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直面他们之间的裂痕

　　霍静夏如此平静的态度，反而让席若申无法再回避，所以，他选择直面他们之间的裂痕。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好，不过我要先听听是什么，看看值不值得我这么做。”
他的眼神那样犀利，她看着突然有些害怕，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
“席若申，我父亲的死与你小姑有关，我这辈子都无法释怀，席氏对霍氏的所做，如果可以，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告下来！”
他锐利的目光突然闪了闪，眸底划过一丝不自然，“你说是席氏害霍氏倒闭的，我就要信么，真是笑话！”
她看着他，眼底有一丝沉痛，“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掩盖事实么！”
他什么也没说，抓过她的手，强行拉着她往车里走。她挣扎，可是哪里是他的对手，最终还是被他关进了副驾的位置。
一路上二人静默无言，霍静夏看着窗外的夜色，眼角不由滑落一滴泪。这段婚姻走到现在，她是真的累了，即便不是因为家仇，她也不想再跟他这么纠缠下去。他不是她能掌控的，而她，也做不到最初的心无杂念了。
本来她想睡前跟他好好谈谈的，没想到，他居然搬到了客房去睡。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即便准备和他分开，还是想跟他心平气和地度过最后时刻。
她心情复杂，实在睡不着，就披着外套去客房敲门。房门被打开，楼道的光芒一点点照进去，熟悉的脸孔一点点从黑暗中浮现。当他的脸完完全全展露在她眼前，她的呼吸一滞，仿佛回到了初见那刻……
两年前的某一天，白梅带着霍静夏登门拜访，是廖颖接待的她们。虽然廖颖看不上这个女孩，可是遵从婆婆的吩咐，她还是要好好招待的。白梅和廖颖在楼下聊天，霍静夏跟廖颖打过招呼，就去楼上找席若申，廖颖见儿子不肯下来，也就没多说什么，任由她上去了。
霍静夏到现在还记着，那天她从门缝里一点点看见他的脸，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激动和紧张。
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她要让他接受自己，她不知道该怎样表现，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所以，她很紧张。她的手攥着衣角，还未开口，就听见男人戏谑的声音。
“怎么，霍小姐都堵到我房门口了，还装害羞做什么！”
她抬眸看他，见他一脸的鄙夷，不由恼火，心里的紧张消散。
她突然换上妩媚的笑容，凑过去搂住他的手臂，“那我就不装了，席少也放松点，我们去屋里谈如何？”
她冲他放电，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皱眉看她，眼底划过一丝不悦，用力挣开了她。
“霍小姐请自重，第一次见面就往男人房间里扎，你就不觉得唐突么！”
说完，他深看她一眼，退回房间，关上了房门。
席若申没料到的是，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被她扣了不正经的帽子。她可怜巴巴地在母亲面前告状，弄的他百口莫辩。所以，作为补偿，他被她拉着出去逛街。
然而他马上就后悔了，这死女人太黏人，自从出去，她就一直黏着他，赖着他，霸着他的胳膊撒娇。
他伸手去掰，她就瞪他，“席若申，有你这么陪人逛街的吗？而且你搞清楚，是你补偿我，不是我求着你出来的！”
“……”他看着她，一脸无奈。
晚上，二人赶了个夜场看电影，她非要订情侣座，他拗不过，只当自己花钱买教训了。当然，票钱是他出的，即便不是她蛮不讲理，他作为男士也应该掏钱。
电影放映时，她恶意地装睡觉，把头靠在他肩上。他看着荧幕上肉麻的小情侣，再偏头看看她，一脸黑线。她还真当他们是正在谈恋爱的情侣了！
从放映厅出来，她是一脸的兴奋，心里在偷笑，刚刚她偷偷看过他，见他脸色阴沉，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净。
她仍记得，那是父亲去世后，她第一次度过开心的一天。所以，或许那时，她就没管住自己的心。
耳边，男人略显伤感的声音响起，霍静夏怔愣地看着他，慢慢从回忆中抽离。
眼前，他的面孔依旧深刻，过去的点滴，此刻都涌上心头，她默然地看着他，突然红了眼眶。他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痕，心里一疼，却隐忍着，没有安慰她。
他逼视着她，冷冷地开口，“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心痛，原来他也不在意了，那么，她还犹豫什么！
“我想跟你说清楚，我手里有证据，只要和她当面对质，我相信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他愕然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你是早就有准备了，是吗？”
他没有直接问她，可心里已全然明白，她欺骗了他，甚至利用了他！
他暗自握紧双拳，突然没头脑地问道：“霍静夏，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相处的时光吗？”
他顿了顿，深目看她，想从她眼底看到留恋，“我很怀念那段时光，而且我很后悔，自己没有在那时……爱上你。”
她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凶了，原来他没有不在意，他还记得那段时光。可是，他们已回不到从前，即便他留恋，她也要亲手把那些撕碎！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深吸口气，故作冷淡，“席若申，过去的我都忘了，而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微滞了几秒，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然后，又恢复了一片清冷。
“好，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我成全你！”说完，他用力关上了房门，那动作是如此的决绝。
她瞬间跌坐在地上，仿佛全部的力气刚刚都用完了，就在说出那句话后，她就没了力气。
她把头埋进膝间，眼泪浸湿了睡衣，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不愿意，她是做了怎样的挣扎，才决定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
第二天，霍静夏收拾好东西，把文件拷贝了一份，带上优盘，就去客房找席若申，可敲门没人回应。她急急地下楼，却看见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他看见她，站起身，抬手按了按眉心，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暴露了他的疲意。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而她，也盯着他看了好久。在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迈步错开她，往玄关的方向走去。
她急了，追上他，握住他的手，“你去哪儿，我们不是说好……”
他回头瞪她一眼，“你放手，我现在就带你去席家，当面把话说清楚，然后一切由你决定！”
他冷酷的样子，她不喜欢，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松开了她。
在她放手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抬步走了，似乎没有半分不舍。
她看着他，自嘲一笑，他们走到了这步，她还胡思乱想什么，明明是自己选择离开的！
二人到席宅时，却没有看到原本该休息在家的席书瑶，听廖颖说，今天席书瑶带着韩云熙出去见沈总了，席氏正在筹划和沈氏的合作，所以席书瑶最近经常去讨好沈总，而且还不忘在沈总面前推销她宝贝儿子。
霍静夏没见到席书瑶，也没死心，就问了廖颖，席书华在哪儿，然后就拉着席若申去了书房。而人去书房的匆忙样子，令老太太和廖颖纳闷，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都一脸严肃，明显小两口之间的气氛不对。她们担心，可也不好去偷听，只能坐在客厅里干着急。
书房里，气压极低，而且格外安静，只有表针转动的声音。
席书华坐在书桌后，审视着二人，先开了口，“小夏，你要和我说什么事，这么严肃，和申儿有关吗？”
霍静夏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伯父还记得霍氏吗？还记得去年的那场车祸吗？”
二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觑，竟有些无言以对。席若申是因为她提到车祸而惊讶，她跟自己提到的只是霍氏，没想到，她连车祸的事都了解清楚了？
霍静夏突然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书桌前，把优盘递给席书华。
“这里面，就是席氏的黑色入账记录。”
她顿了顿，又道：“席氏曾抬高股市，刻意引霍氏入局，购进霍氏低价股，又高价转卖，结果霍氏经济链条断裂，被迫与席氏签订合约，又利用合约的歧义，哄骗霍氏购买席氏地下的非法产益，导致霍氏因无法转让股份，又没有资金周转，最终运作停滞而破产。”
她红着眼控诉，丝毫没注意到席书华的诧异，和席若申的愤恨及心痛。
席书华点开Excel表格查看，登时大惊，这个女孩当真厉害，居然在进入席氏的短短三个月时间，就拿到了席氏的机密文件。
他还没说话，席若申已先开口，“霍静夏，所以说，你一直在谋划报复，你从来都是在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