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四十二　踉踉跄跄

“夫人，喝些姜汤祛祛寒，别着凉了。”
然而，当清儿将一勺姜汤喂到夏以芟嘴边，夏以芟却紧咬着唇，摇了摇头。
清儿坐在一旁，将一床被单披到了夏以芟的肩上。
“清儿……”夏以芟流着泪，抱紧了清儿。
清儿一边轻拍着夏以芟，一边说：“夫人，您别伤心，想吃什么，清儿去给您做，玉露糕好吗，清儿记得，夫人原来最爱吃这个。”
夏以芟趴在清儿的肩上，并未说话，只是一味的流着泪，好久，夏以芟觉得倦意渐渐袭来，便睡了过去，清儿将夏以芟安顿好，微微叹了口气。
戌时，夏以芟仍旧睡着，清儿端着一碗百合莲子粥走了进来，小声的说：“夫人，多少喝点吧，您大半天都没吃东西了。”
然而夏以芟并未有任何反应，清儿走上前去，才发现夏以芟面颊通红，伸手一摸，好烫，“夫人生病了！”清儿慌忙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冲向雅风阁，待到了阁外，清儿却踌躇不前：“该怎么办才好，侯爷现在一点也不重视夫人，可若是不告诉侯爷，自己又不能出去请大夫。”清儿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咬着牙敲了门，“夫人的身子重要，若是侯爷不念旧情，那只好翻墙出去了。”
“侯爷，清儿求见。”声音十分急促，带着一丝哭腔。
嘉懿听到后，幽幽地说：“进来。”
清儿刚刚进来，便跪在了地上，“侯爷，求您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夫人吧。”
“夫人怎么了！”嘉懿站了起来。
“夫人下午从常春阁出来淋了雨，心情又不好，哭了好久，这会发着烧……”
清儿话还未说完，嘉懿便飞奔了出去，内心十分焦急。
“芟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推开门，夏以芟躺在榻上，传来阵阵咳嗽声，嘉懿一个箭步上前，夏以芟脸颊通红，看起来虚弱无力。
“小叶子，快去将陈大夫、李大夫、张大夫统统给本王叫来。”
“是，侯爷。”
嘉懿轻轻摸了摸夏以芟的脸，“芟儿，对不起……”
半晌，大夫们赶了进来，把脉过后，陈大夫说道：“侯爷，夫人因淋了雨水而引起的发热，开些药喝了就好，只是夫人似乎原先被寒气侵蚀过，入药后或许会因寒冷而引发颤抖，虽说忍一忍就可以熬过去，但却无法医治，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可有缓解之法。”
“回侯爷，添些棉被以增加温度或许可以缓解。”太医门都连声叹气。
“知道了。”
“告辞。”
“侯爷，药好了。”
“拿来，你们都出去吧，今晚任何人来都不要打扰。”
“是。”
嘉懿将夏以芟纳入怀中，轻轻扶着她的身子，将药一点一点的喂了进去……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坐在榻边一直守着。
果然，半个时辰后，夏以芟开始发抖，低声呓语着：“好冷……”
嘉懿将纱幔拉下，解开腰带，轻轻摸上榻，将夏以芟紧紧裹在怀中，他的唇抵在她冰凉的勃颈上，双手紧箍着她，夏以芟才渐渐停止了颤抖。
怀中的人儿，看起来十分憔悴，嘉懿满眼心疼，不禁吻上了夏以芟的唇，久久没有放开，他爱她，爱到蚀骨的疼。
这一夜，屋外瓢泼大雨，屋内安然寂静，嘉懿抱着夏以芟，度过了一个漫长而紧张的夜。
破晓时分，嘉懿摸了摸夏以芟的额头，烧已经退下，他松了口气，将夏以芟轻轻放好，蹑手蹑脚的下了榻，穿好衣衫，就连开门，也是悄然无声。
“侯爷，夫人她……”
“已经无大碍了。”
“谢侯爷”
“药还是按时喝着，对了，夫人醒来若问起，不要说本王来过。”
“是，侯爷。”
“好好照顾夫人，如有差错，定斩不饶。”
“是，侯爷。”
直到巳时，夏以芟才醒了过来，睡了这么久，夏以芟觉得疲惫，仿佛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夫人，您醒了，快喝药吧。”
“喝什么药？”夏以芟声音仍旧虚弱。
“夫人，您昨夜病了，这是大夫开的药，您要按时喝才行。”
“哦，我竟然生病了。”夏以芟并未多想。
“你是怎么出去的？”
“我去求了周叶，是他放我出去的。”清儿支支吾吾的说。
夏以芟扫视了一下长情阁，空气中似乎还有她熟悉的味道，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唇，脖颈，突然有些小小的不安和激动。
“清儿，侯爷昨夜可来过？”她试探着问道。
“侯爷……”清儿想起嘉懿交代的话，一时语塞。
夏以芟看着清儿纠结的表情，淡淡的笑了，“算了，我知道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是啊，都不爱了，又怎会来关心自己，“去给我做一碗清粥吧。”
“夫人，这药……”
“太苦，倒了吧。”想到嘉懿未来，夏以芟竟有些莫名的生气。
“这怎么可以……”清儿很是为难。
“你必须喝了。”夏以芟抬头，嘉懿此刻正站在门外，刺眼的阳光映在他俊朗的面庞，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然而这一句不容反抗的话，便是能猜到几分严峻和愤怒。
嘉懿负手缓缓走了进来，清儿将药碗放在一旁，便退了出去。
屋内，静得出奇，夏以芟半躺在榻上，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她将脸别了过去。
嘉懿走到榻边，端起药碗，并未说话，将一勺药汁送到了夏以芟唇边。
“喝了它，本王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夏以芟突然一笑，“那侯爷还是去忙正事吧，我用不着侯爷费心。”
“本王命你喝了它！”嘉懿提高了音调，一手抓住了夏以芟的下颚。
“我不”夏以芟直视着嘉懿的双眼。
嘉懿贴着夏以芟的身子，将脸凑上前去，“本王问你最后一遍，喝还是不喝。”
他面色严峻，眸中极尽怒意，夏以芟看着面前这张风华绝代而冷峻淡漠的脸，一时竟有些害怕。
“我……”夏以芟还是做了退步，“这药有些苦，让清儿去加些蜂蜜……”夏以芟话还未说完，嘉懿便仰头将药吞入口中，夏以芟瞪大了双眼，未反应过来，嘉懿便按住了夏以芟，将唇附在了夏以芟的唇上。
“嗯……”
夏以芟先是一惊，而后用力反抗，却无可奈何，苦涩的药汁就这样强行灌入她的嘴中，她只能咿咿的叫嚷着。
第一口药殆尽，嘉懿半松开了夏以芟，夏以芟很是愤怒，便破口大骂：“嘉懿，你这个混……”
然而嘉懿又一次将药灌入夏以芟的嘴中，竟一滴不剩，霎时间，夏以芟忘记了汤药的苦涩，有的只是委屈和不甘……
汤药尽数灌入夏以芟的嘴中，嘉懿却未离开夏以芟的唇，他按着夏以芟的身子，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吻着她。
夏以芟感觉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他还爱着她，他还……，想到这里，夏以芟心酸的哭了出来，嘉懿这才停止了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又不爱我……”最后一句话，说的隐忍又心酸，她掩着被子，哭了起来。
他眯着眸子，看着夏以芟，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握住，青筋毕现。
“若在让本王发现你胡闹，下次必将按明府规矩处置。”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踏出了长情阁。
“芟儿，对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他心中万分悲痛，然而却一脸无事般的走了出来。
阳光正好，将昨日的雨水蒸发的一干二净，院中的花儿开的更艳了，然而嘉懿，带着一身的哀伤与不舍，离开了这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