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明亮的光线刺得杨琳清的双眼有些疼痛,睁开时,已是日上三竿。也不知自己这么能睡,难道昨夜做的梦太甜蜜了?不容的细想,于是梳洗一遍,便去找慕容恒泽,打开房间竟发现他不在。有些纳闷,他去哪了呢?
忽然,一个端茶递水的小厮从房间里出来。
“喂,我问你,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去哪了?”
“哦,那位公子一大清早就匆匆出去了。我也不知去哪了,好像有事。”小厮从没见过像杨琳清这么绝美的人和自己说话,于是心情很兴奋,就连说话也激动万分。
而杨琳清一听有事,眉头就一锁。他能有什么事呢?。。。。。百思不得其解。“好了,你走吧!”说罢,她就郁结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桌案上,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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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兴城外幽葱的杂草处,慕容恒泽蹲在一个残颓的墓碑前,烧着冥纸,神情从没见过的深邃、哀伤,就像泼墨的阴霾,一点一点地即将渗出雨滴来。
今日是五月二日,是她的祭日。
每年的他都会千里迢迢到大兴来看望她,不料这么多年了,旁边的草丛竟长得半身高了。
“你还好吗?在大兴还好吗?。。。。你知道吗?恒泽有喜欢的人了,她。。。。”突然脑中空白,竟没有一个美妙绝伦的词来形容她了。“她。。。很好。你也很高兴,是吧!她和你一样,都是骄傲的!”忽然,语序有点壅塞,哀叹道,“可惜。。。恒泽模糊了,她到底爱不爱恒泽呢?。。。。你会帮恒泽,是吗?!”
这么多年,每一次来,他都不曾说过话,只是默默地为她燃烧几片冥纸,然后默默地承受她离去的伤痛。可是今年,不知为什么,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给她听。
因为,唯有她,才会静静地听着他的叨扰,以及沉积的宿怨。
至于平时,虽说他一向沉默寡言,并不是他的性薄,而是他认为没必要多说,让任何人窥探自己的想法。也许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让人觉得他的疏离。
“这么多年,你在这默默地,究竟是等待什么?还是守护什么?。。。。有想过他吗?”这是他不知的,她为什么死时一定要葬在大兴?到底是为什么?也不知她会不会寂寞?
望着墓碑前厚重的尘土,久久注视,不禁联想,以前的她总是拿着一只玉萧吹奏,是那么美丽,那么姣好。。。。。而今,即使再美的风景,终究也会变成一抔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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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焦黄的月色醉醺醺地躺在云罅里,好似披上一层薄纱,浅隐浅现。。。。。而慕容恒泽回来之时,夜色已经很黑了,于是打开房门,点燃灯烛。
“你回来了。”
淡定的他忽然被一个清灵的声音弄得一惊。待光线逐渐明亮,姣好的姿容显现出来。一看竟是杨琳清,倒是有些惊讶,然而语气有些不察觉的冷淡,“这么晚了,你在我的房间干吗?”
杨琳清被问得一愣。真是废话,自己还不是担心他吗?这么晚回来,居然还问自己干嘛?实在可笑。“噢!我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走了。”
淡薄的他突变的冷漠,眸光逐渐黯淡,甚至找不到任何边际。原本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呢!原来不是。。。。而杨琳清不知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今天怎么会这样?不禁纳闷。见他半天没有说话,有些尴尬,想着自己是一名女子,也不能在男子的房间呆多久。
就在准备走的时候,房间内突然传来一种怪异的声音,两人狐疑地看着对方。紧接着又传来一声,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杨琳清自己的肚子。
顿时,她尴尬一笑。
“你没吃饭?”慕容恒泽笑了笑。
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吃了。”然而接踵而至的声音打破这句谎言。
半饷,小厮便送上一些饭菜。
杨琳清手执筷子,飞快地一扫全无,有些狼吞虎咽的。而坐在一旁的慕容恒泽手中拿着酒杯,抿着,看到她吃饭的模样,不禁笑道。“喂,你多久没吃饭了?”
满口食物的她被问的差点呛住,什么叫做多久没吃饭了?还以为她是叫花子呢。于是举起一个手指。
“一顿?”
她瞥了一眼,“一天。”
听到这个答案,慕容恒泽的心中猛然惊讶,很快又恢复正常。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如同今晚的夜色是格外的温柔,又是格外的惬意。原来她还是在乎自己的。“你。。。是在担心我吗?”
“当然担心了。”她立即放下碗筷。
“真的吗?”眼光一亮,如琉璃般闪烁而逝,耀眼的光芒,是那么的迫切,那么的渴望。
“当然是真的。你这个人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也不叫上我,还到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能不叫人担心吗?”杨琳清撇了撇嘴唇,说着就来气,忿忿不平道。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他眼睛一沉,又如一潭死水般沉静,沉得窒息,静得骇人。
“当然。不是这么想的,还怎么想?。。。。好了,我吃饱了。”见他半天又没有说话的动静,不知怎么惹到他了,顿生无趣。“那。。。我先回房了。”低沉的他在沉闷地喝酒,完全没有想送的必要,于是便郁闷地离开。
慕容恒泽溟濛的双眼扑朔迷离,隐忍着,无奈着,渴望着,痛苦着,反反复复交替着,最后只能叹息着。。。。望着酒盏中的酒,傻笑了一下,说道,“酒是穿肠毒药;情是伤身利斧。情字,伤人;伤心。”
原本以为可以抓住什么,最后才知双手始终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这一刻,怅然若失的他不免烦恼几番,郁结几番,甚至整个坚如壁垒的身心,都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只留下空虚的躯壳,在静谧的午夜梦回时,承受着这份漫长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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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慕容恒泽牵着杨琳清走到一处小巷。郁闷的她站在不远处等待着他,不知他和那家商贾说了什么?好像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两人谈笑甚欢。
而她似乎等得有些着急,心中不免生出怨气。也不知这只狐狸做什么?一大早晨就把人家叫醒,害得人家的美容觉也泡影了。现在还把人家一个人像晒腊肉一样晾在大街上了。
慕容恒泽远远望去,杨琳清双眼圆睁,摆出一副鬼脸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很快又烟消云散。“就这样说好了,别忘是在端午佳节那晚。事成之后,钱财定当双倍奉上。”
“慕容公子,哪里的话,你交代的事情,小的一定竭尽全力。”这个卖烟火的商贾很是客气。
温润的他点头示好。不一会,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杨琳清走来。
“喂,你刚才和那人说什么呢?还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她嘴唇微翘,脸颊鼓鼓的。
慕容恒泽狠狠地敲了她一下,“我可是男子,你认为我有这样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什么叫做眉飞色舞,亏她的想象力真丰富。
“慕容恒泽,你别老是敲我的头,万一被你敲成了脑瘫,那怎么办?”杨琳清双眼圆睁,怒道。
“敲成脑瘫最好了,那时候就没有人敢来跟我抢了,而且。。。”顺势在她的耳边轻地吹拂,“我也愿意守护你一辈子。”他的清润气息夹杂些许男子阴沉喑哑的嗓音,独具魅惑,吹打在她的耳根处,温热而酥麻,撩人于心弦。
杨琳清挣扎一下,害羞地而别扭地离开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