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翠绿,清香扑鼻的荷塘里,古朵儿终于缓过气来,水眸迷蒙看着面前沉重喘息的俊朗面容。感觉身下一片蚀骨的灼热,怔愣半晌,终于感觉自己是趴在某人的身上,而某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她的上衣里,轻轻的摩挲着。
如遭雷击,古朵儿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坐到一边,理顺了衣服,蜷缩着抱紧自己的膝盖埋下头颅,满心的愧疚,面对这样的局面不知所措。这实在是出乎她能承受的范围了。
时易商静静的躺着,双手搭在船边,怀抱里有凉风窜过,是清冷的空落。终究,他还是不忍心走到最后。因为那个结果也许不是他可以承受的。黑黝黝的眸子看着船头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儿,眸光中有怜惜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他感觉心里是满满的矛盾,身体渴望的都要爆炸了,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不可以这样,那个胆小的女人会受伤。他很想像以前一样享受肌肤之亲,不用付什么责任。不去招惹,有飞蛾扑来,他也没有严词拒绝就是了。
可是她是不同的,说不出哪里不同,他就是不想这样轻慢的对待她。
“朵儿。”他侧过身子,眸光幽幽的看着她,声音黯哑,充满了磁性。
古朵儿从膝盖上抬起头,凌乱的长发中露出可怜兮兮的小脸,樱唇红肿,目光中满是不知所措的迷茫。就像森林中迷路的小鹿,睁大着水濛濛的无辜的眼睛。
时易商心中一揪,慢慢坐起来,忍着身体的渴望与不适,伸出手指,想要梳理她凌乱的长发。
古朵儿浑身一僵,几乎连呼吸都没有的僵硬着。这份僵硬成功的打击了时易商,他从来就没想要她怕他,可是现在,她的恐惧这样的明显。
但是他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梳理她的长发,不言不语可是坚持不懈。知道她的呼吸渐渐的平缓。
“你为什么害怕?所有的情侣都会这样的。”他轻声问,见面就扑倒的多了,他还是很传统的从拉手开始的好不好。
“单独相处都这样?”她侧过头,眸光幽幽,平静的让人心慌。
时易商心头一滞,似乎有什么不对了,但是他想不出那点点不安来自哪里。
“所有情侣单独相处,都是为了更加亲近。”盖棉被纯聊天的有几个。
“你会不会感觉到愧疚?”她的眸光穿过他,瞟向密密的荷叶。
“为什么要愧疚,对谁愧疚?”他一头雾水,情侣间亲近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愧疚?
“你有未婚妻了,不是吗?”他有要执手相伴的佳人。
时易商眸子一寒:“你是对你的未婚夫感觉愧疚?”
“他将来会是我的老公,也许我要和他过一辈子,难道不应该愧疚?”她轻轻反问。她亦有要共度一生的人,不管意愿如何。
时易商感觉自己的怒火熊熊燃烧,心里五味陈杂,她和他谈恋爱,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有后续的发展,他哪里不如她那个不曾见过的未婚夫?
“也是,只是游戏而已,不会阻碍你为你的未婚夫守身如玉的。不用感觉对不起,刚刚你不也是很沉醉?”他冷冷说完,看着她的小脸白了红,红了白的变幻,心里又十分的恼怒。
“是啊,只是游戏。”不可以有过分的要求,不可以动心,只是游戏,很快就会分道扬镳的游戏。男未婚女未嫁时的游戏,既是未婚,谁也说不出什么。她的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心,她要好好守护的是这里,明明知道结局是什么,她哪里还敢妄动?
只是,不想受伤害而已。但是,感情从来都是苦痛参半的。
时易商拿过浆,气哼哼的划出去,他不相信她会没有一点感觉,却偏偏要划清界限。生生的将他剔除在她的生活外,几时他也不曾这样生气过。
绿叶丛林里,他与她之间弥漫的只是沉默。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酸甜苦辣,味味俱全,这些心里的迷茫不知可不可以托付在对面这个人身上,而对面这个人有没有放在心里。
感情,有时就是猜心的过程,猜测,肯定,慢慢信赖,进而付出。
但是他们的结局早已写好,她不能违抗遗命,为了她不想失去的家人。他也是不可以轻易放弃婚约的。有些东西老头子没说,那么坚持要他去履行,也许不仅仅是为了他的幸福那么简单。
他们行为多像饮鸩止渴。明明定好了结局,还是想触摸一下感情的温度。
也许,不仅仅是感觉她有趣,或者根本就是他时易商不想放开她。
时易商目光复杂的看着蜷缩在船头静默的人儿,突然感觉,他或许真的是不想放开她,想在她白纸一般的心里沾染上他的痕迹。结局是他定的,遇见的时机也不对,可是还是希望会有个交集。
她呢,一直被动的承受,甚至不曾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是否真的是当成游戏在玩?
古朵儿不是感觉不到他探究的目光,可是她没有勇气去看他,心里乱糟糟的一团,真的要这样相处下去吗?很明显的她感觉自己的心一天一天的乱了节奏,这样见到也想,见不到更渴望的是不是就是喜欢了?如果真的陷进去了,将来要怎么办?
前路茫茫,古朵儿第一次认真的思索,也真的感觉茫然无措。
“叮叮······”短信铃声响起,古朵儿掏出手机,短信是大哥发的,只有一句话,明天相亲!她知道要见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可是还是感觉来得这样的突然。那一个才是要结婚的人!
车子在林荫道上驰骋,大大屏幕上的那一句话,他当然也瞥见了。双手攥紧了方向盘,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各自都有牵绊,这个游戏,他突然感觉玩起来是这样的举步维艰。
“是他吗?”他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
“嗯。”她点头。
“你很期待?”他冷哼。
“期不期待又如何?你期待吗?”她反问。
时易商额头的青筋再度跳的欢快,他就知道和她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他会被气死。
“很期待我的那一位是什么样的?”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为她的泾渭分明,他是游戏的,那一个是用来结婚的。
古朵儿苦涩一笑,明明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于是不再说话,一时只有车窗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他不了解她,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只是这样游戏太冒险了。
当车子停在古朵儿小区外的林荫道上,斑驳的光影里,古朵儿犹豫了半晌,手握在门把手上紧了又紧,才鼓起勇气挤出笑容:“游戏还是结束吧。”
轰!本来异常郁闷的时易商感觉谁在耳边炸了一个响雷,结束?他猛然转头,伸手去抓她的手。
沁凉如玉的小手就像是一尾游鱼,轻轻滑过他的手心,门猛然打开,她立在光影里,轻轻微笑:“既然终究都要分开,就提早结束了吧。重归正轨。”
语调淡然,带着决绝。完全不像那个懵懂的小女人可以说出来的话。
时易商怔然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然后看着车门嘭的一声关上,光影里的身影渐渐远去。
“古朵儿!”他手忙脚乱的下车,她却开始奔跑,头也不回的用力奔跑。他的鼻子涌上酸涩,一拳狠狠的锤在车上,心里就像是突然被一根细线紧紧的勒着,生生的疼。
还有一个多月,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说结束?难道这些日子的相处,于她真的什么也不是吗?
心底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时易商,你给不了她未来,难道不允许别人给吗?
本来就是游戏,她可以这样的轻易的挥手说再见,只有他是傻瓜。自诩高明,沦落的比谁都快。
他狠狠的甩上车门,车子呼啸而去。古朵儿,从来没有女人拒绝他,她是第一个!古朵儿,你还真的以为非你不可吗?
古朵儿奔上楼,倚在门上,泪水潸然。她只是害怕,害怕渐渐不受控制的心。这样早早结束,与谁都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可是心底空落落的疼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