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别伤心了,或许,侯爷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夏以芟从榻上坐起,梨花带雨一般的面庞盛满悲伤,“清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清儿轻轻替夏以芟擦拭了脸,说道:“夫人何不去问个明白呢。”
夏以芟低头沉默不语,片刻,却又扬起了脸,“清儿,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寻他。”
嘉懿此刻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余光瞥见夏以芟缓缓走来,若是以往,他定会抱入怀中极尽宠溺,可如今已经撕开了口子,他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奏书。
夏以芟站在书房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
“爷,大夫人来了。”周叶轻轻开了口。
嘉懿这才放下手中的奏书,瞟了一眼门口的夏以芟,眼睛红肿,看来又哭了许久,“你找本王有何事?”面色冷清,眸中无半点神色变化。
夏以芟一听,便犹豫着走了进来,“我……能和你单独说吗?”
“你们都出去吧”嘉懿开了口,周叶便和房中所有侍女走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嘉懿好似有些不耐烦。
夏以芟走到嘉懿身边,拽住嘉懿的袖子:“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故意这样的,对吗?”
嘉懿看着夏以芟,她一脸的焦急,神色倦怠,昨夜一定没有睡好,他刚想抚手去摸一摸夏以芟的脸,却是硬生生将夏以芟拽住袖子的手甩了个空,他转过身背对着夏以芟,“这都是真的,本王当初接近你,也不过是因为夏丞相的原因,皇上没有子嗣,本王理应继承皇位,若能得到夏丞相的支持,那便是如虎添翼。夫人,本王这么解释,你懂了吗?你既已下嫁于我,只要日后恪守妇人之道,本王自会善待与你,于你一样,与瑾萱也是如此。”嘉懿闭上了双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只怕再多待一秒,他便会控制不住自己。
夏以芟看着嘉懿远去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她自言自语到:“我本以为你会和他们不一样,本以为……,嘉懿,你不要让我恨你。”
夏以芟神色恍惚般走出了书房,穿过花园,却是不小心的撞到了一旁正在湖边赏花的康瑾萱。
“哪个狗奴才这么不长眼。”康瑾萱本来很是生气,待看定是夏以芟后,却是笑了出来:“姐姐今儿也有如此兴致呀,是否愿意同妹妹一起赏花。”
夏以芟看着盛气凌人的康瑾萱,只是苦笑了一下,想起了嘉懿的话,她觉得康瑾萱也很是可怜。
夏以芟本想走过去,却是被康瑾萱拦住了路:“姐姐,你别急呀,妹妹还有话没说呢。你看这天儿呀,是越来越热了,这花儿呀也是越开越艳,那些成色不好的,蔫了的花一早就被剪了去,姐姐你说若这蔫了的花儿还赖在枝头上,那不是惹人心烦吗?”
夏以芟淡淡一笑:“妹妹观察可真是细致,只是不知这今日盛开的花儿是否能撑得过明日呢?说不定今日还灼灼其华,明日便落在地上任人踩踏了。”
康瑾萱一听,脸色大变:“夏以芟,你别不知好歹,如今侯爷都懒得理你,总有一天,我定要把你拉下这正位。”
“那便看妹妹有这等本事没有了。”夏以芟说完,便离开了。
回到长情阁,清儿正在收拾着屋子。
“怎么样,夫人,问清楚了吗?”
夏以芟苦笑不语,长情长情,嘉懿,你让我住在这里,是在讽刺我吗?
“去把绿绮拿来吧。”
“是,夫人”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栎,隰有六駮。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长情阁被哀怨忧伤的曲调包围着,夏以芟一边弹奏,一边落着泪,清儿站在一旁,很是难过。
嘉懿负手站在长情阁外,听得这哀怨的曲调,不禁悲痛万分。
他突然想起大婚前夕和皇上的谈话。
“嘉懿,都准备好了吗?”
“回皇兄,一切都准备好了。”
“很好,待你们成婚后,你只需继续假戏真做便可。”
“不知皇兄待时机成熟会怎么做?”
“孤会派人假装把你绑入大牢,对外宣称你因谋反而定了死罪,想那夏以芟那么爱你,一定会去求夏元朗的,夏元朗是个心思极深之人,思量过后应该会答应,即使夏元朗不答应,以夏以芟的才智也会拿到夏元朗手中的令牌而调动军队,孤也会事先做好安排,只待夏元朗前来,孤便以企图弑君之罪抄了夏家。”
嘉懿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冷冽,“皇兄果然好计策!”
李从珂但笑不语。
也罢,只要芟儿能彻底对自己死心,不被皇上所用,也是好的,他嘉懿,承受得起。
一曲毕,夏以芟久闭双眼,停留在无限的哀愁中。
“夫人”长情阁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
“进来吧。”
“夫人,这是刚才张府差人送来的信。”
夏以芟拆开后,竟面露喜色。
“夫人,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呀。”
“你忘了我去边境的时候知道苏姐姐嫁到了张家,回来时去寻她又被告知与张大人同去了塞外,好像昨儿才回来,我们姐妹几个月都没见面了,这不,苏姐姐约我过去叙叙旧呢。”
“夫人,真是太好了,您可以和苏夫人说说了。”
夏以芟淡淡一笑,“快帮我备一份礼物,咱们半个时辰后走。”
“是,夫人。”清儿开开心心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