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祖孙闲话

那位唤作孟璇的子弟，出了兵院，便乘上侯在外面的马车，朝镇国公府侧门去了。
进了国公府，下了马车，过了几处亭台楼阁便进了一个小院，门眉上挂着“烟霞璋台”四个大字。不消一刻，从里面出来三位年轻的女子。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小姐，身着鹅黄衣裙，长及曳地，云带束腰，发间珠萃映得面若荷花，青黛眉间灵秀万千，一双美目婉转传神，细鼻小口精巧有致，那走路的姿态更是动人。两个绿衣丫头，微低着头跟在小姐身后。
主仆出了烟霞章台，向西经过几处亭台廊榭，来到一座堂皇的院子，门楣上挂着“春喜堂”。
进了大门，有仆妇迎了上来恭敬行礼：“哟，表小姐来了，刚巧大小姐也在老夫人这儿，快进去吧，老夫人正高兴呢。”
“是吗？那我今儿算是来巧了。”说着到了正房门口，守门的丫头打起门帘，那小姐就进去了，两个丫头留在了门外。
“外祖母。”那小姐一进门便娇娇地叫了一声。随后便在床榻下跪了下去“孟璇给外祖母磕头。”
榻上一位慈眉善目的银发贵妇正是当今世袭镇国公夫人王氏，她笑盈盈地说道。“诶，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儿，快，快扶起来。”原站一旁的丫头便扶了孟璇起来。
“孟璇见过表姐。”孟璇又向坐在塌下的一位温婉小姐行了礼，女子起身还礼。
孟璇在案上的食盒里拿了块点心放在嘴里，便在崔兰馨的下首坐了下来，扬声问道：“表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怎么，只许你这个时候来，我就不能来了？”虽是一句责问的话，从哪温婉小姐口中说出来，亦是无比温润动听。
老太太见状慈爱地说道：“你两姐妹可不兴一见面就斗嘴。今儿啊，长乐公主出嫁，你大舅母、嫂子们去承平王府道贺去了，我这老骨头不宜出行，你二舅母病怏怏地，我不喜见她。你三舅母、四舅母最是些没趣的人，到了跟前儿也没有意思。便差人叫了兰馨来陪我说说话。原也去叫你了，不想下人报说你一早就去学社了。”
“外祖母，我可不许您说自个儿老。不过，我竟不知舅母她们有事，不然我一早便来陪外祖母了。”
“就你讨巧，成天的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现下倒来卖乖了。”兰馨笑道。
“外祖母，您瞧瞧，兰儿才比我大几天？倒摆起谱来教训人了。您倒瞧瞧我俩这身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姐姐呢。”
“你······”崔兰馨一时语塞，小脸竟红了起来。
“哈哈哈，两个小丫头吵吵几句，便能逗我欢喜半日，璇儿你可不许欺负兰儿，大几天也是姐姐，不可失了规矩，她哪像你成天见的在外面胡混，伶牙俐齿的。”老太太佯怒道。
“外祖母偏心。”孟璇撒娇道。
“浑说，我要偏心啊，哪能由着你出去胡闹？可是把你惯坏了？如今，凤梧被接家去了，你也不小了，再混在男人堆里不成体统。该和兰儿一起学学琴棋书画，也让你舅母教你些持家的道理，以后啊，外祖母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听见老太太说到凤梧，孟璇怔了怔，嘴上却撒娇道：“外祖母，您还说不偏心，兰儿还没有人家呢，您就想着要赶我走了？”
“哈哈哈，你那小嘴啊，以后你婆母姑子怕是降不住你咯。”
“外祖母疼我，我才敢放肆几分，可不敢叫外人低瞧了，再说我要一直陪着外祖母，才不愿去伺候什么婆母姑子呢。”
“祖母，你瞧她刚才还说您偏心兰儿了，这会又转了向，也不知道害臊。”
“外祖母，你瞧瞧，我说外祖母疼我，兰姐姐就吃味了，姐姐放心，你是外祖母嫡亲的孙女，我这个外孙女那比得过你？外祖母疼孟璇疼在心尖尖上，疼兰姐姐疼在心眼眼里，一定会给兰姐姐找个极好的婆家的。”
“你个小猴子，浑说些什么？”崔兰馨一听就气急败坏了，小脸一红。
国公夫人已经捧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
祖孙几人正说笑着，就听外面仆妇禀报：“大夫人和几位少夫人来了。”只见外面进来一长两少的三位贵妇，正是崔兰馨的母亲和两位嫡亲的嫂子，兰馨和孟璇赶忙站了来行了礼，退到一边去了。三个媳妇给老太太行了礼，便向老太太汇报了去道贺的情形。
“礼数到了就好，那承平王府向来与咱们不对付，如今太后看重他家女儿，赐了公主封号，咱们得就太后的面子。明日带两位姑娘去露个面就行了，咱们崔家的姑娘可不许那些妇人们评头论足的。”
“媳妇也正是这个意思。”国公府长媳尧氏恭敬地答道。
说完又与老太太闲话道：“媳妇是如何也想不明白，虽说那贺大人如今官居三品，可到底是贩夫出身，承平王怎地就把自己的独女下嫁给他的儿子？况且我听说那后生与我晟儿同岁，一直没有成亲，也不见得就是个好的。”
“你自己生了个好儿子，便说别人的不见得是个好的？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叫人知道，你这镇国公世子夫人怕是掉了身份都不知道。”
“母亲教训的是，媳妇当谨言慎行。”
国公夫人也叹道：“罢了，你素来也稳妥，做母亲的在媳妇、姑娘面前更当谨言慎行，只怕她们学了不好的去。”
“是。”
国公夫人又道：“老婆子我也想不明白，承平王妃怎的就舍得嫡出女儿下嫁。不过她也算赚了，给女儿要了个公主封号，那女婿再不好，也是驸马，那可是生生地抬了身份。”
老少几个说了一会话，国公夫人便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也乏了。”
“是，母亲，您歇着吧，媳妇告退。”尧氏便领着一干人等退了出来。
那孟璇去兰馨的住的院子玩乐了一会，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再把崔固和王凤梧的事情细细的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