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户部尚书田敬追有事求见,现在御书房候着呢。”太监董卓走了过来。
“皇上,寒露先告退了。”
“嗯”宇文璟点点头,便离开了。
溶月回到临溪苑内,躺在榻上开始整理思绪,她得尽快实行计划,以免和宇文璟待的时间久了,就狠不下心来。
白天人来人往,人多杂众,看来只能晚上偷偷练习了。
溶月一直在脑海中回想着落英缤纷,想着想着便和衣而睡去。
夜间,四周悄然寂静,溶月换好便服,拿出木剑,偷偷溜了出去。她想起之前三人去过的小院,那里人迹罕至,便决计溜到那里去练习。
临溪苑与花园相隔不是很远,再加上溶月的身手,便是轻而易举的溜了进去,亭外的夕颜花依旧盛开,溶月看着,就像看到了一个多情的帝王,可是宇文璟,你为何单单放不过我……
基本的招式练习完,溶月已感到有些疲倦了,果然这样子日久见功夫的事,是不能三天两天偷懒的,休息了片刻,溶月便决计练习落英缤纷。
只是溶月还是从高处摔了下来,疼得溶月不禁哎呦了几声,溶月一步一步挪动着向墙边靠去,打算靠在那里休息片刻。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夕颜花随风摇曳,溶月望着夕颜,就想起了宇文璟那日所言:“白露濡兮夕颜丽,花因水光添幽香,疑是若人兮含情睇,夕颜华兮芳馥馥,薄暮昏暗总朦胧,如何窥得兮真面目。”
溶月又看向夜晚的星空,那日御花园中,他与她指指点点,“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溶月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弧度,而想到那些惨象时,溶月却有些难过,‘宇文璟,这到底是为何?’溶月还在发着呆,忽然听到墙外似乎传来一阵剑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溶月借着轻功隐藏到大树之上,看到不远处有一女子正在月光下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落英缤纷……’溶月不禁大吃一惊,虽然比不上烨凛,但超过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实在难得,溶月又悄悄跟了过去,才发现那个女子正是陆晚,一袭白衣,随风而散的长发,冷淡的眸子,明晃晃的长剑,漂亮的剑法……
溶月瞪大了眼,待陆晚最后一式结束后,便迅速离开,消瘦轻薄的影子碎了一地,只留淡淡的相思味。
溶月待在那里看了好久,“好奇怪,这次为什么一点也不难过。”溶月喃喃道。
直至有人拿了火把来搜寻时,溶月才方知可能出了大事,便又溜了回去。
临溪苑外,侍卫密集,里面嘈杂声一片,溶月的心嗵嗵直跳。
正殿内,皇后与众嫔妃都在,此刻众人面色可谓是迥然不同,皇后平静,而各个妃嫔似乎各怀心事。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溶月当即跪了下来。
“寒妹妹,方才本宫有急事寻你,派了丫鬟过来,谁知临溪苑的丫鬟侍卫们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现在你又一身男儿装,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寒妹妹,你这是去哪了啊。”
“妹妹,你就老实说了吧,咱们皇后娘娘大度不会跟你计较的,你要是再不承认,你宫里的丫鬟可就招架不住了。”苏妃苏婉玗说道。
溶月大惊,抬起头问道:“你们把云儿怎么了。”
“丫鬟服侍不周自然是要受罚的,此刻正在内廷领板子呢。”
溶月方知是自己害了别人,便是辩解到:“这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要溜出去的,你们放了她。”
“哦?你作为皇上的妃嫔,半夜私自溜出宫苑是为何故!”皇后厉声道。
“我……”
“寒妹妹这么不懂规矩……”一旁的锦妃也开了口。
“臣妾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溶月当即叩头。
“你还未告诉本宫你去做什么了!”
“皇后娘娘,臣妾保证没有干什么坏事,但此事恕臣妾不能告知!”溶月已满头大汗。
“不能告知?好,来人,寒美人半夜私自溜出宫苑已违反宫规,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放肆!”宇文璟站在门口,大声呵斥道,目光十分愤怒。
“臣妾给皇上请安。”众人当即跪了下来。
“皇上,寒美人半夜私自出宫已违反宫规,臣妾只是……”皇后连声说道。
“是孤让寒美人偷偷溜出来的。”宇文璟大声说道,直视着皇后。
“皇上……”很明显,这个理由很牵强,跪在一旁的溶月也大为吃惊。
“孤说的话,没有听懂吗?回宫去!”
众人不再说话,叩了头便快速离开,吵杂的声音也渐渐归于平静,临溪苑中,溶月与宇文璟四目相对。
溶月并未因皇后的离开而略感轻松,相反,此时的处境让她甚为紧张,她紧咬着嘴唇,双手捻着衣角,她要想一个好的对策来搪塞过去。
“寒露……”终于,宁静的气氛被宇文璟打破,他声音平静,面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悲喜情愫。
“啊”溶月开始结结巴巴起来“我……我”溶月心中极度崩溃。
“紧张什么,她这么一闹,你应该也累了,孤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孤再过来看你。”宇文璟将溶月扶起,转身准备离开。
溶月颇为震惊,她站了起来:“皇上……我……”
宇文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淡淡一笑,“没关系,你若不想说,孤不会逼你。”说完,宇文璟便负手离开。
溶月站在那里,注视着宇文璟的背影,她突然感到有些内疚。
“主子,您没事吧……”第二日,云儿扶着腰缓缓走了进来,很显然已经挨了板子。
“云儿,云儿你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快进屋,我给你涂点药。”
“多谢主子。”
“还疼吗?”溶月十分愧疚。
云儿笑笑:“主子,不疼,这药抹上去清清凉凉的,好舒服呢,主子,多谢您照顾奴婢。”
“终究是我连累了你们,这几日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溶月将衣衫放了下来。
“奴婢多谢主子。”
“那你就呆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趟浮未阁。”溶月说完,便出去了。
“陆姐姐,妹妹又来打扰了。”
“无事,我一向不喜吵闹,所以昨夜未曾……”
“没事姐姐,你不来也好,省的搅了进去还心烦。”溶月笑笑,“姐姐,平日闲来无事,我就以看书打发时间,曾偶然读到一本《剑谱》,对上面记载的剑术可谓颇有兴趣。”
“哦?妹妹一介女子,竟然对武学感兴趣?”
溶月瞟了一眼陆晚,说道:“也不是感兴趣,就是闲来无事看看罢了,我还记上面第一式第一招为“一杯愁绪”,这倒是奇特,第一次见这样的招式呢。”
陆晚本来手持茶盏,待听到溶月说这句话时,手却是顿了一下,她用考究的眼神看着溶月,溶月却只浅浅一笑。
“就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你们前去准备午膳吧,寒妹妹是贵客,今日的午膳可丰富些。”陆晚开了口,房中的丫鬟便一一退了出去。
“寒美人,有话请直说。”陆晚站了起来。
溶月一笑,“姐姐紧张什么,我不过是说了书卷上记载的剑法而已……”
“不可能,此剑法为世代相传,并未有书卷传世。”陆晚背对着溶月。
“原来是这样。”溶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为何会知道!”陆晚突然抓住了溶月的衣襟。
溶月倒也不害怕,“陆姐姐,别着急啊,再说,你会剑术,我也会。”
陆晚不可置信的看着溶月,溶月这才一一说了出来。
陆晚听后,松开了溶月,微微叹了口气,“将军既能将如此剑法交与你,可见用情至深。”
“姐姐何出此言?”
“落英缤纷剑法乃白於山派剑法,得嫡传的在陈国只有两人,一个是大将军烨凛,一个是舒玄,落英缤纷剑法可谓奥妙无穷,不懂的人永远也领悟不到真谛,可一旦懂了……寒露,烨凛将军在演示此法时,你可曾心有难过?”
“对对对,当时好像被带入他的世界一般,还流泪了呢。”溶月点点头。
“流泪……情深至此,也是值了”陆晚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舒玄是谁?”
“落英缤纷剑法的奥妙就在于一个“情”字,说的简单点,因为烨凛将军对你有情,所以你会感到心中有些难过,因为情到了,所以落英缤纷的力量也会展现出来,因此,寒露,你说再怎么练也只是有形无神,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对将军有情,或者还没有那么深,一旦有一天,你发现落英缤纷的力量全部被激发了出来,那你一定就……”陆晚说到此处,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至于舒玄,他是我的未婚夫。”
舒玄淡泊名利,远在江湖,曾路过白於山时,与其派掌门人玄青大师颇有缘分,遂授其落英缤纷剑法,后与陆晚相识,互许终身,只是因为陆晚的父母极力反对,将陆晚送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