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费武德赶到后,看到有些精神错乱的费武言,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韦克竟然能从神算堂兄手中逃脱。
而且看情形,韦克不仅逃了,还似乎给了他这个算天算地算生死的堂兄巨大的打击。
费武德接连招呼费武言几声,对方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披头散发,嘴里依然还在不停地轻声嘀咕着什么。
等费武德再要问他时,性情本就古怪的费武言竟是一个瞬移消失不见了,留给费武德一片落寞而挫败的空空旷野。
“韦克小儿,老夫誓将要让你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看到自己的堂兄被韦克害成如此模样,再想想自己费尽心血培育的魂蛊被夺,他再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除了韦克,还有谁能让他痛恨至极。
或许韦克做梦也想不到,身为化神后期的顶尖高人费武言会被自己搞得道心崩溃,神智失常吧。
对于费家而言,这也着实是件悲哀的事,近万年的豪门强族,什么时候有过如此的折损?
费武言在费家的地位举足轻重,很多强大宗门不敢轻易招惹费家,第一个原因自然是费武德的蛊术,第二个原因便是号称紫云大陆第一神算的费武言。
两根大柱子撑起费家的天,如今,费武言这根柱子似乎出现了问题了。尽管化神期高手道心崩溃还不至于丧命,实力也不会有太大的减损,但是日后想要再进修为,怕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费武言在看到弑魂的那一瞬间,道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待到韦克说走就走,自己丝毫没有办法将其困住,和自己之前推演的全然相反时,体内真气立刻逆涌喷薄,七千年的道心毁于一旦。
道心一毁,神智便很是不稳定,除非彻底放弃自己所有的修行,从头再来。
可是漫漫修真路,一路走到何其不易啊,想要从头再来,谈何容易?还不如死了再投胎转世呢。
费武言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他以为一切都是天意,或许他命中就该有此一劫,韦克这样的人,本就是天逆之物,被他遇见了,这就是劫。
费武言下定决心,从此再不过问世事,就算是费家遭到了没顶之灾,与他也没有半点关系,道心崩溃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要彻底遁入空无,或许若干年后,自己还能再筑道心。
因为,他心中有执念,有执念就会有重筑道心的根,他的执念就是一定要在推演中彻底击垮韦克这个异类,他算天算地却算不了韦克,只有击垮了韦克,道心之根才算是又开始破土萌芽。
费武言,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然成魔,他的心魔就是韦克。
这一切,韦克浑然不知,他还在担心着自己的念修身份被人知晓,日后将要面临怎样的险恶。
而对于费武言,韦克是不是念修的身份,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根本早就将此事抛诸脑后了,他生命中,如今只有一个执念:算韦克之生,算韦克之死,算韦克之一切,直到韦克死去,他的所有推演不能有一次失误,否则他永无重筑道心之可能。
当韦克回到了狐望潭,并没有看到他最担心的场景。
狐望潭一如往日的幽静安详,护潭大阵完好无损,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
唯独不见白琴的身影。
“姑姑!”
韦克皱起眉头,大声呼喊,毫无回应。
“怎么回事?姑姑去了哪里?难道是因为费武德而躲避到了别的什么地方?可是就算是躲避起来了,我用传音石呼唤,整个紫云大陆境内,她也不会没有回应啊?”
韦克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有种不妙的猜测开始放大。
“难道是被费武德抓走了?”
从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
“姑姑可是鼎鼎有名的冷面狐仙,公孙赫都拿她无可奈何,一个费武德又有何等手段能生擒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冷面狐仙白琴?”
韦克的猜测也不无道理,白琴是什么人,先不说如今白琴妖尊修为,能比肩人类渡劫三期的滔天实力,纯修为就在费武德之上。更何况鬼神莫测的禁制一道,更是逆天之大神通,他费武德有何能耐能拿得下白琴?
“可是,姑姑究竟到哪里去了呢?不会也如爹娘一般误入什么死地啦?”
韦克情急之下,各种猜测涌上心头。
“哎,既然无处可寻,那就只能等待了。希望姑姑一切安好。”
韦克叹了一口气,径直跃上潭边古松,盘膝而坐,开始调息安神。先前的一场生死较量,着实让他消耗不小。
“从来没有全力施展念力对敌,果真很是消耗魂力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韦克的魂力基本都恢复了。
“我的念修身份已经曝光了,今后步步是险,难道我要在这狐望潭待上一辈子?爹娘还等着我去解救他们呢,珂儿的大仇也未报,我怎么能就这样苟延残喘?”
“小兔崽子,给老夫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
“费武德!这么快就杀过来啦?”
“小王八蛋,我费家跟你无冤无仇,你夺我魂蛊,残害我兄,快快出来受死!”
“残害费武德的兄长?谁是他的兄长?难道刚才那个神秘高手是费武德的兄长?残害?”
韦克听到费武德在阵外叫嚣,顿时一个激灵,对于费武德的话,韦克一时还没听明白。
“费武德!曾雪珂一族跟你们又有什么仇怨?却要杀其满门,珂儿也命丧你手,你那什么破烂魂蛊,若不是费恒对我起了歹心,又如何能进入我的体内?你说什么残害你兄长,又是什么屁话!好不要脸,贼喊抓贼!”
“还有,你又使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把我姑姑白琴怎么样啦?”
“牙尖嘴利的小王八羔子,装什么蒜,我堂兄被你搞的道心崩溃,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杀你一万遍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道心崩溃了?哈哈,这么说来我不用担心念修身份被暴露?”韦克心中一阵窃喜。
“费武德,你自己找来一个废物来对付我,自取其辱,他道心崩溃纯属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自己家族栋梁被韦克说成是一个废物,(当然,眼下跟废物也差不太多),顿时让费武德气得咬牙切齿。
“老夫不跟你逞唇舌之力,要想救你的姑姑,就乖乖将魂蛊交出来!”
听到费武德的话,韦克心中一震,可是他还是不相信姑姑白琴真的被费武德给抓起来了。
“你少来唬我,就凭你,也能抓住冷面狐仙?”
“小兔崽子,老夫都懒得哄骗你,你姑姑冷面狐仙却也是神通广大,单凭我一人之力还真是拿不住她,可是不等于别人也拿不住她!”
“别人?是谁抓走了我姑姑?”
“少废话,交出魂蛊,一切好商量。”
“阴险的老东西,明知道魂蛊已经深入我的识海,交出魂蛊等于自杀,还谈什么商量。”
“那就不跟你废话了,拿命来!”
费武德一肚子肝火,也没有什么耐心了,直接对护潭大阵发起了攻击,同时施展蛊术,各种虫类禽兽如乌云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洪水巨浪般朝白琴布下的护潭大阵展开了疯狂的无尽攻击。
“哼!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我姑姑的大阵岂是那么好破的?”
费武德手段尽施,白琴的护潭大阵还真是如传说中坚不可破,无论怎么攻击,大阵几乎纹丝不动,这让费武德恼羞不已。
“小乌龟王八羔子,躲在大阵里,有种你一辈子都别出来!”气急败坏的费武德指着大阵里的韦克大骂。
韦克干脆懒得跟这个家伙白费唇舌,自顾闭眼静坐,似乎对于费武德的咒骂和叫嚣充耳不闻。
其实,费武德早知道杀到狐望潭也是进不了阵,他也是实在气不过,不来发泄一番,实在无法排解其心中的愤恨!
紫云大陆的万年枭雄,却被一个小小的无名之辈搞得欲哭无泪,两百多年了,连韦克的一根毛都没有碰到,每次围剿追杀都无功而返。而今日好不容请动了堂兄出马,竟然是损失惨重!
费武德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韦克这般逆天的存在,一定要趁早灭杀,越是给其时间,越是难以收拾。今日折了堂兄,谁知道明日会不会连自己的性命也给打进去。
这种预感让他容不得韦克再多活一天,现在眼睁睁看着他就在眼前,却束手无策!
韦克故作镇定,其实内心着实为姑姑担心焦虑。他在想,费武德口中的别人会是谁?
“紫云大陆还有谁能让姑姑毫不抵抗就束手就擒?难道是师傅无存所说的某个隐藏的大能吗?”
“不管怎样,费武德应该是知道的,或许姑姑被抓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要想知道姑姑的下落,还得从费武德身上寻找答案。”
韦克睁开眼睛,看着大阵外的费武德问道:“费武德,你可有什么办法将魂蛊从我的体内移走,而不伤害我的性命?这魂蛊啃食我灵魂二百多年,我生不如死,你要真能取走,我还要感激于你。”
见韦克语气有所缓和,费武德顿时眼睛一亮,立刻停止对大阵的攻击,沉吟了片刻,回应道:“魂蛊能够啃食你的灵魂,说明他已经苏醒了,老夫平生没有佩服过谁,你小子倒是算是第一个!能被我的魂蛊啃食灵魂二百多年,不仅性命无忧,竟然还能生龙活虎,修为还能长进!真是逆天的妖孽,灵魂被啃食,天下有几人能忍受?你却能熬二百多年而无恙,也难怪我堂兄,化神期实力,且神算通天,竟然被你搞得道心崩溃!”
“你不要那么多废话,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取走魂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