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破碎的心，冰封的雪地

“怎么样了？！黎影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地就昏睡不醒了呢！”刘欣看大夫们磨磨蹭蹭地在那给黎影望闻问切看得心烦气躁！
“回……回皇上的话，宁朔将军只是操劳过度，加上近来冬日寒冷，宁朔将军被寒气侵了身子，这才会高烧不断，昏睡不醒的。”一位看起来五十上下的老大夫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回答正在暴怒中的刘欣。
“黎影会不会有事？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刘欣上前一步，提高声调又问。
“皇上……不必担心，待小人开一副方子，照着给将军服下，不出三日便能痊愈。只是，将军身体太过劳累，还是需要费一段时间加以调养的……”老大夫说完整句话都不敢抬眼看一看刘欣。
“劳累过度？黎影怎么会劳累过度！都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刘欣边说边转身看着一脸茫然的孙子严，“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朝臣有事没事就喜欢拿黎影无功无劳到大殿上天天嚷嚷！现在好了！黎影出来尽不知道哪一门子的责来了，把自己弄得这般遍体鳞伤，你们满意了？满意了是不是！”刘欣对着孙子严发泄地大吼。
“皇……皇上！”孙子严冤枉地叫屈，黎影哪有遍体鳞伤？不就是发个热嘛！但面对盛怒的刘欣，孙子严只能跪下无奈地想为自己辩解。而刘欣自然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黎影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你们都去给黎影陪葬！”刘欣大吼。
“皇上……”
“皇上息怒。”还没等孙子严开始叫屈，师丹便阴沉着脸带着楚君宾走进了屋里。
刚才在外面他就觉得有些担心，没想到孙子严真的这么点儿背正被他万年敬仰的皇上当作出气筒训斥着。
“子严，你起来。堂堂丞相司直，这么狼狈地跪在这里像什么话。君宾，你和子严退到一边儿去。”师丹毫不温柔地把孙子严从地上扶起，把他交给了身后的楚君宾。语气间透着明显的怒意。
是，他是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他知道刘欣很爱黎影，知道刘欣巴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了黎影。可是他没有想到刘欣竟然会为了黎影说出刚刚那样的话！什么叫黎影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要他们去给黎影陪葬？！凭什么！他师丹死在谁手里，死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绝对不会因为要给黎影陪葬而去送命！这绝不可能！
“皇上，大夫既然说了黎影不会有事就不用太担心。子严在这冰天雪地里去给黎影寻医问药的，皇上倒还应该感谢子严，怎么还这般斥责于他？”师丹走到刘欣跟前，看着刘欣的眼神里满含淡漠。那种感觉让刘欣觉得很陌生，一瞬间，竟觉得有些胆怯。
“师丹，你来做什么。”刘欣不自觉地退开身子，不让自己与师丹过多地靠近。
“皇上，臣是担心皇上为了黎影过于焦虑，这才前来看望的。没想到，皇上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为了黎影，竟是不惜要折损跟随了你这么长时间的忠心臣子么？”师丹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距离床榻七步开外的人根本听不到。而刘欣，感受到师丹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之后，不自觉在心底冷冷地一颤。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欣也拉下脸冷冷道。
“什么意思？皇上，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呢？”师丹挪了几步，正正地站在了刘欣跟前，挥退了大夫和孙子严以及楚君宾继续说，“刚才皇上那一番话语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别人会作何想？会对皇上有什么样的想法？对黎影又会有什么样的不满？这些，皇上可曾认真考虑过？”师丹问道。
“你……”刘欣听完师丹的话，自觉理亏，也就没再多言。
“皇上若是真的疼爱黎影，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给黎影制造危机。皇上千里迢迢到邯郸来探望黎影已经引起多数人的异议；若是皇上日后再因为黎影而做出了什么荒唐行径，只怕就真的是再也难以服众了！”师丹咬牙压低声音重重地对着刘欣说。
“朕……冲动了……”刘欣再说不出别的话。
“皇上能够明白就好。子严那边臣会去处理。皇上好好陪陪黎影吧，臣出去了。”师丹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着眼睛的黎影无奈地离开。
“师丹……”叫住了越过自己身侧的师丹，刘欣没有回头，只低低地说了一句，“朕……谢谢你。也替黎影，谢过你……”
“呵呵，皇上谢微臣做什么。黎影此次陪着皇上出来，不就是怕皇上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么。既然皇上现在已经明白了，那么微臣的职责也算是尽到了。”看着一心扑在黎影身上的刘欣的背影，师丹扯开的嘴角突然间生出了一股刺痛，像是突然被撕裂了一般。
师丹左手轻轻地抚上唇边轻轻摩挲，想要消除那股不知道由何而起的疼痛与不适。踏出黎影的房间，抬头看着缓缓飘落的细碎雪花，师丹心里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感觉。当然，师丹是把原因归结到了现在天太冷，把他的心也给冻结了。
欣，若此时如此苍白无力地病倒在床榻之上的人是我，你也会像现在这般担心焦虑，会为了我而怒斥旁人说若是师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跟着陪葬吗？呵呵，不会的，你肯定不会。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日后，更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