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被‘鬼打墙’困在山上,然后又被忽然出现的王大军带到了一个不知是哪里的地方,并且为了留宿还是回家的问题和王大军发生了分歧。
雨依然在下,风越来越冷,四人站在草屋门前,脑中疾速的思考着:这个王大军到底有没有问题呢?该不该跟他进去呢?跟着进去吧,有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险;如果不进去,万一这个王大军是真的,就会伤了和气。再想想刚刚的“鬼打墙”,雨后泥泞的崎岖小路,往哪里走,怎么走啊?
“对了姐夫,姐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在车里等我们吗?”周天天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姐呀,哦,她在屋里等你们呢,我先把她送来了。”王大军立刻转怒为笑,上前说道:“快进去吧,啊,多冷啊,别冻坏了!”
“哦……”四人目光交汇:原来如此啊。
迟晓丽忽然抬手,一张符向着眼前这个王大军掷了出去。王大军一愣,躲闪不即,被打中了左肩,他的身体一接触到符,就立刻发出嘶嘶的响声,冒出焦黑恶臭的浓烟,那东西立刻发出了凄厉的嚎叫,随之改变了模样:爆炸式的蓬乱头发上游走着大大小小的爬虫;泛着青光的脸上挂着愤怒狰狞的表情;一双血红发亮的眼睛鼓得快要掉了出来;鲜红的舌头从口中长长的垂到了地上;挥舞的双手上长着长长的指甲;肩膀上缺了一大块,应该是刚才的符造成的;破烂的衣衫下露出千疮百孔的身体,孔洞中爬出令人作呕的蛆虫;垂下的裤管中看不到脚。
四人见势不妙调头就跑,那东西怎么肯轻易罢手呢?他身体凌空、张牙舞爪,嘶吼着追了上来。
四人拼尽全力,向着比较平坦的地方跑去,忽然,一条特别宽厚的、黏糊糊臭哄哄的皮带,从背后席卷而来,将四人缠在一起。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那东西的舌头。四人奋力挣扎,可是舌头越勒越紧。大家一边挣扎一边心如电转,努力思考着脱身的办法,那东西见四人没了抵抗之力便咧开嘴吧“嘿嘿嘿嘿……”的奸笑起来。
见那东西放松了警惕,钟洋便慢慢地掏出了打火机,那东西正在得意的笑着,突然觉得舌头一疼,便急忙将四人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东西的舌头被烧伤,情绪变得更加狂暴,狠狠地用舌头抽打着四人,钟洋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拼尽全力抓住了那东西的舌头,和那东西僵持在了一起,就在这时,杨新宇冲了上去对那东西的腹部就是一顿“狂轰乱炸”,那东西虽然有些吃痛但是却毫发无伤,他猛一用力将钟洋远远地甩了出去,然后将舌头往回一卷,死死的缠住了杨新宇的脖子,杨新宇用双手抓住脖颈前的舌头拼命拉扯,可舌头似乎纹丝不动,很快,他就觉得浑身无力,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杨新宇瘫软在地,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东西忽然放开了舌头,将杨新宇丢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的惨嚎起来,他的背后冒出了恶臭的黑烟。
在离那东西不远的地方,钟洋和周天天淹着口鼻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的身体从后背开始逐渐消融。他痛苦的挣扎着,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舌头挥向二人,可还没等碰到两人,他的整个身体就都化为无形,一段舌头像死掉了的蛇一样落在了地上,随即也化为了一阵浓烟。。
浓烟还未散尽,三人就急忙扶起了杨新宇,打算立刻开溜。忽然,周围的一切开始像水面的倒影一样摇晃起来,然后变得模糊、消失。一切又都恢复到了王大军出现之前的样子。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好险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啊?那东西怎么突然就挂了?”杨新宇揉着脖子问道。
“他当然是被贴到符了,不然怎么可能自己挂掉呢?”钟洋说道。
“那……谁贴的符啊?”杨新宇继续问道。
“是天天,她趁你们跟那东西打的时候,跟我要的符。”迟晓丽擦拭着脸上的泥水回答道。
“对了,刚刚谢谢你哦!”周天天拿出面纸,一边轻轻地为钟洋擦去脸上的泥水,一边温柔的说道:“要不是你拉开我,我一定被那个臭烟呛死了。”
钟洋愣愣的看着周天天,没想到她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还以为她一定会像白天那样幸灾乐祸呢。
“对了,咱们现在应该可以下山了吧。”迟晓丽突然高兴地说道:“那东西都玩儿完了,‘鬼打墙’没人操控,应该就自动消除了。”听到这番话,其余三人也兴奋了起来,四人重新振奋精神,相互搀扶着向山下走去。
雨依然在下,路越来越滑,四人走了很久,可是路边和前方的景物依然没有变化。
“怎么还不到啊?该不会还是有问题吧?”杨新宇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身后,其余三人也一同回头向后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四人的气全都谢了,都差点瘫软在地。树林还是那片树林,槐树还是那颗槐树,只是那堆纸灰,已经被雨水淋成了黑色的泥巴。
“怎么会这样呢?那东西明明已经灰飞烟灭了,难道那也是幻象吗?”周天天不甘心的问道。
迟晓丽叹了口气,说道:“应该不是,但现在看来,这‘鬼打墙’应该不是那个东西布的。那东西不过只是个找替身的吊死鬼而已。”
“可是那片茅草屋呢?”那明明也是幻像啊?杨新宇说道。
“那应该是阵中阵,局中局吧。”钟洋猜测道。
“嗯。”迟晓丽点了点头。
“对了,那东西怎么会知道姐夫长得什么样子呢?”杨新宇仍然心有余悸的问道。
“因为你呀,”迟晓丽说道:“其实他叫你的时候,并没有变化,可是在你搭话的那一瞬间,他就窥视到了你的心里,看清了你当时最盼望的人。你回忆一下,你是先搭话,后看清他样子的吧?”
“啊……对对对,不过那东西还真厉害!一瞬间就能窥窃人心。”杨新宇心里一阵后怕。
“这不算厉害的。”迟晓丽颇有经验的说道。“有的东西擅长催眠,看他一眼就会迷失心智;有的擅长迷惑,不用变化,就能让人把它看成想见的人;还有的擅长勾魂,可以直接把魂魄代离肉身。”
“那我们就更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了,万一再遇见更厉害的怎么办?”钟洋忽然振奋起来说道。
“对了,小丽,你先前不是说,可以让阳气盛的人找到阵眼毁掉吗,我的阳气就很盛啊。”周天天也挺直腰杆说道。
“阵眼啊……”迟晓丽思索了一下说道:“阵眼一般在阵中央,是用来迷惑人的东西。”
“跟没说一样,”杨新宇失望的说道:“走到哪里都一样,谁知道哪里才是正中央啊?再说到迷惑人,这里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吧。”
“那不一定,”钟洋冷静地说道:“我们每次都会回到这里,很可能这里就是正中央。”
“那阵眼就是它了,”周天天指着那棵老槐树说道:“我们每次就是看见它,才会以为又回到了原点的。”说着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向着老槐树砸了过去。只听“嘭”的一声,老槐树化作了一阵白烟,弥漫整个视野。
白烟很快消散,四人揉着眼睛向四周看去:老槐树不见了;地上的黑色泥巴也消失无踪;树林已在身后;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山下的民居和王大军的那辆老式吉普了;雨不再下了;连地上的泥泞都不见了;天依然是晴天,月朗星稀,感觉一片清爽。
四人又一次兴奋起来,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向山下走去。这一次,可以明显的看到身边的景物在不断的变化,那辆老式吉普越来越近。
王大军在山下苦苦等待,早已心急如焚,打钟洋和杨新宇的手机又都无法接通。他远远地看见山路上下来四个人,越来越近,确定是迟晓丽、周天天、钟洋和杨新宇,便立刻下车迎了上去,欣喜若狂的问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才回来呀?”
四人一见到王大军,立刻谨慎起来,停在了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轻易搭话。这一表现,看得王大军莫名其妙,“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呀?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吗?”王大军喋喋不休的问道。
“姐夫,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周天天率先开腔问道。
“我在这儿等你们呀。”王大军更加莫名其妙了。
“你怎么来了?”这次换钟洋发问。
“奶奶让我来的呀,把你们送来,再带回去呀。”王大军越发糊涂了。
“那奶奶呢?”杨新宇继续问道。
王大军满头雾水:“奶奶在家呢。不是,你们……”
“家在哪儿呢?”迟晓丽穷追不舍。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王大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尤其是最后这个,简直让他头皮发麻,他用颤抖的声音低低地说道,“迟家屯儿,后趟街儿,西头儿第一家。”
四人长出了一口气,相视而笑,齐齐的比了个手势“ye……!”便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钻进车里,只剩下王大军,愣在那里,满脑子全是问号。
茫茫的夜色中,一辆老式吉普在崎岖的小路上颠簸着,开往那噩梦延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