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梦回13

黎明悄悄降临，东边的天际上出现了第一道红霞，渐渐升起的太阳像新生的婴儿，洗去了昨日的伤痛与繁杂，一切重新开始。然而，人与人之间并不是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更多的，是昨天的悲伤，今天的冲动和明天的遗憾。
故事从这里渐渐出现的新的转折点，就如幸村离开医院，重归立海大网球部。
——嘀嘀嘀，嘀嘀嘀，有节奏的闹钟铃把雨梦从温暖的睡梦中叫醒。也许事实上她根本没有睡满6个小时。长久以来的缺少睡眠使得雨梦的整个身体酸软无力，懒得动弹。可是，雨梦惦记着今天是幸村出院的日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让阳光洒满房间。丝丝金光照耀在镜子上形成完美的七色光，带来新生的勇气和力量。
短短半个小时的梳洗整理工作，这种速度，比起男生来也不遑多让。雨梦随意地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系上围裙，熟练地打蛋，搅拌，放糖，在搅拌，倾倒，翻拌，放入烤炉，一切的动作不复当初的生疏，只剩下熟练。
半个小时后，蛋糕出炉，涂油，裱花，装饰，一切顺利地准备就绪。雨梦虽然有心打算放弃和幸村的这段恋情，但还是希望给幸村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人呐，总是那么自私。
依照往日的时间来到幸村病房，立海大网球部已经汇聚在里面了，队伍里唯一的女性就是昨天来看幸村的少女——真田玲。昨天的匆匆一瞥，并没有真正看到真田玲的相貌。今天，雨梦看着真田玲，自愧不如。深蓝色的长发及腰，一双琥珀色的双眼，高挺的鼻梁，粉嫩的小嘴，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然的灵气。此时，真田玲正在向幸村撒娇：“精市哥哥，好不好嘛？答应我啦！”
幸村被真田玲缠得没法，用手揉了揉因为吵闹而头疼的太阳穴，虽然无奈，却饱含宠溺：“好了，我答应你，好不好？别再转了，你精市哥哥要给你绕晕了。”
真田玲见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两手放开幸村的手臂，无辜地晃动着双手。
雨梦默默看着这样和谐的一幕，觉得是那样的刺眼。呵，今天的阳光好刺眼啊，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用手盖住眼睛，逃避面前的美丽场景。
柳注意到雨梦的到来，微微咳了一声，自从那天柳明美点醒了他，柳在经过一整个晚上的思索，决定放弃雨梦，一来是因为自己对雨梦的仅仅是好感，而不是像幸村陷得那么深，二来，雨梦对幸村的感情柳自知比不上，柳希望雨梦幸福，三来，他和幸村之间的友谊注定了他会是退出的一方。
真田玲仿佛这时才看到雨梦，拉着雨梦的手，甜甜地微笑：“姐姐，你好漂亮啊！你叫什么名字？”
雨梦勉强微笑道：“我叫月间雨梦。你可以叫我雨梦，真田桑，你才是真的漂亮。”
“哪里哪里，我才不上雨梦姐姐呢。”真田玲红了脸，害羞的低头。突然，真田玲想到了什么，好奇地看着雨梦，“雨梦姐姐是精市哥哥的女朋友吗？”真田看了眼真田玲，拉了拉帽檐，最终选择了沉默。
雨梦听见这个问题，下意识地看向了幸村。
幸村嘴唇轻抿，保持了沉默。避开了雨梦的视线，转而看向窗外。看到幸村的举动，雨梦更加伤心了，现在，都不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一瞬间，房间里寂静无声。
仁王看出了气氛的沉重，笑了笑替雨梦解围，也算回答了真田玲的问题：“扑哩，部长的女朋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真田玲听到这个称呼时，眼眸一暗，随即恢复正常，但还是被柳敏锐地捕捉到了，真田玲，好像不像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无邪啊！这是一手好资料，刷刷记录在笔记本上。
“哦，这是我做的抹茶蛋糕，庆祝精市健康出院的礼物。你们可以一起来吃一点。”雨梦感激地看了眼仁王，微笑着解释。
真田玲歪了歪头，故作高兴道：“好啊好啊，我们快拆蛋糕吧。我最喜欢抹茶口味了。”
雨梦打开蛋糕盒，漂亮的裱花蛋糕出现在众人眼前，各式各样的水果摆成了好看的螺旋形花纹，上面还有一行小字：恭喜精市健康出院。雨梦把刀递给幸村，“精市，你来切吧。”
不等幸村反应过来，真田玲率先插嘴道：“我想要切蛋糕，我来我来。”摆出星星眼看向幸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雨梦尴尬地把原本已经递给幸村的刀转向递给了真田玲，真田玲微笑着接过，小心翼翼地切蛋糕。
雨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不是滋味。原本，这切蛋糕的举动，应该是由雨梦来完成的，但是雨梦考虑到之前幸村想要自己和网球部保持距离，才选择了把工作交给了幸村。现在，看着真田玲切好蛋糕送到每一位正选手中时，有了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幸村也在一旁默默看着雨梦，看到雨梦伤心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刚才他不是没有注意到雨梦的到来，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觉得，雨梦对于他的影响太大了些，甚至开始影响他自己的决断了。幸村一直是对于自己的事情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他一点也不希望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之外的感觉，于是，在小玲提出那个问题，雨梦看向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错开了雨梦的视线，保持了沉默。为了转移自己的思绪，幸村和真田说话：“真田，我明天应该就可以归队了。我会尽快恢复训练的，全国大赛的奖杯只能属于我们立海大。”雨梦听此，张了张口，把原本规劝的话咽回了口中，从幸村话语中的自信和霸气就可以知道，他根本不容雨梦说出一个不字。曾经那句“我的事不用你管，以后网球部的事你不要插手”仍旧清晰地回荡在耳边，时刻刺痛着雨梦的心脏。如果此时开口，一定会被精市更加讨厌的。
柳一直注视着雨梦，看到雨梦这样，心中的决定有了动摇，我这样做，真的对吗？扪心自问，却没有答案。
分食完蛋糕的大家分别告辞，要幸村今天早些离开医院，回家好好休息。真田玲还想说什么，却被真田制止了，依依不舍地道别：“精市哥哥，我先回家了。明天网球部见。”
幸村摸了摸真田玲的头，微笑着说：“好的，小玲再见。你也才刚回来，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觉，把时差调整一下。”
真田玲得到了幸村的关心，笑容更加甜美，“精市哥哥再见。”勾着真田的手臂离开了。
雨梦静静地看着这样温馨的一幕，等待着幸村回过头跟他说一句话。可是没有，幸村说完后就起身去整理衣服，打包行李。
雨梦长长一叹，打算粉饰太平，撑开一个微笑叫住幸村：“精市，你先去休息吧，我来收拾，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没有的话，我就先送你回家。”
幸村没有拒绝，腾开了地方让雨梦过来，自己转身去洗漱间收拾。
在幸村转过身后，雨梦脸上的笑容再也撑不住了，眸光一点一点下去，丝丝绝望萦绕在雨梦眼中挥之不散。
坐在的士上，两人相顾无言，沉默的气氛一下弥漫开来，沉重的氛围压得雨梦透不过气来。雨梦难以忍受这样的氛围，转过头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飞驰的的士快速略过高楼大厦，街边的树木在飞快的倒退，透过半开的窗户可以闻到路边盛开的花朵混杂着泥土青草的气息，却一点也不能放松雨梦的心情。
抵达了幸村的家，那也是一幢中等别墅，也是两层楼高的房屋，占地面积比起柳明美家要略大一些，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屋顶，二楼还有两个较大的阳台，分别是巨大的落地窗和挂着浅紫色窗帘的窗户。
幸村沉默地从的士上拿下自己的行李，挂着温和却疏离的微笑，“雨梦，我先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就不请你进去坐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雨梦毫不意外听到幸村的话，虽然还是心痛，但已经能很好地克制自己了。想到不久之后的烟火大会，提出了邀请，“等一下，精市。一个星期后有灯火大会，我们一起去看吧。”
幸村本想拒绝，想要好好冷静一下，可是对上雨梦的双眼，眼里满是脆弱和哀求，还是改变了主意：“好。”
雨梦听见了肯定的回答，眼睛一亮，“那我来接你吧。”浑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问题。
幸村听见这句本应该由男孩子说出的话，有些失笑，不过，想到已经答应了真田玲，只能对雨梦抱歉地说：“不用了，之前，我已经答应和小玲一起去了，到时候，你就直接到灯火大会门口等我们吧。”
这句话在雨梦身上又是重重一击。一个“你”和“我们”，就在他们两人之间划出了一条鸿沟。笑容微涩：“好，那精市我先走喽，再见。”转身跑开，躲到角落，注视这幸村毫不犹豫的转头进家门，压抑许久的泪水无声留下。精市，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呢？连最后的结局都不让我完美吗？我真的喜欢你啊，你呢？我真的该放弃吧，可是我好舍不得你啊。我们再等等吧，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