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陌生的慕锦寒

敖风得意的笑道：“那又如何，比起你们陷害忠良，欺君罔上，我这点把戏算什么？我捉得可不是朝廷命官的家眷，她是一个翻了欺君之罪的犯妇，我捉她有什么错？难道镇安王妃你不是她女儿？你不是十四年前转世妖女？”
墨绫如今心绪乱成一团，她满心里都充满了失去亲人的恐惧，她好害怕，她混乱之下险些说出错话，还好被慕锦寒一把拉住，慕锦寒低声道：“墨绫，你不要乱，我们有充足的证据对付他，大可以将他在此处了解，来个先斩后奏。你千万不要自乱阵脚，给了他可趁之机，让他抓到把柄。”
墨绫看着慕锦寒的眼神，点了点头，终于镇定下来，道：“敖风，你不要信口雌黄了，赶紧放了风夫人，你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里通外国的证据我已经派人送到宫里了，今日我就要先替王上将你这个祸国妖孽正法！”
敖风要是换做往常兴许会怕，可是王上现在在他身后，他才不会担心墨绫将证据送到哪里。反而更加嚣张道：“敖某我忠肝义胆，天地可鉴，王上一定会明察秋毫，今日是我要将你们母女就地正法才对。”
敖风说着便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景澜夫人的嘴里，不紧不慢得对墨绫道：“不用担心，我给她服的丹药她一时半刻不会死的，因为这是颗子母丹。”
墨绫的心“咯噔”一下，敖风为了对付她真是煞费苦心了，子母丹是种很奇特的毒药，炼制十分不易，墨绫不知道楚人起初炼制这种毒丹的用心是什么，但是知道这药的特性。子母丹有两粒，如果母亲服了母丹之后，孩子服了子丹就不会有事；如果母亲服了母丹，孩子没有服子丹，母亲就会死；如果孩子服了子丹，母亲没有服母丹，孩子就会死。眼下如果墨绫不服子丹，就等于亲眼看着自己的娘死，可是如果她服了子丹，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景澜夫人的女儿。
慕锦寒不知道这个子母丹到底为何物，只是看着墨绫一下子满脸忧虑的定在了那里，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敖风眼下可以让他逍遥几天，但是墨绫的娘今日若不救，墨绫就要失去亲人了。想到墨绫方才恐慌的样子，慕锦寒便顾不得什么家国天下，立刻喝道：“敖风，你立刻给景澜夫人服用解药，我便将证人和证据都交给你处置！”
墨绫惊讶得看着慕锦寒，她又喜又怒，她欢喜慕锦寒为自己愿意放弃那么重要的机会，她脑怒慕锦寒怎可如此儿戏，为了自己将万民陷于水火而不顾，墨绫制止住慕锦寒道：“你不要为我如此，敖风不除，卫国不安，你身为我得丈夫为我如此，我很欣慰，可你身为王子，不能将天下大任弃之不理，我很失望，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墨绫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娘死在自己面前置之不理，于是上前一步，对敖风正色道：“将子丹给我，我服，是，我是景澜夫人的女儿，但是景澜夫人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我自己一人知道！”
景澜夫人被堵上了嘴巴，不能说话，一直呜咽着不让墨绫说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墨绫不仅承认了事实，并且服了敖风抛过来的子丹。
敖风听到墨绫承认，大笑道：“你终于承认了，承认就好，不管景澜夫人知不知道神女就是她的女儿，但是有一点无法辩驳，那就是妖女当初没有在火刑中被处死，是景澜指使侍女有意为之，景澜夫人当初忤逆圣意，抗旨不遵，事隔十四年终于要被处置了。”
墨绫反驳道：“你说什么？哪有什么侍女？敖风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敖风属下带上来一个女子，敖风对墨绫道：“这就是你娘的侍女，景澜夫人依然认得。当年她带着你从大火里逃了出来，这么大个人不见了，风府上下都没有去找，难道这不是有意欺瞒吗？”
敖风看着墨绫的脸色，满脸得意的笑着。然后恭敬的跪下来，朗声道：“禀报王上，事情如今已见分晓，请您定夺。”
这时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带着群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其中还有被人暗算昏迷得风相。
看到卫王从雅间里走出来，墨绫和慕锦寒身子都一僵，敖风竟然设了个局。
敖风根本不是为了交换什么证据，而是要揭穿墨绫的身份，慕锦寒的预感是对的，可是一切来得太急促，敖风又是处处针对，有备而来，风家这祸终是是躲不掉。
墨绫看见是卫王，虽然现在自己是风家早该死得“妖女”的事实百口莫辩，可是自己手里确实有敖风的证据，于是道：“王上，民女是辜负了王上的信任，民女愿意领罪，可是敖风是楚国细作这也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他十几年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动摇社稷，民女乃妖女之说也是他的妖言，民女手中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叛徒，王上可以过目定夺！”
敖风扯着嘴角，立即道：“王上，妖女这是要拿微臣做垫背的呀，多年来微臣为王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上都是知道的。臣世代忠良，家中一贫如洗王上也是亲眼所见的。王上，臣当年为了给您试药，险些中毒身亡，王上，微臣的忠心日月可表啊……”
敖风说道动情处，竟然留下热泪来，卫王想起那时敖风为自己试新丹差点被毒死，确实心酸，便安抚道：“好了好了，卿家你别哭了，这小妖女确实可恶，孤王知道你冤枉。胆敢冒充神女，诬陷忠良，果然是作乱妖女，堪比那祸国狐媚苏妲己，亏孤王还将你许配给爱子，真是可恶至极……”
墨绫没想到敖风就这样蒙混过去了，自己的证据连呈上去的机会都没有，忙道：“王上，敖风确实乃楚国内应，你不能被他骗了……”
“大胆！”卫王勃然大怒道，“孤王怎么能说被骗就被骗？孤王就被骗这么一次，就是被你们这一大家子给骗的，你们全家都是骗子，风玉轩骗了孤王的信任，你这个小妖女更是个骗子，将孤王父子耍的团团转，哼！”
卫王突然想起什么，又冲慕锦寒质问道：“镇安王，这个妖女是你带回来的，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墨绫哪能允许事情再牵连到慕锦寒，立刻出言道：“王上，这件事跟镇安王没关系，是我自己做的，他也毫不知情。”
卫王瞥了眼墨绫，复又对慕锦寒道：“孤王要你亲口说，这个妖女的真实身份你究竟知不知道？”
慕锦寒跪立在地上，看着卫王阴晴不定的脸色，又淡淡地看了眼墨绫，沉默了许久才面无表情道：“回父王的话，这件事情孩儿毫不知情。”
墨绫愣愣地看着慕锦寒的脸，这原本是她希望听到的答案，这样慕锦寒便可以逃脱罪责，可是此时此刻真正听在耳里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过，为什么慕锦寒的脸一下子看起来这么遥远，为什么他瞬间看自己的眼神回便得那么陌生？
卫王很满意慕锦寒得答复，道：“王儿果然不让为父失望。风氏一族乃世袭望族，朕对你们的欺君之罪，姑且网开一面，免除死罪，全家流放塞北开荒，但是妖女误国，不可姑息，明日午时，在菜市口赐毒酒一壶吧！”
敖风看着怔忪的墨绫，道：“还不谢王上赐你全尸？”
墨绫有些恍然的看着卫王，这真是名副其实的昏君，原来与昏君真的是讲不出一分道理的，墨绫已经没有心思再看他，卫王见墨绫的样子，无所谓道：“好了，这出戏已经演完了，众卿家都散了吧！”
墨绫听着跪礼之后四散的脚步声，忙回过神来，将目光追随慕锦寒而去，可是看见得只有一道冷漠而疏离的背影。墨绫踉跄了一下，怎么回事？他不仅不为自己求一句情，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那感觉就好像他从不曾认识过自己！
墨绫以为是自己做梦，可是围上来得侍卫们提醒了她，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突然变得仿佛真正与自己无关的男人也是真的。
墨绫看着昏迷着的父亲和泪眼婆娑的娘，墨绫忽然仰天大笑起来，自己真是太高估自己了，费尽心思的要除掉敖风，要找楚人报仇，要还天下太平，兜转了一周，最后除了搭上了亲人们的性命和幸福之外，只收获了伤痕累累罢了。
墨绫被侍卫们架着，无丝毫的反抗之心，只是那样嘲讽而悲凄得笑着，自己若是十四年前没有来到这个世上，风家就不会有这场灾难，自己若是没去过醉烟楼，醉烟娘和烟雨娘或许早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更不会有后来芝儿为了救自己而付出了性命，还有那些小乞丐，还有后来的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都是因为他们遇上了自己。
墨绫不知走了多远，如何被架进了大牢，月色再皎洁，也照不亮黑夜，就像遇见允硕一样，她以为自己看见了光，那光却从未想要停驻在她身上。
好在她再次跌进黑暗里的时候，在慕锦寒的手心里，触到了实实在在的温暖，这一次她想要抓住了，却发现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慕锦寒是一块融化不了的冰，怎么可能会有温暖，那一转身间的冷漠，才是真正的他，是她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