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四十　无计相回避

五年前，我为了保护东陵珏中了顾倾寒的暗器，谁知那次顾倾寒不仅浸了一月消还有另一种称为是绝魂散的毒药，我还未来的及说一句完整的话，便晕了过去，当时，听说东陵珏，顾倾寒，慕师傅和秀筝都傻了眼，下一秒便奔到了我的身前。
那也是惟一一次，东陵珏发了疯，听秀筝说，当时东陵珏抓住顾倾寒的脖子，恨不得杀了他，而顾倾寒只是死死的盯着我，眼里已经没有了半分光芒，完全如一个活死人一般。
那一场大战，也因为我的介入而结束，东陵珏将我抱上快马，直奔军营，太医轮番诊治后，皆摇头叹息。
一月消的解药已经没有了，所以即便是有绝魂散的解药也无济于事，顾倾寒这样做，不过是不想拖到一个月后，他想东陵珏当即毙命。
太医们已经暂时封锁住了我的穴道，仍用针灸在为我疗毒，只是五日后，若在没有办法，我就会真的死掉了。
那几日，听说东陵珏一直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将我安置在长安殿里，除了太医、慕师傅和秀筝，他不许任何人接近，当然他最主要的，就是防着顾倾寒。
顾倾寒当时是喝的酩酊大醉，他说宁可死的是他，东陵珏当即告诉他如果我有事，他绝不会放过他。
太医们都在日夜研制解药，可上次就没有研制出一月消，此番又多了绝魂散，看起来更是完不成的任务了。
第三日的时候，听说是宇文璟拿来了绝魂散的解药，东陵珏当即给我服下，身上的淤青色终于是渐渐淡去，只是没有一月消的解药，仍旧无济于事。
后来，慕师傅提出还有一种办法能够救我的命，那就是太岳阁的禁术—幻阵法，幻阵法，不过是以命抵命罢了。
此话一出，东陵珏，顾倾寒，就连秀筝也都愿意来做这个人，只是慕师傅还是摇了摇头，因为幻阵法的危险系数极高，稍有不慎其他两人也会丧命，因此那个人，还需得通过幻阵的考验，最后，是顾倾寒和东陵珏都通过了。
但是换命的，是顾倾寒，据秀筝的回忆，顾倾寒是这样说的：“二哥，就让我去吧，是我把南烟害成这样子的，况且，南烟心里本就没有我，就让我换南烟醒过来，也算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些事情了。”
东陵珏当然不同意，但顾倾寒又说：“二哥，你要是去了，南烟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楚国怎么办，我一个人没有后顾之忧，谢谢你将我母妃迁回了皇陵，我也没有什么惦记的了。”
后来，太医，慕师傅，各大臣也纷纷劝了东陵珏，东陵珏便答应了由顾倾寒进入幻阵来为我换命，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只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幻阵法是禁术，既然是禁术，如果强行使用，必然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虽然慕师傅成功的将我救了回来，可是自己也是遭受了强烈的重创，从那之后，慕师傅的身子每况愈下，太医说，最多再撑两年。
我是一个月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换命成功后我又昏睡了一个月，而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东陵珏和慕师傅，只是当时我的身子还是比较虚弱的，东陵珏骗我说是太医研制出了解药，我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不久后我便从两个小宫女的口中得知了事实，而那时，顾倾寒早已被葬在了皇陵，我去看他时，那日瓢泼大雨，我哭到晕厥在了那里，顾倾寒，你为何这么固执。
后来，我便发了烧，醒过来时太医告诉我，如果再这样子下去，我很有可能龙胎不保，当时我便慌了神，那夜东陵珏将我揽在怀里抚慰我。
我流着泪，轻轻说道：“东陵哥哥，对不起。”
东陵珏亲吻着我的前额，柔声道：“南烟，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三弟既然换回了你，你就该好好活着，不要辜负了他，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活，你是三个人在活。”
“三个人？”我疑惑不解。
东陵珏微微一笑：“太医说，你怀的是龙凤胎。”
“真的吗？”我大吃一惊。
东陵珏将唇贴在我的脖颈上，“是真的，南烟，我可是走了八辈子的运，这一下子可是小皇子小公主都有了。”
我当即扑哧一笑：“那是因为你做得好！”
慕师傅一直没有告诉我，我也就被一直蒙在鼓里，
十个月后，我成功的诞下了这两个孩子，那日，长安殿到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东陵珏更是高兴，当即颁了圣旨，立刚出生的小皇子为太子，并大赦天下，减免三年赋税。
“南烟，辛苦你了，谢谢你。”彼时，东陵珏握着我的手，我看得到他的眼睛是红红的。
我那时虚弱极了，只微微一笑：“好啦，东陵哥哥我很累的，让我好好睡会吧。”
“好，你就在这里睡，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个月后，是小皇子和小公主满月的时候，也是我痊愈的时候，那日，天儿虽然是冷极了，可是长安殿内却是一片热闹。
按照辈分，这俩孩子该是桐字辈的，于是我们便分别给两个孩子取名顾桐榣和顾桐曦，桐曦早已被立了太子，而桐榣也被册封了长乐公主。
楚国在顾倾然的治理下也是蒸蒸日上，国泰民安。
终于是到了初夏，我明显的感觉到慕师傅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这一年多也没少吃补品，可状况却是每日愈下，许是再也瞒不住了，许是我已经生了孩子身体恢复了健康，终于慕师傅和顾倾然告诉了我实情。
慕师傅说她想回太岳阁过剩下的日子，作为弟子，我自然无以为报，说什么也要侍奉慕师傅，便和顾倾然商量，我带着慕师傅回太岳阁，孩子留在宫里，每半年我会回去看看孩子，或者东陵珏带着孩子来找我。
我们双双都应允了，只是慕师傅不同意，好说歹说，慕师傅才勉强答应了。
我便又回到了太岳阁，除了每日教授课程，就是陪着慕师傅，那一年，慕师傅不知跟我说了多少话，渐渐的，我也变得更加成熟，也学会了坦然接受。
所以一年以后，慕师傅离开时，我虽然也难过，但不会一蹶而不振，慕师傅说她喜欢安静，于是我便将她葬在了后山的一块平整的山坡上，不远处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河。
三个月的守丧期过后，我又回到了楚国，又是半年多没有见这两个小家伙了。上一次还在襁褓里，这一次，却是能够在路上跑开了。刚开始还认生，后来都是扑到我的怀中叫着母妃。
“南烟，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夜晚，我与顾倾然漫步在御花园里。
我点了点头，“倾然，我想清楚了，师傅已经离开了，太岳阁不能没有我，再说，宫里这么多规矩，也不适合我。”
“那你就舍得我，舍得两个孩子。”顾倾然故意瞥了瞥嘴。
我无奈一笑：“自然是舍不得，所以这一次，我要把桐榣这个小丫头带过去。”
“你怎么不带桐曦呢。”
“不带他，赶紧让这小子快点长大，接了你的位置，你就可以老老实实跟我回太岳阁了，哈哈。”我大笑道。
顾倾然一本正经的说：“桐曦这孩子还真是块当皇帝的料，小小年纪就十分稳重了，我寻思着再过个三四年，等他再大些，就让他继承了这皇位，到时找一些信得过的老臣好好辅佐着，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呵呵，你还真这么想，你说桐曦会不会恨我们呀。”
顾倾然一副无辜的样子：“那我可管不着，你要是心疼儿子，我就……”顾倾然突然坏笑到。
“你敢！”我当即捂住了他的脸，“你要是敢娶别的女人，你就完了！”
“嘿嘿……”顾倾然一笑，又紧紧的抱住了我：“怎么会，顾倾然这一辈子，都只有南烟一人。”
“这还差不多！”
果然，当顾桐曦这个小子得知我要带着桐榣离开时，一脸委屈，“母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我哭笑不得：“桐曦，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我当即蹲了下来：“桐曦，因为你是男子汉，你是太子，你身上有很大的责任，不可以这么任性。”
“哦！”小桐曦明显很失落。
“母妃答应你，下一次见你如果你的功课很好，母妃就带你去好不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已经很久未见面的成夜突然出现了，他没有说什么，塞给我一封信，说是顾倾寒留给我的，他说顾倾寒最后的愿望是希望能一直看到我，于是我便又去了一趟衡州，将府里留下的他的衣物打包一并带走，我在那里呆了一下午，出来时，手里拿着大白兔面具莫名的发呆。
我将那些衣物，连着大白兔面具和紫曦玉镯，一并放在了一个木盒子里，葬在了慕师傅的旁边，我想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只是不知为何，那日一向平静的小河，却突然流的湍急了起来，还好当时选得地势较高，否则，我真是要吓得晕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