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辅佐君皇（二）

我看见平儿打起来瞌睡，我便让她到偏殿的桌子旁趴着歇息。
快天亮的时候，我终于没有忍住打架的眼皮，迷迷糊糊的睡去。
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被褥，我不由看向旁边，却没有发现子蕘。
“子蕘？”
我爬了起来，发现平儿已经在给子蕘更衣。
“睿禧。”
他马上到了我的面前，丝毫没有顾及他还没有整理好的衣服。
“皇上，您的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我起身给他整理衣服。
“让您费神了，我没有什么，就是这几天朝政比较繁忙，有些累而已。”
我知道他还以为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再跟他说什么，就伸手把他抱住。
“子蕘，这些年让你辛苦了，以后无论大事小事都让我来陪着你，好吗？”
“当然好啦，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皇上，如果累就让大臣把奏折送到这里来吧，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人多吵杂，让您精神无法平静。”
“皇后说得有理，安公公，先把奏折送来让朕过目。”
不一会，竟然是五皇叔亲自把奏折送了来，看见我，吃惊不已。
在行了君臣之礼之后，他竟然第一句话就是。
“皇上，请皇后娘娘回避吧，后宫不得干政。”
“五皇叔，你那只眼睛看到皇后干政了？”
“这，皇上身体抱恙，奏折可以缓缓再处理，望皇上龙体为重！”
“谢五皇叔提醒，皇叔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把奏折放下，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朕会传召。”
五皇叔尽管不甘愿就此离去，但最后还是退了下去，我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接下来，皇上便在火炉旁看奏折，我与平儿给他沏茶，让了点心。
“皇后可否为朕奏曲？”
他竟然饶有兴致的说。
“皇上在看奏折，我奏曲会令皇上分心。”
“皇后有所不知，朕只有在听到皇后的琴声的时候才感到无比欢畅。”
于是我拗不过他，便叫平儿拿了琴。
“不知皇上您喜欢听哪曲？”
“就那首，‘真情’吧。”
“‘真情’？”
“就是‘真情像草原广阔——’”
我调试了音调，便开始弹唱了起来。
琴声歌声缭绕于耳，皇上的双眉果然舒展了，他一边看奏折，一边喝茶，时不时抬头给我一个迷人的笑容，一时间我竟然忘记了自己还身在这个纷繁的尘世，仿佛已经置身在那远离纷争的仙宫之中。
我奏了一首又一首，忘乎所以。
子蕘，他竟然来到了我的面前，用他的玉笛跟我一起合奏起来。
一时间，我不禁呆住了。
这一情景仿佛在记忆的深处，慢慢的漾开来——在记忆的深处，我也曾经和他这样完美的合奏着……
只是我们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逮了个适当的机会，我便向子荛说出了我心中的话。
“子荛，我看逸飞护卫是个可塑之才，您把他安排给我做近身护卫，太委屈了他。”
“保护皇后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小差事，但是在朕的心中，却是至关重要之事，您不得有丝毫闪失，我无法时刻陪着您，逸飞武功了得，又跟随我多年，他的为人朕最为了解也最信得过，所以皇后近身护卫一职还真的非他莫属！皇后，朕不会亏待逸飞的，毕竟他也是朕多年陪伴身边的人，朕早已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兄弟般看待。”
看来，给逸飞调职一事不始而终，但是经子荛这样一说，我倒也觉得他留在我身边未尝不是好事？
虽然我要他去做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子荛知道，但是他随时在我的身边，至少方便我对所有事情的掌控，这样也好。
“皇上所言极是，只是光逸飞一人恐怕真的要有什么事——”
“皇后，您放心，我正在筹备一支御前侍卫队，明着是保护我，但是我会让他们暗地里听从逸飞的命令，保护我的睿禧皇后。”
“子荛——”
我扑到他的怀里，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皇后，您不要太感动了，只要您好好的陪着我就够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可冒不起再次失去你的危险。”
“子荛，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您，死了也要跟您同葬一墓！”
“皇后，休得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我们还要看着我们的子孙万代快乐的生活呢。”
“嗯。”
自那以后，我便时刻陪着子蕘，连他上朝之际，我也是坐在后殿等他下朝，子蕘很喜欢我弹奏的琴曲，但是我为了不影响他处理朝政，总是督促他批阅完奏折才会弹奏乐曲，而每每总要与我合奏，到最后，竟然是我在听他弹奏，他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其实远远超过我，只是我可以凭着记忆来弹奏很多曲子，那些曲子都是他闻闻所未闻的，在我弹过一遍之后，他就可以把那些曲子弹奏得更加动听优美，而且总能用他的笛子吹奏出来，让我惊讶不已。
我这个他们口中的天下第一美人，除了琴技一流之外竟然看不懂当朝文字，让子蕘百思不解，只有平儿好像早有所知，只是每次我要向她了解其中缘由，她有都故意把话题拉扯到了别处。
久而久之，子蕘竟然会把他有疑虑的奏章读给我听，听取我的意见。
龙国正在进行举国的兴国方略，朝野皆知，所有的奏折也都是关于这治国方略，但是子蕘就在这样的事情不知如何下手，毫无头绪。
当他把所有的问题都跟我诉说后，我反而觉得问题很简单，便会说出我的意见。
“皇上，第一，必须广纳贤臣，但是务必以公平公正为原则，抛开门第之见，无徇私舞弊，无贪赃枉法；第二，必须改革创新，但是必须以老百姓的温饱为基础，爱民勤政为本质，富民强国为根本；第三，必须建立健全的司法制度和执法机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充分保证体现法律的公平公正；第四——”
“皇后——”
子蕘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皇后，你从哪里知道这些朕闻所未闻的治国之道？！”
“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看到的，但是这不是基本的治国之道吗？！”
我竟然顺口而出，那么顺理成章。
“芜芙，你真的是我龙国之幸！”
子荛的眼睛发亮，抱我楼在怀里。
那些在我的脑海里顺理成章的观点，子荛似乎并不知晓，他跟我说的所有的哲理学问，只要他一说我就早已经熟悉，只是不经他指点便想不起而已；像《论语》，他刚说了《论语》而已，我就告诉他，《论语》是儒家的经典著作之一，由孔子的弟子及其再传弟子编撰而成，记录了孔子及其弟子言行，集中体现了孔子的政治主张、伦理思想、道德观念及教育原则等。
经过十多天的时间，我基本上已经把我能够倾囊的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只是有很多观点与方案连子蕘也觉得无法实施，经过他实事求是的整理过后，针对龙国国情终于整理出了一套治国方略，只是民主的子蕘说还要在朝野上取得群臣的赞成方能实施。
却没有想到，子蕘的治国方略却遭到很多保守派的反对。
子蕘一下早朝就跑到我的宫殿，我正在花园里修剪着一些花草，他径直跑到了我的寝宫，没有看到我就着急叫着。
“芜芙，芜芙——”
“好像是皇上的声音。”
平儿说着。
“这个时候他不是在上早朝吗？”
那肯定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一震，对平儿说。
“我们先回去吧。”
“茉儿，茉儿，你在哪里？！”
子蕘已经寻来了，后面跟了安公公，还有我皇后宫的太监，小小，多多。
“子蕘，我在这里。”
我急急迎了上去。
“茉儿，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
子蕘一把搂住我，我看见他的脸色焦急和愤怒纠结在一起，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半。
“平儿，为皇上准备茶和糕点。”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皇上，不要气，新的思想新的事物，要被人所接受，是必须要经过一个过程的。”
“茉儿，我都还没有说呢，你就知道我为何事烦恼气愤了？！”
“皇上的脸上都写着了啦。”
“茉儿，你真的简直成了朕心里的蛔虫了！”
子蕘的手握紧了我的手，仿佛我才是他的力量所在。
我把他牵到了摆放乐器的偏殿，我坐在了古筝前面，让他坐在旁边。
“皇上，我突然想起了一曲很好听的妙曲，你不防用心来听听，再思考对策。”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她，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儿骂。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茉莉花开雪也白不过她，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话。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她，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
一阵掌声响了起来，把我的思绪拉回，我仿佛看见自己在百花盛开的地方流连忘返。
“皇后，这首曲子真的太美了，我得把它谱下来！”
子蕘已经平静了心神，这才是我想要的，我可不想他为了什么新政又来一次头痛病发作。
“皇上，我也不知道这曲子怎么会突然在我的心间涌现，给我一些时间把曲谱出来，不过谱曲不是我的强项，倒是皇上——”
我正要说他才是神人，他就已经把他的笛子放在了嘴边，我知道语言这个时候显得多余，只见他几次试音，不一会我的耳边响起了悠扬的笛声。
我不禁又一次拨动了琴弦——此情此景又一次在记忆深处浮现，仿佛我不止一次这样的与他共奏，当他还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的时候，我的内心又一次下决心，一定要帮助他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实现他的宏思伟略！
在接下来的品茗聊天中，我知道了对于新政的实施，朝野已经分成了三派，除了一派中立之外，五皇叔为首的反对派压住了一些由年轻学士的组成的的改革派，但是支持的力量毕竟太少了，皇上为此懊恼不已，甚至差点当场与五皇叔翻脸。
但是不要说是皇上，就是我也知道，只要五皇叔反对就表示新政不能强制实行，虽然我不知道五皇叔的实力，但是作为先皇的弟弟，他的声音不容小视。而且丞相大人和辅国大人都保持了中立的态度，这样一来其实是代表了他们也持反对意见，只不过是他们不想明着与皇帝作对的明智之举罢了。
一时间，我也没辙了。
看着子蕘为此事愁眉不展，我又不能为其解忧，一时间自己的情绪也陷入了迷茫。
南国太后的警告偏偏这个时候又再度在耳边响起。
“真是祸害，你果真是祸害！如今你已是我皇儿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想那北国的十王子，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祸害。要不是你如今怀了我皇家骨肉，我还留你到现在？！你倒好，我皇儿处处护着你，你却到处去招惹事端，你非要天下人知道芜芙还活着，而且是我南国的皇妃不可？！有多少人想你死，只有我儿想你活，可你有珍惜过他的这份情吗？！”
我看着已经疲惫入睡的子蕘，他那种俊美的脸庞上始终带着忧郁，我的内心又一次隐隐作痛。
如今我不但没有听从南国太后的劝告，远离子蕘，反而与他双宿双飞，这样不但食言于太后，南国皇帝御哲温他日知晓我以诈死又一次逃离了他，他肯定不会把这样的夺妻之恨与背叛当作玩笑，如此龙国与南国难免又少不了一场恶战，那么我就正应正了南国太后的话，成了千古罪人！我能为此做些什么呢？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我的内心甚至希望天下太平，百姓长治久安。
我不能这样坐等一切的发生，我不能让龙国因为我毁于一旦。
我把逸飞叫到面前，我交给他一项任务，先暗中调查五皇叔。
就这样，我一边等待逸飞的消息的同时一边要在子蕘心神不宁之际故作镇静的安慰他，连我自己都心神俱备，幸亏这一段时间有羽神医来帮我调理身子，否则先倒下的就是我。
羽神医自那次医治平儿与我接触之后，对我多了几份敬重几份关心，总会是不是到我的宫殿来为我把脉看诊，我也一直把他看作是救命恩人来善待，有什么好吃的用的，都会派人给他送去。
尽管压力无限大，但是内心始终有股力量在支撑着我，每次看到子蕘那张美轮美奂却笼罩在一层阴郁中的脸，因为我的存在而绽放出笑容的时候，我的心就一切释然，我是他心中的希望，那么他也是我心中的希望。
很多时候，我的梦中总是出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被忧伤填满，却在凝视着我的时候充满了阳光和希望的温暖，我在醒来总会凝视着在我的身边熟睡的他，然后轻轻的告诉他，我会陪伴他到我生命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