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你接受本王子吗

“黎影，我现在说，不代表现在就要你答复。我性子急，黎影不要见怪。要你现在接受一定是不可能的；我只求，你不要着急拒绝我，好吗？”
真檀放开了一直握着黎影的手，近乎于乞求地看着黎影。
像极了！卑微到让人窒息的痛感，像极了自己无数次在心底呐喊着让欣不要离开时候的眼神。
黎影甚至不敢再去直视真檀。他在害怕。真檀此时眼里的情绪，黎影再熟悉不过。
和风轻微的吹拂，有意无意地撩过两人因为紧张而冰凉的面庞。黎影和真檀一样，也是屏住了呼吸，喘得异常地小心翼翼。
接受么？正如真檀所说，就目前看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拒绝么？若是几个月以前，或者黎影会果断那么做。
而现在，不知道是为了要寻求些许慰藉，或者是说是整个人都已经麻痹，做什么都无所谓。
总之，黎影没有当下否决。黎影惊讶于自己的优柔寡断；而真檀则是暗忖自己似乎是还有机会。
“王子，黎影现在不想谈这些……”黎影一边说，一边把真檀塞到自己手中的精致匕首递还到了真檀手上。
真檀似乎是早就预想到了这个结果，只轻轻地握住匕首，轻笑：“好……”
现在不想谈，那本王子就等到你想谈的那天。只是，黎影，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怕我会累，会坚持不住。然后，会伤害你。
真檀在想，若是等到了黎影的回复，黎影接受了，那么他必定会以血为誓，幸福地向整个月氏宣布他未来王妃之名。
可是假若，黎影拒绝了，他该怎么办呢？生平第一次的怦然心动，竟是要被这炎炎夏日烧化在这莫大旷野中了么？
也曾经假设过，若是先遇上黎影的人，是自己，那么是不是黎影也可以向爱那位汉朝皇帝一样爱自己呢？
“黎影，我可不可以听听你和汉朝皇帝的故事啊？”真檀依旧握着匕首，状似清闲地问道。
他和欣的故事么……
黎影看着真檀复杂的眼神，心绪也开始变得紊乱。
他和欣的故事，开始得那么仓促，发生得那么平淡，结束得那么草率。
呵呵，该说什么呢？该怎么说呢？
“现在让你说这些，怕是比让你给我答复还要困难吧？呵呵……”真檀轻笑。
不只是现在吧。他和欣之间的事，无论什么时候让他提起都只会是痛上加痛。
“黎影，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到汉朝觐见的那天，在宴会上看到你被师丹所伤；而后便是汉朝皇帝满眼地担心焦虑却依旧是坐定不动。加上席间官员们谈论不少关于宁朔将军和皇上，我很快便猜到了些什么。”
真檀从开始到现在，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黎影。
“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师丹在你们之间算是怎么回事。呵呵，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本王子不关心那些。”
“黎影，说实话，我想来想去，就是没有想到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这种感觉的。所以，我就擅自归结到了那一晚的宴会上。也许是那一晚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只敢说喜欢，而不是爱。因为不确定，也因为害怕黎影觉得尴尬。
真檀一脸认真地说着，黎影看在眼里却是不自觉想在心底笑开。
呵呵，好像这世间所有人喜欢了谁，都是瞬时之间的事。
那时候，欣说喜欢自己，不断纠缠自己，不也是瞬时之间的事么？
一意孤行地把他带进了皇宫；固执己见地赏赐了他一堆的东西；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地占有了他……
从开始到最后凄凉的结束，所有的一切都是刘欣一手营造出来的癫狂戏码。从头到尾他甚至连点头摇头的机会都没有。
从最初的抵抗，到不得已低头；慢慢地去适应一个帝王给予的疼爱，呵护；渐渐地，学着去依赖，甚至连心动都是强逼着自己去做到的！
可是到头来呢？他终于学会了一切。学会了被爱，也学会了珍爱。而那个教会了他所有的人，竟是淡淡笑着看他，轻轻柔柔地传递给他能刺穿浑身的伤人气息。
真檀说完便一直静静地看着黎影，看他淡然的表面下掩藏了怎样的真实情绪。
“黎影，已经不再被爱，却还是要痛不堪言地让自己死死沉浸在那些再不可能回来的冰冷回忆里吗？”
黎影无奈笑了，无力地趴倒在石桌上，喃喃道：“就是想忘了，又哪里会那么容易？”
黎影趴在桌上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近乎梦呓般对着真檀说道。以一种对朋友说话的语气，对兄长说话的语气。
“是啊……”真檀也是轻叹。
若是真有那么容易，我又岂会折腾到今天？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还没有，我就已经这么难受了；你因为他……想必更是，痛如锥心……
如果他不是月氏王子，他就不会到汉朝去觐见皇帝，就不会遇到黎影，不会为这段情所困。
如果刘欣不是汉朝皇帝，如果他那年没有到那个猎苑，他不会黎影相遇，不会和黎影有了那一段不长不短不咸不淡的禁忌恋情。
可是，即使黎影不是黎影，只要他这个人存在，这一切也还是会发生。
他依旧会在那年去那个猎苑，依旧会在那里救下被黑熊困住的刘欣，依旧会被刘欣带回皇宫，依旧会发生那之后到现在的所有故事。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如果可以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