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而你还是离开了

蔡夜一惊，错愕的看着昊月，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月姐姐……不，怎么可能，月姐姐怎么舍得伤我呢？蔡夜不可置信的否认。
可是这是真实的，蕴含灵力的手掌的确是印在了他的胸口。
师父……为什么，你不是说过永远不会伤害我的吗？转即，蔡夜茫然的想到。
师父，是不是因为我拿铁链伤了你，所以你才会生气的打我。蔡夜目光一片黯然，心中满含不安的想到。
似乎是在心里确定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蔡夜的心湖显得异常平静。
心脏被昊月一掌震碎，蔡夜摔在地上双眼一阵发黑，他没有恨昊月打伤他，反而用尽全身的气力对昊月心存歉意的道歉“月姐姐，对不起。”
“师父，对不起。”
“不管你是月姐姐也好，师父也罢，我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所以，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即便是心脏疼痛难忍，蔡夜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昊月走过去恰好听到蔡夜的这句话，红色的绣花鞋停在原地没有再移动，红色的瞳孔紧缩，昊月有怔愣片刻，才抬起脚继续上前。
蔡夜闭着眼咬着下唇强忍着心脏的疼痛，他感觉很累很累，可是他必须忍着，他还要等到昊月向他走过来，他还没有对昊月道歉，还没有再看一眼昊月。
恍惚间，蔡夜听到昊月说了一句“对不起，蔡夜。”然后……
然后他的意识就被胸口钻心的痛覆盖，大脑一片空白，除了疼还是疼。
难忍，再也难以忍受，惨叫从蔡夜的喉咙里发出，铺天盖地的疼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蔡夜浑身颤抖，整个意识陷入疼痛难以控制的抽搐中，发白的指尖死死扣住手心，席卷的疼痛令他感觉整个天地都在天旋地转。
可是比起发出的惨叫，蔡夜其实更想开口对昊月说“没关系的，无论月姐姐亦或者是师尊，都没关系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对夜说对不起，因为不会做对不起夜的事，夜永远相信月姐姐师父。”
可是出口的却是他的惨叫，尖锐的疼痛仿佛没有止境，蔡夜在疼痛中慢慢麻木，在疼痛中慢慢恢复意识，他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很沉很沉，他想要苏醒，可是全身上下仿佛被灌了铅，那般的沉重，令他生不起一丝的气力。
破碎的心慢慢在愈合，奇特的灵力迅速运转，蔡夜甚至没有一丝抗拒的力量，心跳声咚咚咚……好似鼓手在奋力敲打，预示着美好的生活，而他从来没有受过一丝的创伤。
黑色的眼眸里划过一抹蓝芒，旋即隐入眼底，蔡夜还是睁开了双眼，哪怕眼皮很沉，他还是掀开了双眼，只是那双眼眸清澈的看不出一丝的怯弱，看不到一丝的依赖，眼角似乎有什么透明的液体划过隐入发间。
我该怎么办？
月姐姐走了。
师父走了。
不管是在凤城赌场里还是羌族城养尸池她们都走了。
彻底的走了。
睁着无神的眸子，蔡夜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你们都走了，却独留我一人，以后的世界，只留下我一个人面对。
蔡夜目光一转，看向了地上破损的人皮，缓缓伸手拿起小心的抱入怀里，慢慢阖住双眼，任由自己的意识深陷。
月姐姐你放心我会活下去的。
师父，我会独立的，哪怕是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日后的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只是今天，就今天，请月姐姐师父让我休息这一夜吧！
今夜之后，蔡夜会面对所有的一切，再也不让你们担心了，好吗？
黑暗包裹住蔡夜，他的意识在黑暗中行走，没有光明，他就自己创造光明，没有希望，他就自己制造希望，他要坚强的活下去，为了那个在凤城保护他的月姐姐，在羌族城保护他的师父，他要努力变得强大。
时间悠悠，转眼已经是夜幕，熟悉的死气，安逸的黑色，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静谧，戴尔睁开了双眼，黑色的眼眸里深不见底。
指尖轻轻一颤，戴尔目光下移看到胸口上压着一件陌生却又熟悉的物件。
说是陌生，那是因为那是一张人皮，说是熟悉，那是因为人皮上隐约还能够看出是昊月。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戴尔好奇的拿开人皮，坐了起来。
露天的陌生环境让戴尔浑身紧绷，这时，他发现他的身体似乎长大了不少。
伸手摸了摸脸，还是以前的脸骨，但心里却升起一股违和感。
奇怪，很奇怪。
戴尔拧眉，出事了，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戴尔从地上起来，将人皮收起放入戒指里，然后迅速默念魔咒，将自己化作一团黑雾离开了这个对于戴尔而言属于陌生的环境。
在他走后，血池里的血慢慢变少，属于血池腥臭的气味更是几尽全无。
体内古怪的灵力非常的蓬勃，然而戴尔试图催动这股灵力，却发现他根本无法驱动这股灵力。
这让戴尔又惊又气，最后索性不去管体内的那股奇怪的力量了。
眼下他已经来到了养尸门，虽然不清楚是怎么来的，但是戴尔并没有去深想，反而是趁着这次身外养尸门的机会，直接顺走几具尸体，悄悄的离开了养尸门，在白雄山上找到了一个比较阴暗的山洞，钻了进去。
而戴尔并不知道的是，因为养尸池斩天剑曾经出现过的盏茶时间，使得白雄山上，天地异变，引得山下城主府上暂居的李胜天不由得侧目而视，尽管身为凡人，却还是心有跃跃而试的冲动。
便带着下人一齐上了白雄山。
然而那出现异像的方向正是养尸门所在之地，李胜天没有多少犹豫直接率领下人送了请帖，不等羌连城的消息传达，直接闯了进去。
而戴尔此时已经离开了，自然没有见到上邪李家的少爷李胜天。
山洞里，戴尔手中死气大盛，在他前世的时候直接召唤骷髅然后精神绑定就好，但是今生戴尔却召唤不出骷髅，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所以现在从养尸偷出十来具尸体后，戴尔只成功炼出三具骷髅，其他的尸体都在简直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错误，导致失败了。
戴尔看着这三具成功炼制出来的尸体，心情愉快的用精神绑定了。做完这一切后，戴尔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将死气全部耗尽完毕了。
想了想，戴尔这才给骷髅下了命令让他们为他守着洞口，然后便盘膝坐在地上开始冥想恢复精神力以及死气。
房间内，李胜天坐在主位上，手上端着灵茶，小小的抿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抬眼对羌连城说“本少听贵城城主说养尸门对于灵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你也知道，本少并不能修炼，所以一听说有关于养尸门的功法不受灵根所限，便感到很好奇，今日难得空闲，正好上来瞧一瞧，不过本少怎么看羌连城脸色不太好啊！难不成昨日我听家仆说羌门主的儿子被人掳走这事是真的吗？”
羌连城一愣，昨晚他自然是听羌恒说起过这事，所以今日乍然看见李胜天，也是因为昨夜李胜天的告知而没有对李胜天横眉竖眼相待。
此时听到李胜天的话后，便颌首说“劳烦李家少爷忧心了，我那不争气的犬子今天早上找到了，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居然为了那孽子气得糊涂了，一时竟忘了给您哨口信了。”
“哦，那我怎么一路来的时候没有见他，而且昨天晚上来宴上的羌恒也没有见到啊！”李胜天听到羌连城的话后，皱了皱眉疑惑的说道。
羌连城脸色如常，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恨其不争气的口气说“唉，他们两个犯了错，我让他们两个去思过堂去休息去了。”
“哦！”李胜天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了。
至于李胜天为何不说去看看羌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熟，来养尸门也就算了，再去看他们，这绝对不行。
想了想李胜天便起身告辞了羌连城，准备下山回城主府。
羌连城这边因为养尸池发生的事情，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说“嗯，那少爷小心点，最近养尸门不太安全，我也不好挽留你在这里留宿，以免在我这里出了事，少爷尽早回去城主府那里也好，免得城主那里也是担心。”
李胜天听后颌首说“嗯，小事而已，羌门主勿需过忧，这次本少来得匆忙，没有备下礼物，还望羌门主莫要介意本少失礼之出。”
说完，李胜天便抬步就走，身边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紧紧护卫在侧。
在送走了李胜天后，羌连城连忙赶去养尸池，之前的异样他原本还打算进去看看，谁知道李胜天居然会突然拜访，不得已羌连城只好放弃了进入养尸池，毕竟养尸池就在养尸门，也跑不了。
现在终于等到李胜天离开了，羌连城便迫不及待的赶紧来到了养尸池结界外，伸手扯出玉简，结果却惊讶的发现触手可摸的玉简似乎没有以往的光滑了，这让羌连城惊讶的打消了打开养尸池的想法，转身回到了藏书阁。
心，永远是诡秘多变的，即便是经历再多的考验后，依旧不了解。
蔡夜目光闪烁着复杂，手中握着小刀，黑沉沉的瞳孔里一片驳杂的光点。
寒光闪烁，这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修长的手指上发出丝丝寒意。刀与皮肉接触的刹那，他仿佛苏醒了，薄薄的刀片在手指下飞快的移动，然后收起。
“完美。”随后轻轻擦拭，目光一闪而逝的满意，淡淡的说道。
突然，狭长的睫毛抖了抖，他迅速站起来，冷冽的目光透着一股邪气，眺望着远方，轻轻一笑说“来了，就是不知是练手的魔傀还是合作的朋友。”
远处跌跌撞撞跑来的李胜天看到前方有人时，绝望的眸子乍然亮起，仿佛是看到了希望，本来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蓦然生出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令李胜天脚下生风，很快就跑来了。
“我是李家大少爷，只要你救我，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李胜天抓住蔡夜的手，语速极快的说道。
他的目光焦急而惶恐，可是他却选择了求助蔡夜。
“李胜天，你想要我救你？”蔡夜目光一闪，看着李胜天似笑非笑的说道，他的眸子透着一股邪性。
看来，这个人就是他之前翻看戴尔调查资料中的李胜天了。蔡夜勾唇，兴趣盎然的想到。
“是，求你救我，无论你要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李胜天坚定的说道，即便眼前的人年龄并不是很大，可是李胜天还是选择让蔡夜救他。
“好，我答应你。”蔡夜看着李胜天那双坚持的眼睛，目光微闪，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说道。
“谢谢，谢谢……”李胜天听后，不由得心花怒放，只觉得自己这次逃出去后，一定不会放过七长老的。
“呵呵……看到那具尸体了吗？”蔡夜看着李胜天欣喜的双眼不由得轻笑出声，白皙的指尖轻轻指向刚刚完成的杰作上，淡漠的说道。
“嘶……”李胜天顺着蔡夜的手指看去，顿时瞳孔紧缩倒吸了一口气，他僵硬的点了点头说“看……看到了。”
“你怕吗？”蔡夜看着他惊惧的眼眸，心里愉悦极了，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蔡夜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眼眸里透着无法掩盖的厌恶。
他厌恶这具尸体，厌恶着自己的这双手，厌恶着所有的一切。
呼吸着粘稠的血腥味，蔡夜只觉得胃里翻滚，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都能够从鼻翼中喷出令他厌恶的血气，可是即便他厌恶，他的心脏也在兴奋的跳动。
他为自己的虚伪感到了无比的悲哀，一边从心里在厌恶着沾满鲜血的自己，一边又愉快的享受着沾满鲜血的经过，蔡夜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了。
是被自己给逼疯的。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视线，或许是证明自己不是那么的残杀。
眼前的这个人呢！他怕吗？会不会怕他这个像魔鬼一样恶心的人呢？
“不怕，死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何要怕。”李胜天目光一闪，收回落在尸体上的视线说道。
蔡夜一怔，旋即笑了，爽朗的笑声一点也看不出阴鸷。
李胜天一愣，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能够笑得如此开心，但他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等着蔡夜笑完。
“好了，把这张皮穿上。”蔡夜将刚刚完成的作品直接放到李胜天手上，淡淡的说道。
李胜天一愣，旋即没有一丝迟疑的抖了抖皮子，微微皱眉问道“我要怎么才能穿上。”
蔡夜看着李胜天轻轻一笑然后说了一句“我帮你。”
指尖飞快的跳动，不过呼吸间，李胜天就已经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成年男子。
目光一闪，蔡夜低低笑了，阴冷的目光透着凌厉的杀机，却很快掩去，任谁也没有发现。
追来的李家七长老看到蔡夜后一愣，然后开口说“小娃娃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大约与你岁数相仿的男孩来过这里。”
“唔……你是说一个自称是李家少爷的小孩吧！你来迟了，他已经死了。”蔡夜想了想说道。
“什么？”李家七长老一惊，目光犀利的落在蔡夜的脸上，这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目光一闪，看向了旁边的成年男子。
那个成年男子半跪在地上，看上去是这个孩子的护卫。
七长老脸色不是很好，追到这里没了气息，难道真的死了吗？
狐疑的目光落在蔡夜的脸上，突然，七长老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
“前辈你还有事吗？”蔡夜突然开口问道。
他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目光却透着敌视，整个人更是带着一股让人直觉上感到危险的阴邪。
同样的，七长老也不例外，稍稍退后了半步，被打断他的好奇，七长老极为不悦的鼓动灵力甩袖，预计中会直接掀翻这个孩子的结果并没有实现，反而是稳站原地不曾移动丝毫。
七长老眼底划过一抹惊讶，这时他才决定好好看看这个孩子。
结果令七长老惊讶的是他根本看不出这个孩子的修为，只能看到一团暗红色的雾气将这孩子笼罩包裹在内。
七长老又惊又惧，这孩子的实力绝对不是他能够看出来的，心思一转，七长老便心生退意。
“小娃子师承何处啊！”七长老开口装似好奇的问道。
“你猜啊！”蔡夜笑眯眯的说道，他只堪堪上前了一步，七长老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逃了。
李胜天惊讶的挑眉，只觉得不可思议。
蔡夜知道，却没有拦，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谢谢你。”李胜天恭敬的弯腰对蔡夜感谢。
“条件，半年的仆人，跟我走。”蔡夜淡漠的说出救出李胜天的条件。
李胜天一愣旋即点头应到“好啊！请问是从现在开始算得吗？”
蔡夜皱了皱眉，眼眸闪烁着一丝沉思，良久开口说“现在开始算，半年后还你自由。”
李胜天连忙点头说“好，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蔡夜听后没有说话，抬起脚就向前走。
李胜天看到后连忙跟了上去。
夜，还很长，路，还很远。
未来之事，谁也不会知道，只有努力向前走，努力跟着领路人，才不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