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梦醒

雨梦醒来，哦，不，已经是李梦了，叹息道：我和他，到底是一场海市蜃楼。梦，是该醒了。支起身，又是熟悉的房间，住十几年的房间了，留恋的扫了一眼：左边是一个大大的衣柜，那个衣柜是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买的，衣柜的对面是铝合金窗户，窗户的窗帘十分别致，上面有两个小朋友正坐着月亮上面钓星星呢，他们快活极了，好像在唱着欢快的乐曲。窗户右边是摆设柜，上面摆着许多玩具，摆设柜的旁边是书柜，书柜里摆了名著，字典等。小书柜的旁边还有一个大书桌，这书桌是用来画画和写作业的。
李梦闭了闭眼，睁开后满是清明，已然没有了当时的挣扎和痛苦，有的，就是那一丝解脱和坚毅：既然我已在梦中做出决定，那么现实，我也要勇敢面对。
李梦下床，踱着步子走到了李梦爸爸的卧室前，她的手微微停顿，最终还是敲响了卧室的门，她深呼出一口气，郑重地对爸爸说：“爸爸，我想和妈妈一起住。”
李梦爸爸一愣，眼里的痛苦几不可察，随后恢复了正常，他随即点头：“知道了，既然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
李梦沉默地点头，纵然心里很不舍，但是她还是坚定地转身回房，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十几年的家，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必须开始新的人生。
目光转向网王世界，正值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网球社社办的桌子上。房间外，是训练的热火朝天的立海大网球部众。房间内，是幸村坐在位子上沉思。一间房子，隔断了两个世界。
幸村精市坐在网球社社办里，沉默不发一言。像前几天一样，幸村在思索着雨梦可能去的地方，突然，“砰砰砰”敲门声打断了幸村的思绪。
幸村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请进。”
柳推开门进来，幸村的眼神暗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是柳啊，单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沉默了一下，说道：“幸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雨梦她……算了，你还是直接看吧。”递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幸村接过，看到上面的“致幸村精市”五个字，一下就认出了这是雨梦的字，询问般的看向柳，柳示意他直接看。幸村打开信封，展开信：
抱歉，精市。原谅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早已离开。欺骗你，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我知道，这是必须的。早在我们开始的那一天，我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结局。这些日子，是我度过最快乐的时光。谢谢你。之前，我总是再想，我到底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就想着要对你好一点，再对你好一点，再再对你好一点。你看到这封信，我想你其实很伤心吧。我的精市，是一个重情的人。不过，我也知道，你更是一个冷漠的人。我私心的想着你是会伤心的，这样能给我不少安慰，让我觉得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我不怨你不信任我，只因我知道，我从来也没有把信任真正交给过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每一天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忘记恨，忘记怨，带着新生的希望向前迈步。在此，我预祝你比赛顺利。最后献上我最真挚的祝福。
——梦笔
幸村看到这封被揉烂的信，笑容沉寂。柳莲二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继续陈说事实：“那天，我看到她转身离开后，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着你走远，后来……”
“后来，怎么了？”幸村的声音有些嘶哑。回忆起当时自己的心痛，害怕像杂草一张从心中蔓延滋长，手不自觉地收紧，直到手指微微泛白。然而他突然想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松手，把褶皱的信放在桌上，用手轻轻抚平，小心翼翼地收好，像对待一件珍稀品一样郑重。
柳莲二见此，微微叹了一口气，接上未完的话：“后来，我就看见她——消失了。”柳说出这句话，终是松了一口气。
幸村的紫眸瞳孔收缩，紧盯柳莲二的脸，脸色一下子惨白，他一字一句道：“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看到她的身影变淡，最后在阳光下什么也不剩。我早觉得她不是一般人了。幸村，你没发现吗？她从来不让你送她回家，她从来不提及她的家人。她作为你的女朋友，却从来只尽她的责任而永远不向你索求你身为男友应尽的义务。她喜欢笑，她的笑容总是带着温暖，像阳光一样照亮，温暖你的心。可是，幸村，你有没有想过，她并不是真正的太阳，它的热量如果得不到补充，总有耗尽的那一天。也许如果没有真田玲的那件事，不会这么快到这一天。但是，依照你之前因网球部和雨梦发生不愉快的情况看，这一天也不会远了。出事是迟早的。”
幸村紧抿着唇，缓缓开口：“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我就违背以往的温和疏离，向她倾诉了我的病情。当时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原因。现在想想，应该是一见钟情吧。呵呵，我却还以为只是有轻微的好感，想要克制自己。柳，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她就像空气一样慢慢渗透我的周围，无声无息。待到我反应过来时，我的身边已全是她的身影，她的痕迹。可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她——在她离开我之前。啊，人呐，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真是恶劣啊！“说着，幸村用手盖住了脸，也挡住了柳莲二的视线，无法窥知此时的自己。
柳看着幸村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摸了摸手中的礼品袋，伸手递给幸村。开口说道：“幸村，这是雨梦托付给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原本，她是想在灯火大会那天送给你的，只是……唉，不说这个了。还有，这是我奶奶家的地址，奶奶想和你谈谈。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我先离开了。”把一张纸条也放在桌上，离开了。
幸村看着放在桌上的礼品袋，轻轻伸手去碰，想要打开的手，在那一刹那停住了，幸村转而把它小心地放进网球包里。打开柳给的纸条，循着道路来到了柳明美家。
“叮咚叮咚”——柳明美听到门铃，正在纳闷是谁来了。昨天，看到自己脖子上代表着雨梦的水晶挂坠落地，就知道雨梦离开了，叹息道：“看来，那个孩子还是没有留住她啊！“再到雨梦的房间想要收拾一下屋子，却看到那封给自己的信安静地躺在书桌上。
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那个温柔清俊的大男孩，明明是在微笑，却无端的让人感到一阵忧伤。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是错过了啊！微笑道：“你好，孩子。你找谁啊？”
幸村微笑：“柳奶奶日安。我是幸村精市，是莲二的队友。现在，我不找谁了，我只是，想去看看雨梦住过的房间，可以吗？”眼中流露出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脆弱。
柳明美拉过幸村的手：“孩子，进来吧。当然可以了。雨梦的屋子我动都没动，还是它原来的样子。你先看看，我去准备晚饭，今晚留下来吃饭吧。”
幸村点头：“好的，我一会儿会告诉家里一声的。”
幸村深呼了一口气，推开了雨梦的房门。细细打量：墙壁粉刷着深深浅浅的紫色，交错着迷人包容的水蓝色。纯白的地板，紫罗兰色的床，蓝色的床头柜，白色的梳妆台，靠着墙壁的蓝色衣柜……整个房间的装饰品极少，除了那梦幻的紫色，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幸村喃喃道：“好像我的房间。雨梦，是因为你真的喜欢这些颜色，还是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我喜欢的表现呢？我想是前者吧。要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狠心，连招呼都不打决绝的离开我呢！”把手抚摸上家具，随着走动轻轻拂过，“雨梦，我喜欢你啊，我真的喜欢你。当初我那么吝啬于说出喜欢这两个字，我甚至连交往的时候，都没有说出喜欢，那时的你是不是伤心了？一定是的吧。现在，我说给你听，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每天都说给你听。我们约定。”幸村向虚空中伸手，仿佛在和雨梦的手拉钩，盖章。不知不觉，眼泪滑落。幸村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泪水，突然笑了：“这么多年，我竟然哭了。雨梦，我会等你，我一定会找到你，不管天涯海角。”
柳明美在门外听到了幸村的宣言，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整理好思绪，敲敲门：“孩子，饭好了，先下来吃饭吧。”幸村微笑道：“好的，我马上给家里打个电话就下来。”
拨通电话的幸村，在打发过妈妈的调侃：“精市是不是和雨梦一起出去了？玩得开心点。”后，撞到了书桌，一本园艺手册掉了下来，幸村无奈一笑：这么马虎，东西也不放好。拉开抽屉，想把手册放进去，却看到了一本本子，鬼使神差的翻开了本子，发现这是一本日记本：今天竟然遇到了这么奇怪的事，不过，最大的喜事就是遇见了幸村精市，真好！
7月3日
昨天，精市发病了，我好害怕看到他紧闭的双眼。
今天，看到幸村一家，真的好想家啊！
我回到柳奶奶家，柳奶奶不仅没责怪我，还送了我手机，让我感觉道有亲人的味道，好温暖。我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我会好好珍惜每一天。
7月5日后面还有很多，幸村随意翻了翻，发现每一篇日记都有提到自己，可以说，就是关于自己的日常。突然，幸村翻到了那一天：今天，精市手术成功了，可是，网球部却输了。依照精市把网球当成生命的性子，知道网球部输了，肯定会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强行复健，这样会留下隐患。出于私心，我想让真田瞒住幸村这个消息，可是，我也知道，这样真田会很辛苦，我更知道，精市知道了会怪我。我看到真田接受网球部人每人一巴掌，我真的很心疼这群少年。如果可以，我希望不单单是为精市，更能为这群热爱网球的男生分一份担子，可以让他们不这么辛苦。
最终，我还是决定让真田瞒住这个消息。我看得出，真田真的很在乎精市，我想，他恐怕下了和我一样的决定，既然决定为他们分担，那就把精市的怒火转嫁给我吧，这样，真田也能轻松一点。
幸村看到这，心中五味瓶杂。想到自己当时的反应，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怎么会这么混账呢？再顺手往后翻，后面几页都显得皱巴巴的，像是被水打湿后干了的痕迹，幸村的心顿顿地痛，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我想，不出意料的话，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流失，人也越来越疲惫。原本还报着一线希望，可以和精市有一个美好的结局，结果却是这样。唉，那本我花了好大力气买来雷诺阿画集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精市，你会不会失望啊？不过，没关系，虽然不能亲手送给你，但是我可以托人送嘛，只要精市收到，开心就好。
今天的灯火大会，我看到了灿烂的烟花，美丽而又短暂，这就是我和精市的结局吧。就这样吧，我亲爱的笔记本，我亲爱的精市，Bye！
看到这，最后一个“Bye”就像解密的关键信息，想到之前雨梦告别时说的话，恍然大悟。再见，有再次相见的意思，用了“Bye”是想要再也不见我吗？苦笑出声，眼底染上了丝丝悲哀。听到柳明美在催了，只能匆匆把日记往包里一放，就下楼了。
幸村坐到座位上，询问道：“柳奶奶，之前莲二说你找我谈谈。是有什么事吗？”
“精市，我也以这样叫你吧。”得到幸村的首肯，柳明美接着说，“原本，我是想在雨梦离开之前找你谈谈，想办法把雨梦留在这个世界的，没想到，唉……”
聪慧如幸村，自然听懂了柳明美未说完的话的意思，“抱歉，柳奶奶。是我让雨梦伤心了。可是，您说的‘留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柳明美微微叹气，移开了目光，看向华灯初上的窗外，“之前莲二也问过我，原本我不想告诉你们的。这毕竟是我们老一辈的事啊！不过，莲二坚持不想被隐瞒，再加上雨梦的事也需要有人帮我看着，我老了，不能再照顾雨梦多少年了。当初，为了收取强大的妖怪，雨梦的爸爸妈妈也因此去世。雨梦的爷爷安倍清司耗尽了全力也只是把它封印。然而却造成了空间的不稳，导致才刚刚出生的雨梦被卷入的时空乱流。我们竭力抢救，只是保住了雨梦的躯壳，灵魂却不在了。发现这一事实，清司想了许多办法，保住雨梦去异时空的魂魄，待到15岁那年想办法把她接过来。可是，清司却没有坚持到那个时候。就在10年前，他去世了，留下了最后的力量打通两人世界的通道，可惜，道路太小，所以雨梦来的时间很有限。据我估计，应该是在睡梦中来到这里的。可是，这对雨梦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消耗，她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消耗。后来，我想过找一个人来分担雨梦的消耗，我曾经选择了莲二，可是，这却要求两个人的心灵相通，而雨梦恰恰喜欢你，所以我才让莲二找来了你。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那雨梦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不能再回来了是吗？”幸村竭力平稳自己的情绪，可是颤抖的声线曝露他害怕的事实。
柳明美保持了沉默。
最终，柳明美看着幸村绝望，还是很不忍心，毕竟只是15岁的少年。送幸村到大门口时说了一句话：“精市，如果，你想再次找回自己遗失的珍宝，三年后的今天，你来我这里，我告诉你办法。再见。”
幸村先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迷离的紫眸一下焕发出光彩：“真的吗？”
柳明美说道：“等吧，孩子。如果三年后你还是一样坚持，一定会有结果的。其余的我就不多说了。”幸村微笑点头。
第二天，大家再见到幸村时，柳惊讶地发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幸村又回来了，一扫之前的失魂落魄：精致的脸庞，温润的气息，完美的微笑，依旧的疏离。只是，似乎在眼中多了一些什么，那是一些只有幸村自己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