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忍耐

饭桌上，几个男同事说起季蓝的PPG，纷纷表示极为羡慕。
“传统的PG又笨又重，而且必须login，根本跟不上我们的需求。”
“没错。去年我飞日内瓦的时候程序出错，在飞机上面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延迟会议，让助理坐飞机送过来。要是有部PPG在的话，节省多少人力物力！”
“这台PPG太厉害了，体积那么小运算却这么强大！”同事喝了口啤酒，“内核暴强！季蓝你这台是测试机吧？”
季蓝说：“嗯，PPG还在试用过程中。”
那人点点头，“你来测试的话绝对不会有问题啦！要是连你的速度都能跟上，我们更不用说了！想快点要一台啊……”
“我也是！”
“到时业界肯定是人手一部啦！”
季蓝听着心里暗爽，没想到PPG还没上市就这么受欢迎！
本来一开始创作PPG，唯一要承担的风险就是面向人群太小，担心市场做不来。毕竟PPG的制作从内到外人力物力都斥资巨大，当初顾北央力排众议通过方案，季蓝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对于电脑乃至计算机而言，PPG毫无疑问是高端奢侈品，不但价格昂贵，拥有者本身也要有相当的技术才能驾驭。
虽然夏清空初衷只是想制作一台无屏高速编程器，但无意间却创造了一台全新智能计算机。
吃完饭，接到夏清空的电话说来接她。季蓝站在餐厅门口等了一会儿，夏清空就来了。几个同事见到夏清空非常热情，递名片、邀请吃饭等等。
寒暄过后，男生接过季蓝的背包挂在肩上，两人牵手走进夜色。
几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同样高高瘦瘦，修长而优美。
有人感叹：“这两个人真是我们程序界的传奇了！”
“没错……”
网游正式发布当天，公司邀请季蓝参加发布酒会。对任何曝光场合都极为反感的季蓝一再婉拒，公司才勉强放弃。
当晚几个人在市中心的咖啡厅喝东西。
聊得正兴起，有两个人推开玻璃门走进来，突然停在了他们那桌。
“清空？”女生的声音非常悦耳。
夏清空抬头一看，俊脸扬起一个笑容。“雅子。”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又是点摩卡加肉桂？”穿着一身连衣短裙的莫雅子一如以往娇艳动人。
夏清空说，“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嘛，三年来都没换过口味啊。”视线往他身后一错，看见坐在沙发里，穿着短袖T恤和修身牛仔裤的季蓝正望着他们说话。她眼睛一弯，“嗨季蓝，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显然没想到莫雅子会和她打招呼，她愣了愣才站起身，“学姐你好。”
待站起来才发现，季蓝长高了很多，现在已经到了夏清空耳下，跟她差不多高，身形虽瘦却非常匀称，姿容飘逸，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前段时间看到你的新闻，你要保重身体啊。”莫雅子没有回避那个话题，落落大方地说。
四年前那种难受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她勉强笑了笑，“谢谢学姐关心，你也是。”看见她身旁的男生，“学姐跟朋友来的？一起坐吧。”
莫雅子望了望身后的男生，笑了笑，没做介绍，只说：“不用了，你们聊吧，我们先过去了。”
等他们走后，江小枫惊叹：“那人是谁啊！超级大美人！大神你们很熟吗？”
江小松弹了弹妹妹的额头，“我们七中的风云人物，比你哥我还大一届的学姐，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一说风云人物岂会有江小枫不知道的，江小枫劲儿上来了，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报上名来！”
江小松失笑，无奈地说：“莫雅子。你知道？”
一听这名字，江小枫立马不屑的呿了声，“如此如雷贯耳的名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没毕业之前都是她跟大神搭档打辩论赛的，被誉为金童玉女嘛！而且学习好，又有才华，高中毕业被加拿大排名第一的大学录取了！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我没见过而已。”
江小松一掌盖住妹妹的脸：“行了行了，废话真多。”
胡子栋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
曾界说，“难怪你们看起来那么亲密，原来认识了那么久。而且打过辩论赛的话，默契比旁人要好很多吧。”
曲方云在旁点头赞同。
辩论赛搭档……我还不了解你嘛，三年前口味就没变过啊……学习好、有才华……金童玉女……
心口被一只大掌揪住，越来越闷。
“怎么了？”
男生清俊的脸近在咫尺，眼神关切的望着她。
季蓝别过脸，推开他，“没事。”
侧过去的脸冷漠而疏离，夏清空一怔。
本来想回去后问清楚季蓝怎么了，但江小枫当晚缠着季蓝在她公寓过夜，夏清空只好另找时机。
洗完澡出来，江小枫拉着季蓝一个劲说胡子栋有多烦人，多讨厌。
说起来，这两个人简直是欢喜冤家，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糗事和笑料，每次都把旁边的他们逗得乐不可支。
今晚喝咖啡的时候，江小枫要点花茶，胡子栋借题发挥笑她“只有傻瓜才在咖啡厅喝花茶”，江小枫气结，指着身后喝花茶的人“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傻瓜吗啊他们都是傻瓜吗”。
当时她和曾界、曲方云、夏清空一致往旁边挪，权当不认识这两人。
此时江小枫砸着沙发枕，火爆的说：“这人有病，一天不找我茬就浑身不自在似的。”
季蓝扬眉，“你也不遑多让吧？”下午在游泳馆你把人家的脸都笑没了，子栋不报仇就不是他了。
“本小姐那是逗他玩儿！”江小枫狡辩道。
季蓝嘻嘻一笑，“他也逗你玩儿啊。”
“你怎么一点也不帮我！”江小枫气得撅起嘴埋怨道。
“……不过，感觉子栋很喜欢你呢。”
正在喝水的江小枫忍不住大喷，拼命咳嗽。“别开玩笑好不好！他巴不得把我气死……”
季蓝但笑不语。
“别说我了。刚刚大神好像有话跟你说，我今晚是不是不应该睡你家啊？”
“没事啦，什么话明天说也一样。对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去哪？”
“或许……马尔代夫？”季蓝扬眉，笑意盎然。
江小枫双眼澄亮，“好啊！”
第二天早上江小枫路过季蓝房间，听见手机铃响，走进去接起来。
“……起来了么？”电话传来低沉而磁性的男声。
听得江小枫怦然心动，尴尬不已：“啊，呃……大神，那个、季蓝在做早餐，我拿给她听。”说完直奔出去，也不敢再听电话里头是什么回应。
把火腿和煎蛋放到餐桌上，季蓝接过电话走进厨房。江小枫端起桌上的橙汁一边喝一边偷瞄厨房里的动静。季蓝从冰箱拿出千岛酱淋到水果蔬菜沙拉上面，对电话应了两声，就挂断收进口袋里。
江小枫坐在椅子上，心里忍不住感叹，原来大神对着季蓝是这么温柔的啊！不过这个迟钝的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了……
拿着沙拉出来的季蓝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侧头，“怎么了？”
“哦，没什么。”江小枫摇头。
“学长下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餐，你不介意吧？”季蓝问。
“好啊。”江小枫心想，介意的应该不是我吧。
忽然想到什么：“怎么你到现在还叫大神‘学长’？”这两个人在一起都半年了啊。
季蓝一愣，直直道，“不然要叫什么？”
江小枫想起昨晚见到的大美人莫雅子，便道，“像昨晚，大美女叫大神‘清空’那样子的，你难道也没什么吗？”
季蓝默然。怎么会没什么？就是太有什么了！她心里郁闷半死。
可是，难道也要叫……清空？空？
……呃……
季蓝汗颜：“叫学长就够了。”
望着这个不开窍的孩子，江小枫深深替大神感到担忧啊！
和大神等人说了去旅游的打算后，男生们同时点头：“好啊，大家签证过期没？”
季蓝微微一怔，举起手掌说：“其实我的意思是，只是我们女生去，就我、小枫还有呈雅。”
众人同时顿住。
“不行！”曲方云、夏清空、曾界、胡子栋异口同声地否决。
季蓝蹙眉，“为什么？”
胡子栋伸出手指，一本正经的说：“女生出去有多危险知不知道啊？谁知道国外会不会有变态？”
“小学毕业的时候我也一个人自费游了一个月，不会不安全啊。而且这次我们有三个人。”
季蓝一边说，江小枫一边在旁边赞同的点头。
曲方云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以前你是小孩子，路人都照顾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怎么知道别人龌龊的心思。总之不能去！”
但是江小松却抱着不同的看法，“其实让她们自己出去走走也不错，我在美国的几个女同学，都自己背包旅游过好几个国家，感觉思想也比其它人成熟开阔很多。”支起右手撑着下巴，“再说，这个小疯子我不指望，但是蓝蓝和呈雅向来很有分寸，我信得过她们。”
江小枫怒：“哥！”
“虽然小松说的没错，但我还是不同意。”曾界说，“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江小枫大声说，“不会出意外的。我会跆拳道，季蓝会弓道，呈雅会散打，能出什么事。”
曲方云脱口而出，“季蓝现在会弓道又有什么用？！”
骤然间，全场安静下来。
顿时察觉自己说错话，曲方云陡然望着季蓝，不知所措。“季蓝，我……”
季蓝淡淡的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更何况，你说的是事实……”季蓝站起来，“是我失虑了，这件事就算了吧。”跨过江小枫的腿，走向江家落地窗外的院子。
客厅里的众人皆静默不语。
半晌，江小枫嗫嚅，“你们根本不用担心啊其实，芬姨也说过蓝蓝的身体可以了，而且之前发生那么多事，她没表现出来，但是心里一定很难过，想出去散散心，难道也不行吗？”
胡子栋难得认真起来，低声对江小枫说，“不是不行，但是你们三个女生年轻漂亮，很容易出事的。懂不懂？”
听完之后，虽知他说得有道理，却忍不住吐槽：“大叔的想法就是怪！怪大叔！”
胡子栋气结！
“我才二十几岁，我是大叔嘛我，我是吗！”
“……你们两个别吵了。”
目光跟随着季蓝到院子外。
江家的院子有个小池塘，里面浮着盛开的各色莲花，娇艳纯洁。她站在池塘边望了一会儿，蹲下身把手伸进水池里撩了撩水面，波光映在她脸上，侧脸远看十分宁静柔和。
一直沉默的夏清空忽然说，“去马尔代夫吧，碧海蓝天，她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他撑着椅背离座。走到院子那个身影背后，俯身把手伸进池水中，捧起她的手掌心合十，轻轻把她手上的水珠抖落。
长长的睫毛微微垂落，在炎夏映出一处蝶翼的阴影，落在女生身上的目光温柔而专注。
他嘴唇微动，说了几句什么，季蓝一怔，先是微微摇头笑了笑。他又说了什么，女生才抬起头仔细望进他的眼，半晌才露出欣悦的笑容，用力的点点头。
半个月后，三个女生晒黑了些，也瘦了一圈。在机场看见他们时神采飞扬，机场外的明媚阳光透过头顶的玻璃晒进来，煦悦至极。
许呈雅直接就在季蓝家住下，两人都有软件公司的兼职，所以回来后直接开始工作。江小枫也继续去做志愿者。
因为许呈雅的关系，曲方云也出现的勤了许多。
把手上的最终调试搞定后存盘，端起马克杯想去冲奶茶喝。厨房就在客厅旁边，所以客厅是必经之路，她慢慢晃到走廊尽头，客厅里有人？
一看到那场景，轰的一下浑身烧红！急速退回去，紧紧贴着墙壁，捂着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脏。
老天哪！
她看见了什么？大冰块竟然把呈雅抱在腿上，亲、亲、亲吻她！而且、而且还把舌头——GOD！
她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怎么办？
呼哧呼哧的跑进房间，刚坐到床上，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得她肝胆俱颤。
跑过去接起来，“学长！”
听见她气喘吁吁的，夏清空不禁奇怪，“怎么了？你去跑步了？”
不问还好，一问她刚退下去的脸瞬间又烫红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口刚才撞见的情景。
难得见她这么为难嗫嚅的样子，夏清空忍不住笑，“到底怎么了？”
这让人怎么说出口啊！季蓝只好说，“……没什么。”
夏清空笑了笑，问她：“明天有空么？”
拿出PDA查看schedule，“嗯，有空的。不过晚上八点之后要回来收邮件。”
“我这边有些朋友，说想正式跟你认识一下。明天一起晚餐，你介意吗？”
季蓝很是意外，过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哦哦，好啊。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就像平时那样就好了。”
下午江小枫兄妹也过了来，大家在季蓝家的客厅打游戏机，玩的不亦乐乎。季蓝错眼看看挂钟，竟然已经五点了！
扔下手控板，“我要出去，你们玩啊。”说着跑进房里换衣服。
换好一身T恤牛仔裤的季蓝，背着挎包走出来，边走边扎头发。
江小枫讶异：“你去哪？今晚不是一起吃饭吗？”
“学长说要介绍他的朋友给我认识，今晚要吃饭。”说着准备到玄关穿鞋。
“等等！”江小枫扯住她的脚踝，从下打量她，“你就穿这样去？”
季蓝呆望她，有何不可？
“作为女朋友的身份被介绍，你好歹也穿好看点啊！”江小枫郁闷。
季蓝摆摆手，“学长说像平时那样就可以了。”
众人晕！他说那样就可以是说说而已的啊，你怎么说也要重视一下啊！每个人都在心里抓狂。许呈雅和江小枫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把人一夹，往房间拖。
西餐厅门口，男生长身玉立站在门前。
迎面走来一个栗色头发的男生，“清空！”
“哦，你来了。”
“一年不见服务这么周到啊，到门口来接我？”那人笑着说。
夏清空一拳落到对方肩上，“想得美！先进去吧，在窗边。”
“等人呐？是嫂子么？”那人揶揄。
夏清空一愣，那个小丫头被叫“嫂子”，待会肯定受不了，哈哈。
“你怎么笑的这么放浪，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吗？”
“滚！你才放浪！”边笑骂边把那人推进去。望着他走进餐厅，找到落地窗边那桌人，远远看到他们热络地勾肩搭背。
“学长！”季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回首，心一瞬间咚咚跳了两下。
眼前的人儿穿着黑色露肩T恤，下摆束进白色荷叶边短裙里，纤腰不盈一握，裙面上散布细细的金色星星，头发烫卷成大波浪，鬓边发丝卷成辫子挽到脑后。容颜清丽，皮肤白皙，双腿笔直修长，姿容雅然又甜美。粉唇扬着笑意，一双黑乌乌的眸子笔直地盯着他。
他心跳如擂鼓，几乎要直接把她搂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咳，来了？”伸出手去将她的小手牵过来。
季蓝点点头，跟在他身侧走进去，看了看时间，“对不起，小枫她们帮我打扮了一下，晚了五分钟。”
发现头顶一片沉默，她抬起头，撞进一双深情专注的眼睛里，只听他沉沉的声音，“你今晚……很美。”
瞬间心脏像要从胸腔跳出来了，季蓝心跳如雷，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