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既是命中注定（二）

　　火凤留在乾坤殿对于古灵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他在的日子，她最喜欢吃的杏仁糕都在他的压迫下变得越来越少，最后乾坤殿连杏仁糕的渣子都没有见到过。
以前她想出乾坤殿玩儿的时候，随便给凌彻说一声就好了，可是火凤这家伙软硬不吃，就算她说破嘴皮子他依旧不同意，最后逼得古灵没有办法，心疼地将自己珍藏许久的宝贝催眠香用在了他身上。
几番折腾下，古灵终于逃脱了火凤的魔爪，出了乾坤殿之后，古灵乐开了花儿，只有小舞一只愁眉苦脸地跟在她后面。
“喂！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啊！”站在云朵上有些不稳，古灵扶住了小舞的手臂。
小舞非常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将驾云的速度放慢了点，“我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火凤神君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那冰块脸不就长得好看些嘛，你要真喜欢，下次我跟凌彻说让他把火凤嫁给你。”
小舞听了她这话，当场愣住，云朵突然失控在空中翻了个圈才被稳住，古灵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至于那么大的反应吧，要是事成之后，你不用感激我的，不过你要是给我送几盒杏仁糕我倒是可以接受。”
“嫁……给……我……？”小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好啦，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不过这事儿先不用你操心，你可别给姐姐我添什么乱子了，我虽然很喜欢火凤神君，但还没想过谈婚论嫁，我现在只是个妖，我想努力修炼成仙。我说小丫头，你懂不懂，神仙拥有永恒的生命，喜欢一个人的方式不是只有陪伴而已。”
神仙拥有永恒的生命，喜欢一个人的方式不是只有陪伴而已。
很多年后，古灵仔细品味起现在小舞说得这句话，都觉得十分珍贵，可惜现在的她，却觉得一切发生的如此顺理成章。
古灵听了小舞的一番话之后无痛无痒地笑了笑，迎着前方一片白雪苍茫之景，她欢愉地跳下了云朵，“小舞，我们到了！”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灌进袖口，顿时觉得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快被冻结了，小舞打了个寒颤，牙齿夸张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怎么……突然……想来这……昆……仑山了。”
“前几天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了《神记》。”
“难道，你还想了解万年前的事情？”万年前的一番往事，六界中已经鲜少有人提起，凌彻上神也刻意将那段历史埋在心里，只字不与后辈提起，凌彻上神这样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古灵如今却想把那段历史重新挖出来，小舞觉得这样难免有些不妥。
“不是，还是因为那个梦。”
“怎么？”
“我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凌彻。”
小舞急问：“什么事情？”
“梦里，有一个朦胧的声音，指引着我来昆仑山，我也觉得奇怪，还特别差了有关昆仑山的资料。”
小舞惊讶地望着她，看不出来如此一个娇小的女孩竟然有如此心计，还瞒过了凌彻上神，她此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那样澄清如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果断和沉稳，那一刻小舞才恍然明白，原来身边的这个小女孩，已经在这世上存在了几千年。
“你查到了什么？”小舞问。
古灵看了她一眼，抬手迎着漫天飞雪，雪落上她稚嫩的手掌，马上融化，不作半分停留，“《神记》里记载，一万年前，三位上神和魔神大战。”
小舞凝眸，淡淡接道：“我知道，天地本来就分阴阳两极，有正必有邪，这魔神就是天地间的魔力凝聚而生，庇护魔界，可与三大上神相抗衡”
   古灵点头继续说道：“魔神在一万年前，就和北辰上神天珩上神一同寂灭了。”
小舞面色沉重，心急如焚，总觉得她在兜圈子，“这跟昆仑山有什么关系？”
古灵没有理会她，而是闭上双目，脑子里极力勾画出一万年前乾坤殿里的场景，“据说，当年魔神和三位上神各踞一方，互不相扰，可是就在某一日，魔神攻上乾坤殿，一路斩杀仙人无人可挡，他收回了封闭六界通道的神之息壤，让妖魔为祸人间，六界生灵涂炭，三位上神为了让魔神交回息壤，与他展开了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战争，到最后北辰上神和天珩上神以身殉世才挡下了这场魔神之劫，让六界重归安宁。”
“就只有这些？”小舞问道。
古灵点点头，“《神记》记载的就只有这些，你是不是觉得哪儿不对？”
见小舞点头，古灵凝神道：“我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比如魔神攻上乾坤殿的原因是什么？六界一开始不是挺和谐的吗，魔神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挑起事端，《神记》中对于这个原因没有仔细的交代，还有，神界三位上神，难道就打不过一个魔神吗？再说了北辰上神为六界至尊，可是到最后却要牺牲两个上神才可以打败魔神，你不觉得这太说不过去了吗？”
“你是觉得三位上神太菜了？”小舞打趣道。
古灵白了她一眼，“我只是觉得，一切发生的有些不合常理，可是偏偏知道这件事的仙家要不就是已经寂灭，要不就是不肯说。”
  小舞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明，“古灵，你不是早就被选定为命轮的守护者吗？命轮执掌六界所有生灵的命运轮回，你为什么不用命轮看看一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命轮！”古灵的反应就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只是一瞬间的惊讶后又泄气，“凌彻把命轮放在蒂灵院里，还设了结界，连苍蝇都飞不进去，我接触命轮的机会少，你不提这事儿我还真忘记了。”
“命轮被封在了蒂灵院里，蒂灵院里被封的就只有命轮吗？”小舞抬头朝乾坤殿的方向望去，她忽然想起那日自己闯进蒂灵院看到的一切——如雪的兰桑花，兰桑树下睡在石床上的女子，凌彻望着那女子时眼中流露出的亘古的忧伤。
“小舞，你怎么了？”古灵发觉了她的异样，凑到她跟前问道。
小舞摇摇头，“你说的这些，与昆仑山什么关系？”
昆仑山的雪很大，却不凉，风停了，微微的阳光透过层层薄雾照射在山上，漫天飞舞的雪花在这样光芒的照耀下变幻出奇异的色彩，落在脸上，手上，发丝上，都带着一丝暖暖的阳光之气，虽然有阳光，可是这儿的冰雪似乎万年不化，依旧坚固地守候着这片土地。
“凌彻的坐骑是上古神兽火凤，天珩的坐骑是四方守护神兽青龙，小舞，你可知，北辰当年的坐骑是什么？”
小舞摇头不答，示意古灵接着说下去。
“是白泽，北辰的坐骑就是被世人尊称为吉祥之兽的白泽。”
“你来昆仑山是为了找白泽？”
古灵坚定的点点头，像个小大人一样接着说道：“那个梦，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梦的指引是昆仑山，昆仑山的白泽又和一万年前的上神脱不了干系，这一切，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联系在一起，甚至有时候觉得有些可笑。”
“其实你可以选择不来的。”不知为何，小舞突然这样说。
古灵看了她一眼，“不过这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也很想知道那个梦的是什么，那个指引我来昆仑山的人是何目的，还有一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上神殉世保全六界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凌彻为何迟迟放不下，伤痛万年不减？”
小舞突然一愣，惊道：“你关心凌彻上神，你是喜欢凌彻上神的？”
古灵耸耸肩，目光平静如水，“喜欢自然是喜欢，只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我跟他相处那么长时间了，我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哥哥一样，他经常劝我不要执着，可是他似乎比我还执着。”
“古灵，真的想要知道那些事情吗？其实你身在乾坤殿，不管那个指引你的人出于何种目的都不可能伤害得了你，你可以选择不去理会的。”
古灵淡淡一笑，长长的睫毛上沾上雪花，目光如磐石坚定不移，“小舞，我一定要知道。”    小舞叹了一声，没在说什么，她起身踏雪向前走了两步，“我们分开找白泽神兽吧，比比看谁先找到。”
悠悠白雪从天际飘下，亘古不化，仿佛带着远古的沧桑寂寥之气，浩浩荡荡的将荒芜留在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