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东宫,孟倾暖听闻夏以芟即将大婚的消息,沉默不语,他摸着手中的七节骨玉箫,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说道:“吩咐下去,明日即刻启程,帮本王备一份厚礼,父皇那边,就说是去考察民情吧,此事需小心的办。”
“属下遵命。”
蜀国皇宫与洛安城相距甚远,孟倾暖一路快马加鞭,希望可以尽早到达,随行的只有寥寥数人,一路上都在赶路,只在晚上才停下来补充食物,稍做整顿,孟倾暖靠在大树边,月色清幽,偶有鸟鸣,微风袭来,似乎稍稍抚平了他紧皱的眉,他将玉箫放在唇边,吹起了长相思。
长相思处,伊人知不知,长相思里,伊人但闻相思意。
很快便到了大婚前夕,李从珂再一次将嘉懿密诏进宫中,两人在御书房谈了近两个时辰,嘉懿才走了出来,面色平静,只是对周叶说道:“回府,大婚一切照常。”
第二日破晓,夏以芟便已坐在了铜镜前,绿萝阁一改往日,被大红色的纱幔重重包裹,甚是喜庆。
一袭大红的流云拖尾裙,裙尾绣着片片千瓣白桃花瓣儿,镶边红色上裳,底边也是裁剪条条流苏勾着小朵粉桃花瓣儿,软底的大红钩花绣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外罩蹙金绣云霞翟纹样的霞帔,三千青丝绾成飞流云月发髻,斜插着彩珠泽云的发簪,带着双凤翊龙冠,以皂縠为之。附以翠博山。上饰金龙一、翊以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後珠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眉间一点朱砂,施以淡妆,白瓷一般的手腕上带着翠色的绿松石玉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颦一笑似乎足以摄人心魄,艳的令人惊叹。
“小姐,您今天真的是太美了,您一定是这天下最美的新娘子。”清儿在一旁看着打扮好了的夏以芟,目瞪口呆,虽早已明白夏以芟的美,如今这一打扮实在不能不令人称赞,大概就是天上的神仙看到了,也会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吧。
明府也一改旧景,嘉懿下旨大摆百桌宴席以便老百姓皆可参与,这不得不让老百姓们对平日里的冷面王侯有了新的看法。
嘉懿身着绛红密云纹喜服,飞身跃上马,便赶往夏府迎亲,随行的队伍很长,几乎穿过了大半个洛安城。
“芟儿,准备好了吗?侯爷已经到了,可别误了吉时。”夏夫人敲了敲门。
夏以芟盖好了喜帕,清儿便扶着走了出来,夏以芟坐在轿中,听着轿子外喜庆的乐声,不由得偷偷地笑了笑,待到达明府,一切礼节完成,三拜过后,便被清儿扶着进了长情阁,这一等便是洞房花烛夜了。另外一边,康府也将康瑾萱送进了常春阁,从此,便是萱夫人了。
嘉懿整天都在陪着客人喝酒,待大婚结束,宾客散尽,他坐在一旁,陷入无尽的忧愁中。
“爷,你倒是给个话呀,这二位夫人,您要去哪屋睡啊?长情阁吗?”
嘉懿早已醉酒,他感觉视线模糊,便摇了摇头想要清醒清醒,却被周叶以为他要去常春阁,便是差人将嘉懿送了进去。
长情阁内,喜烛燃尽,夏以芟将盖头缓缓撤了下来。
“大夫人”门外响起了周叶的声音。
“进来吧。”
周叶行礼后,说道:“夫人,侯爷让属下来告诉您早些休息。”
“他不来了吗?”夏以芟强忍着泪水。
“回夫人,侯爷喝的酩酊大醉,自然是走不过来了,就近在常春阁歇着了。”
“知道了。”
“是,属下告退。”
一旁的清儿着急着说:“夫人,侯爷喝醉了不省人事才去的常春阁,您别往心里去,侯爷心里只有小姐。”
夏以芟两行清泪落下,半晌,淡淡的说到:“或许吧,清儿,更衣吧,我要歇息了。”
嘉懿,你不要欺骗我,千万不要。
常春阁内,嘉懿一身酒气,斜躺在榻上,康瑾萱将嘉懿身上的衣服解开,一脸得意,原本以为今晚她将独守新房,没想到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夏以芟啊夏以芟,你别以为当个正夫人就很了不起。
康瑾萱也顺势躺了下来,一手摸着嘉懿微热的脸,嘉懿却是迷迷糊糊的笑了笑,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的人儿很是模糊,但他却笑的十分开心。
“你今晚……可真美……”
“侯爷,说什么呢?”康瑾萱撒娇到。
嘉懿哈哈一笑,“看你今晚……还怎么逃……”,未等康瑾萱说话,便是翻身将康瑾萱压在了身下,康瑾萱满足而得意的笑了。屋内,大红的帷帐格外鲜艳,一室春光旖旎,屋外的月亮似乎也因着娇羞而躲在了云层之后。
第二日,第一缕阳光直射进常春阁时,嘉懿才醒了过来,本来一脸幸福之意的他待看清身旁的人时,瞬间便脸色冷清,回想起昨日之事,他觉得满心愧疚,急忙穿衣准备过去看看夏以芟。
康瑾萱也醒了过来,用被单掩着身子,声音万般娇柔妩媚:“爷这么早是去哪呢?”说完便是将头靠了过来。
嘉懿侧身捏住了康瑾萱的下颚,眼神十分恐怖,然而康瑾萱似乎并不害怕,“本王告诉你,以后不许靠近本王。”
“可是爷您昨晚还说要爱臣妾一辈子……”
“笑话”嘉懿一声冷笑,“本王爱的人只有夏以芟!本王再说一次,以后不许靠近本王!”
嘉懿翻身跳下了床,从衣架上扯过长衫,便走了出去,康瑾萱半倚在床头,眼中熊熊怒火,夏以芟,你为何什么都要跟我争!
长情阁内,夏以芟褪下了昨日的重重华服,只一身浅紫色底莹白弄风方领襦裙,看起来精神有些不佳。
“夫人,按照习俗,新婚第一天新夫人要梳头的,您坐下来吧。”清儿端着一方盒走了进来,里面放置着一把精致的白玉梅花梳子。
夏以芟看了看,便坐了下来。
清儿将头发解开,稍稍理了理,便梳了起来。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白发齐眉……”夏义山不禁有些伤心,‘嘉懿,我真的可以与你一起慢慢老去吗?’
之后她头发随意的绾在身后,坐在一边用着早茶。
“夫人,周叶有事求见。”清儿开了口。
夏以芟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让他进来吧。”
“属下给大夫人请安。”
“有事吗?”
“回大夫人,府外有人自称蜀国太子特送来新婚贺礼,但侯爷似乎还未……,属下来问问大夫人的意思。”
夏以芟心中微微一颤,孟倾暖,真的是你来了吗?
“你且去告诉那人,‘不信妾肠断’,若是能对上下句,便请他进来。”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