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筝……”我握住了她的手。
秀筝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姑娘，你有话就说，不用这样。”
“这件事情你务必得答应我。”我瞪大了眼盯着她。
秀筝却被我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忙抽了手，“姑娘你说就是。”
“等到了亥时，让我穿着你的宫女衣服出去一趟，我得去看看皇上，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这……不会被发现吗？”
“你放心，我会带上斗篷和面纱的，我会装作伤了风寒，声音压得粗一些，就发现不了的，你就穿着我的衣服，倒是站在门口装个样子就好，毕竟是女子，大晚上的，那些护卫不会进来一探究竟的。”我说的十分快，就好像要争分夺秒一样。
秀筝想了好久，才点头答应了，“姑娘，那你先准备吧，我去给你拿一盏灯来，不过，你可得早去早回。”
我连忙点头答应着，“放心，我自然会早回的，就辛苦你啦。”
秀筝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眼瞅着时候差不多了，我便和秀筝互换了衣服，秀筝将长灯轻放到我的手里，又小声嘱咐着，仔细的替我披了斗篷，左看看右看看，轻笑道：“如果不细看，还当真看不出来呢。”
我点了点头，又罩了面纱，便推门而出，秀筝则倚靠在门口，注视着我。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尽量压低了头，同时开始故作阵阵咳嗽。
行至门外时，果然被一侍卫拦了下来。
“姑娘这么晚还要出去？”侍卫说的十分平静，不像是能认出我的样子。
我则故意咳了两声，“不小心着了风寒，怕扰着慕姑娘，就去御药房取些药。”同时，我尽量压低着声音，显得十分沙哑。
“看来姑娘确实很严重，早去早回，要不慕姑娘如果有什么吩咐，我们也不好进去打扰。”
我点了点头，又咳了两声。
那侍卫便让了路，我又行了礼，便缓步离开。
几十步后，已经离开了那些侍卫的视野范围，我这才长舒一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后，这才匆匆朝着宣室殿赶去，我得加快时间，如果顾之明睡了可就不好办了。
也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怎的，我总是觉着今夜的气氛异常诡异，行了这么久，却未见到掌灯巡夜的侍卫，幸好手里还拿着灯，不然这黑漆漆的一片，可真是吓死人了。
一进宣室殿的大门，便看到好多侍卫站在两侧，顾之明的贴身太监也站在殿外，似乎在打着盹儿，我走上前去，将宫灯放在地上，那太监便醒了，见是我，也带了笑容。
“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伤可好些？”
我颔首行了礼，“多谢公公惦记，已经好了，民女关切皇上的身体，不知……”说到这里我便犯了难，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主动来宣室殿，我只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不得圣上召见，有什么资格去见皇上呢。
但那太监似乎颇了解我的心意，轻声道：“奴才去替姑娘问问。”说罢便推门走了进去。
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令我颇为吃惊的是，跟着出来的，居然是顾倾棠的母妃，和娘娘，看上去颇为疲惫，但一脸笑意。
“民女见过和娘娘。”我欠了欠身子。
和娘娘将我扶起，柔声道：“快进去吧，皇上知道你来看他，十分高兴。”
“是。”我又拂了礼，等和娘娘离开后，便略整了衣衫，轻步走了进去。
寝殿内燃着几只蜡烛，一切看起来十分昏暗，顾之明半倚在龙榻上，手里拿着暖炉，看起来平静而祥和。
“民女给皇上请安。”我依例行了大礼。
“快起来，你这孩子，就是记不住。”像是责备我一般，然而脸上还挂着笑意。
“谢皇上，皇上可好些了。”
“朕的身子自己知道，现在朕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只想着能和和妃多待些日子。”
“民女刚才遇见和娘娘了，娘娘看起来十分高兴。”
“是啊，五年了，她总算是愿意见朕了，不过，这还有你的功劳不是。”
我当即欠了身子，“皇上说笑了，这是民女的本分，皇上如此厚待民女，是民女的福气。”
顾之明笑了笑，“呵呵，孩子，你倒还真是谨慎，不过倾然有你这样的媳妇儿，朕也放心了。”
“皇上……”怎么扯到这个问题了，但是让我一阵尴尬。
“呵呵，好，不说了，那道圣旨记得收好，将来不论是倾然还是倾寒登了大位，只要有圣旨，你就是倾然的媳妇。”
“是，民女谨记于心。”
顾之明突然又瞅了瞅窗外，就快到元宵节了，朕还依然记得朕年轻时和和妃一起出宫看花灯的情景，真是美好啊。
“皇上您好好休息，等养好了身子，今年的元宵，您再带着和娘娘去看花灯。”
顾之明自顾自的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南烟，你到朕跟前来。”顾之明突然这么叫我。
我心里一紧，却还是上前，顾之明就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和脸颊，我停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顾之明的手有些粗糙，蹭在脸上还有些微疼。
“今夜大概是最后一次和你独处了，朕很喜欢你这个孩子，朕知道倾然和倾寒都对你有心，朕不希望楚国会出现什么乱子，南烟，你能做到多少就是多少吧。”顾之明双目盯着我，我却看不清他的眼里是什么。
但是我知道顾之明说这些话的意思，我便点了点头，“皇上您放心，我知道怎样面对恒王爷。”
顾之明这才点了点头，又挪开了手，继续抱着暖炉，“好了，朕也没有什么说的了，天儿这么冷，快回去睡吧，另外你告诉他们，明天夜里还是照常。”
“是，皇上，民女告退。”我带着一丝困惑出了寝殿。
照常什么呢？
我把话一字不落的带给了那太监，那太监就好似了然于心般点了点头，我又不能多问，便离开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儿的回去。
只是这次“冒险”没有计划的那么顺利，刚出宣室殿不久，我便在夹道上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顾倾寒。
顾倾寒一袭黑衣，似乎已经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傲然冰冷的气质和一双锐利深邃的眸子，在这黑夜里透着不寻常的光亮。
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隐约间感觉到不是什么好心情，正在我犹豫是低头匆匆而过还是转身另辟蹊径时，顾倾寒已经恍到了我的身边。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还是颤抖着行了礼，“奴婢参见王爷，咳咳。”
“着了风寒？”看来顾倾寒并未看清我，还好天黑啊。
我则点了点头，尽量避免说话以怕被他看出些什么端倪。只是顾倾寒不再说话，我与他就这样一直僵着，气氛古怪到了极点。
终于我忍不住了，行了礼，“如果王爷没有什么事，奴婢就先离开了。”说罢我正欲离开，顾倾寒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的让我觉得生生的疼。
“……王……爷……”我还在做些垂死的挣扎。
“慕南烟，你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了吗！”顾倾寒一把将我拽进怀中，听起来是生气极了。“本王竟然养了一群废物，一个人都看不住！”没等我说话，他又自言自语道，我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顾倾寒就将我夹在肘间向玉簟阁赶去。
令我未想到的是，守着玉簟阁的那些高阶护卫看到顾倾寒时，远远的便集结在一起行了大礼，“属下参见王爷。”
这些高阶护卫竟然不是东陵珏的人！我大吃一惊，顾倾寒将我稳稳的放下后，负手站在那些人前，却未让他们起身。
“一个人都看不住，本王要你们有何用！”顾倾寒的语气十分严厉，就连我也不由得心砰砰直跳。
“回王爷的话，刚才出去的是玉簟阁的宫女，慕姑娘已经歇了。”一个侍卫小心翼翼的答道。
“是吗，南烟，你过来。”顾倾寒回头看向我。
我只得走了过去，缓缓卸下斗篷，一脸歉意的看着那些侍卫。
侍卫们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了头，“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按恒王府的规矩办！”
“属下遵命。”那些黑衣人得了令，才站了起来，似乎准备去接受处罚。
毕竟是我连累了他们，我总得为他们求情。
“等等，恒王爷，你要怎么罚他们？”
“回姑娘的话，恒王府的规矩，一百大板，罚一年的月银。”一个侍卫毕恭毕敬的说道，这么重的惩罚，竟然如此淡然。
一百大板，足以让一个宫女毙命，就算是身强体壮的高阶护卫，这一百大板下来，也得至少三个月下不了床吧，这样子的惩罚，让我不禁打着寒颤。
“还不快去！”顾倾寒又淡淡说道。
“等等！恒王爷，求您不要罚他们，这事不关他们，您要罚，罚我好了。”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我必须要让顾倾寒收回成命。
命中注定
白露
2024-12-24 15: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