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你一大男人要木簪做什么,你这是成心跟我作对啊。”身后,响起了夏以芟的声音,她竟然追了过来。
嘉懿并未打算停下步子,“你要是能出更多,这簪子自然是你的咯。”
“你故意的,你明明看到我就带了那么多银子。”嘉懿修长的腿走的很快,夏以芟只能小跑跟着他,显得有些吃力。
“那可不能怪我,再者,谁说不允许男人买簪子的。”
“我求你了,我把银子都给你,你就卖给我吧。”夏以芟几近哀求,很久以后,当她回想起今天这一幕,只是心酸的苦笑。
“那样我岂不是亏了?”嘉懿终于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夏以芟。
“那你看这个行不行。”夏以芟从袖中掏出一条崭新的帕子,“这个帕子用料很上乘的,上面绣图的线也是冰蚕丝的,应该值些银子的,外面是没有卖的,我还没有用过。”夏以芟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的确,一个大男人如果要帕子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嘉懿接过帕子,四方的帕子上,右下角绣着几朵梅花,栩栩如生,梅花下,一个小小的“芟”字。
“看来,你是很喜欢梅花了,怪不得非要我手里的簪子。”嘉懿盯着那个“芟”字,“不过,夏姑娘,你昨天爬树的那股子劲去哪了?”嘉懿抬起头,看着夏以芟,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我……,到底行不行啊。”夏以芟此刻定是非常崩溃。
“好。”没想到嘉懿竟爽快的答应了。
“真的吗。”夏以芟抬起头,目光里满是希望。
“当然,不过,夏姑娘得抱我一下。”嘉懿神秘的笑了,没等夏以芟做出回应,一手将夏以芟带进怀中,夏以芟整个人都懵了,刚要推开他,嘉懿将她箍得更紧了,嘉懿将唇贴在夏以芟的耳畔,声音无比温柔,“别动”,他将那只木簪子轻轻插在了夏以芟的发中,“这个簪子本就是要送给你的,不过这条帕子,我就收下了。”他在她的耳畔轻轻说着,然后将夏以芟放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呆若木鸡的夏以芟,她看着他的背影,脸羞得娇红。
“芟儿,我的好妹妹,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不过是看了一局棋,就不见你人儿了,可让我好找。”夏以轩拍着夏以芟的头,长舒一口气。
夏以芟这才缓过神儿来,伸手摸了摸头发,她将簪子取下,放在手心里。
“哎,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看夏以芟没有理他,他有些担心。
“没事,哥哥,我们回去吧。”夏以芟淡淡的说。
“嗯,走吧。”
“妹妹,你手里的簪子很漂亮。”
“呵呵,是吗。”
神情恍惚般的回到夏府,夏以芟就把自己关了起来,吩咐贴身侍女清儿谁来也不要打扰,她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映出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脸颊微微泛红,夏以芟就这么呆坐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良久,当汀紫熏炉里的香熏燃尽时,她从袖中掏出那只梅花木簪,轻轻插在发间,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儿,却是不禁淡淡一笑。
她躺在湘竹软塌上,淡粉的裙尾摇曳一地,似开出一片片梅花,闭上眼,眼前浮现出他绝代风华的脸。他的眼神扑朔迷离,看不透在想什么,嘴角却微微扬起,似是挑逗,他的气息冰寒冷冽,仿佛拒人于千里,却感受到莫名的一丝安逸,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薄凉初透,“别动”,声音温婉,不像戏虐,却像是寻常的男子对心爱女子的温柔话语,夏以芟和着脑海里的美好画面,渐渐睡着了,独留一丝微笑,淡淡的,却饱含甜蜜。
明府雅风阁内,嘉懿正坐在桌前烹茶,从街市回来,周叶就觉着哪里不对。
“爷,你是在外面碰到什么事了吗?”周叶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怎么了?”声音却依然不温不火。
周叶看了看嘉懿,注意到嘉懿的袖口处露出半截白色,便说:“爷,您袖口里藏着什么东西呀。”
嘉懿正准备将茶叶放入其中,听到周叶的话,停了下来,将茶叶又放回茶筒内,取出了那条白色的帕子。
“爷,你怎么会买这种女儿家的东西呢。”周叶哑然失笑。
“谁说是本王买的。”嘉懿脸色一沉,周叶才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赔罪,“将那幅画取来。”嘉懿又说。
“爷指的是?”
“夏以芟的画像,拿来挂在本王床头,本王要天天看着她。”他看着手中的帕子,这帕子上似乎还留有夏以芟的味道。
“是,爷。”小叶子转身去取画卷。
挂好后,周叶欲言又止,嘉懿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只是悠闲地喝着茶,素面绛白的青花茶盏在手里把玩着。
小叶子走了过来,看着嘉懿。
“想问什么就问吧。”嘉懿放下茶盏,淡淡的说。
“爷,恕小的直言,您不会对这夏家小姐动心了吧。”
“谁说的。”嘉懿声音一沉,瞄了一眼画像,“她于本王,于皇兄,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夜晚,嘉懿躺在了床榻上,榻上对面,是夏以芟的画像,纯真无邪的笑着,那样清纯可人,嘉懿拿出那方帕子,摸着右下角的绣字,竟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屋外,月色清冷,厚厚的积雪还没有化开,偶尔一丝寒风吹过,树枝上的积雪落下,落在地上,落在嘉懿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