样的光芒。
董贤没有说话，他还在想刘欣为什么会临终把自己托付给了真檀。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是没用的了。其实对于董贤来说，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哪里都没有刘欣，不都是一个样的么？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更愿意……
“我可以回董府一趟么？”梅衣一直盯着他，董贤只好拿起筷子扒了几口饭菜到嘴里；嚼了几口只好状似不经意地问。
梅衣想了想，说：“不可以。”
董贤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梅衣又接着道：“董府已经没有了。董公子，董府被王莽查封；你父亲，你妹妹，还有你夫人，全部被赐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在黎锦身边久了，以至于她说出这一番应该是很让人伤心又震惊的话的时候脸上却是没有一点波澜，语调也是极为镇定；董贤乍一听还以为梅衣是在说书里的桥段，哦不，说书的都比这个绘声绘色多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董贤听到梅衣说自己全家被灭门的情况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没有一丁点儿的感觉；最多就是知道妹妹也被逼死的时候心里有了那么一些些的轻微颤动。
果然，没有了刘欣，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不留恋了么？所以，即便是家人都死了，家也被毁了，他也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