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广结善缘

我没有正面承诺奶奶什么，但是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为了杨家为了奶奶尽我所能来做出一点成绩，经过几天的思考，终于有了毕竟比較清晰的思路。
这天，我女扮男装，乔装改扮成一个男子到桃花村以及周边各村落作调查，陪伴我的是冬梅，她当然也被我化装成了书童。杨家仅剩两匹马，我骑马走遍了桃花村和隔壁的梨水村，回到杨府已经累得不能动弹，但是我还是侍候奶奶沐浴和吃饭，她问我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都不见我的人。我跟她说了我的想法，她没有反对，但是竟然第一次没有給我任何意见。
晚上躺在床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不知不觉进入了梦想。
朦胧中，我竟然发现自己在一片狂野上奔跑着，很焦急的往前奔跑，那一片狂野完全没有边际，心里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充满了恐惧，而且也不知道在找寻什么，不断的奔跑，找寻拨开层层的莽草，仿佛里面有我不想遇见又非得遇见的真相，只是这样折腾一番，依然一无所获，我迷失在无人的荒野，不知道归路。
最后，天边乌云滚滚而来，像一只扑面而来的猛兽，我害怕得浑身发抖，却根本无藏身之处。
末了，我竟然听见空旷的天空传来一个阴霾的声音。
“你欠我死守一生的承诺——”
这样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我的头痛欲炸，我抱着脑袋，嘴巴发出沙哑的呼喊声。
“走开，走开！”
那咆哮的乌云张牙舞爪的朝我席卷而来，一边呼喊着，仿佛整个身躯和灵魂瞬间被扭曲，变得面目全非！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我发现自己浑身汗湿，月光中，床下来福在不安的哼哼叫着，焦急的看着我。
看着我醒来，它的前爪趴到我的床沿，拼命的摇着它的屁股，仿佛在高兴我终于安然无恙。
咪咪从那张椅子上竖着耳朵观察了很久，看见我模着来福的耳朵，它又把脑袋放在前爪上，继续睡觉。
“来福真乖。”
我抚摸着它的头，它两只眼睛兴奋的闪烁着，仿佛在跟我说。
“主人，不要怕，我在这，不要害怕，我在这呢！”
这时候门外亮起了一丝火光，不一会起了冬梅的声音。
“小姐，您可安好？”
“无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让冬梅陪小姐吧。”
“无碍，你回去歇着吧。”
我一夜无眠，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记得那个声音，只是似乎记忆中那声音并没有如此的恐怖，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还是真的罪孽深重？怎么一直都做这样的噩梦？！
一大早我就被奶奶叫到身边，问我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奶奶您指的是何事？！”
我不知道奶奶指的是杨家传家之事，还是我这几天考察之事。
“当然是你作为杨家传人接受老身传家之事。”
“奶奶，我——”
“闺女，你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说。”
“奶奶，爹爹在上，理应传承爹爹，长幼尊卑孙女不敢造次，请奶奶明鉴。”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奶奶不强迫你，此事再议；你这几天忙乎的事情可有头绪？”
“奶奶，我想我还要再观察一阵子才有结果，这几天我走访临近几个村镇，发现民不聊生，大家谈论的是当今皇帝沉溺于酒色，陷害忠良，国将不国！我本来是通过观察之后再作决定，做点小营生，如今看来此路不通！”
“闺女，当今世上，不适宜创业，只适合守业，但是杨家并无家业你守，老身愧对列祖列宗，没有什么产业传承祖孙。”
“奶奶，据我观察，在桃花村只适合自力更生，请问奶奶，杨家可否有田地，如果有田地，孙女想用自家田地种庄家，自给自足。”
“有倒是有几亩田地，但是早已荒芜，奶奶一个人早已经无法耕种，之前是你爷爷请人耕种那几亩田地，后来你爷爷过世，老身就再无理过那些田地。”
“奶奶，孙女认为田地可以请人继续耕种，就算没有田地，可以请人把小河边的河床开垦出来，也有好几十亩，刚好适合用来耕种水稻，足够我们日常口粮，我们的庭院和后山这么大，可以去买些鸡鸭来蓄养，那样我们就可以自给自足解决了温饱问题，而我们家的人口几亩田地足够维持，剩下的我们可以卖来买必须品。”
“闺女，耕田种地之事并不是女流之辈可以操持的，你爹爹都看不起如此粗重的营生，你一个手无束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将几亩田地耕种？！”
“奶奶，我自有办法，我需要请一些帮手，而且我心已有打算。”
“小鬼灵精，在打什么注意，竟然不告诉奶奶？”
“奶奶，您必须帮孙女撒一个谎。”
“说来听听。”
“您不是说过孙女的女儿身害了我吗？为了方便行事，孙女决定从今以后女扮男装，扮作男儿身，希望奶奶成全。”
“你果然是鬼灵精怪，老身正担心你身为女儿身的烦恼，没有想到你却想出如此两全其美之法，奶奶也不由得为此惊叹你这鬼灵精真的是足智多谋啦。奶奶当然全力协助。”
“谢谢奶奶。”
我扑到奶奶的怀里笑了，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开心之笑。
我做了一笔账，把杨家的所有物品作了归类汇总，发现还是有很多值钱又暂时用不上的物品，我决定把它们统统卖掉换现金，不到逼不得已，我是不会动用那个埋在桃花山上的宝箱的，这是我心里的底线。又把两个堆放杂物的房间清空备用。之后，桃花村里出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带着杨府丫鬟到了叫花子与流浪汉的集合地。
我们的出现那些叫花子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毕竟桃花村上像我这样打扮的人就是有钱人家了。
我向冬梅使了眼色，她便清清了清嗓子，按照我教她的说道。
“各位，我家公子有事要宣布，我家公子决定请大家为长工，包吃住，负责給我家公子耕田种地，操持家庭事务，愿者即可报名。”
我发现他们十几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听懂冬梅说的话。
我与冬梅面面相视，愕然。
“主子，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毕竟冬梅对主子的做法也大为不解。”
“大家好，我是桃花镇杨府杨茉，现在我要请一批长工，包吃住，一天就工作10小时，其他时间还是任各位自由支配。”
“主子，你越说越离谱了，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
他们果然鸟都不鸟我，没有想到我的大计竟然第一步就失败了，我心里正落寞，旁边的冬梅又说。
“杨府要请长工，必须完全听候杨公子差遣，只供一顿，有茅草屋住，有意者可以到杨府报名。主子，我们走吧。”
冬梅拉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根本没有看见那些叫花子的反应。
“冬梅，你根本就不是在请人，这样会把他们都吓到了。”
“主子，你那样才把他们吓到了，你想想他们根本就是头无瓦遮，饥不裹腹，他们在等死，像他们这样的人，还会相信天下有你说的这等好事吗？你要说得越苛刻，他们也许还会有点相信。”
我突然间觉得冬梅说的在理，但是如果我的计划失败，那么我该怎么办？！
一天就这样的过去了，夜里我辗转难免，天快亮才入睡，睡得正香就被丫鬟叫了起来。
“小姐，小姐，不得了，不得了了！”
“何事这么慌张？”
我擦着朦胧的睡眼问她。
“你快来看，快来看！”
她拖着我就往外走，临出卧室把胡子贴上。匆匆被丫鬟拉到门口，差点被吓得连假胡子也掉了下来。
只见门口挤满了人，小的老的，大概有二十人之多。
他们衣衫褴褛，形象糟蹋，但是眼里都充满了希望的光芒，甚至还又两个女人怀里抱着孩子。
一见到我，那两个女人突然抱着孩子上前，跪在了地上。
“求求杨公子，救救我的小孩，快饿死了。”
“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们身边的男人也跟着跪下了。
我几乎泪奔，但是现在不是我流泪的时候，那样会把他们吓倒。
“冬梅，你们把他们都带到家里。”
“主子，你忘了，杨府并没有这么多的钱财供他们吃喝，而且房间也不够住。”
“不管，你先把他们都安顿好，其他的我来安排。”
“主子，您万万不可开这样的先例，以后桃花村的叫花子就都前来杨府，您——”
“冬梅，小红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你们救命恩人的？！”
“听小姐——”
“记住，我以后是杨公子。”
“是。”
“把家里所有的房间都腾出来，你们两人睡一间，杨府所有的房间都安排他们住，把他们的名字，家庭住址和擅长技能全部登记在册。”
冬梅和小红狐疑的看着我，一时间无法相信，这是从我嘴里说出的话，最后也只有按照我的做法去做。
我连洗漱都来不及就找到奶奶，她老人家还没有起床，我把她唤醒，把我的所做所为告诉了她。
奶奶开始以为我开玩笑，当她听到那些响动之后，才相信了我说的话。
“孙女，我们自家都养不活，你怎么这么糊涂？”
“奶奶，你来看看吧，看了之后再决定。”
我把奶奶扶起身，下了床。
当奶奶来到院子里，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还有那还在熟睡，骨瘦嶙峋的孩子，突然流起了眼泪。
我把奶奶扶到院子里的她常坐的椅子上。
这时候，冬梅已经把所有的人都集合起来，我当着大家的面说。
“我乃杨府后辈杨茉，这是杨家主子杨老太太，也是本人的奶奶，今天大家来到我杨家也算是缘分，我杨家要耕种之前丢荒的田地，因为人力不足，所以请你们帮忙，我杨茉有饭吃，就不会让你们饿死！大家在我杨家有三不做之事，我事先声明，只要你们都遵守，那么就可以留下。”
他们个个都很认真的听着，我看着那一双双眼睛，那是一颗颗希望的心。
“第一，你们必须完全听候我杨茉及杨老太太的差遣，第二，你们不可以因为任何缘由在杨家贪、打、拿，否则扭送官府，所谓贪就是贪不属于自己个人的钱财；打就是打架，争吵，一旦发生，扭送官府；拿，就是拿别人的东西为己所用！各位能否做得到？如果今天你们承诺了以上三点，他日违反，杨府就把你们送官府察办。”
“是。”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而且毕恭毕敬，我终于明白了冬梅那番话的道理。
这么多的人共处一室，如果没有规矩，大概会天下大乱。
我当着奶奶的面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
他们一共二十一人，除了两个小孩，三个年纪超过六十的老人，其他的男女都是青壮年，我无法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就都按照年纪大小编排了编号，从一到二十一，这样我就不会被他们也被自己弄糊涂了。
我花了大部分时间听他们的故事，原来他们有的是南国人，有的竟然北国人，大部分是鲁国人。
都是因为无法在原来的地方营生，一路行乞到了桃花村，发现这里不仅景色秀丽，而且人心和气，便在这里留了下了，而且他们发现就算没有办法行乞到食物，也可以上桃花山摘桃子等野果子，或者掠杀小動物，所以他们决定定居桃花村，只是苦于身无分文，连茅草屋也无法盖起。
本来他们那天商量要上桃花上去搭棚定居桃花山，没想到遇到我和冬梅，开始他们都不信天下竟然有此等好事，但是最后他们商量后决定来试试就连夜来杨府门口守候，才有了早上那一幕。
当我把他们全部安顿，已经到是深夜时分，虽然累得连腰身也无法直起，但是内心却感到无比欢愉，我终于明白了净心法师对我所过的话，尽己之所能，造福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