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近点!”郑崖靠在床头,衣冠不整,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肤,手上还扯着萧溟的手,十指相扣。
“可是崖大哥,人家已经心力交瘁了……奴家受不起啊。”萧溟也是同样的状态,不过他明显要更憔悴一些,眼眶下已经出现了青色,整一个纵欲过度的萎靡样儿。
“赶紧过来!磨蹭什么?”把挂在身上的衣服全部扯开,郑崖裸着上身就要起来,无奈,萧溟就跟没骨头一样赖在床上不动。
“他们的手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放开,真是感人泪下。”在他们的脑海中同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唔……”两人同时呻吟一声,放弃一般不予评论。
郑崖发誓,他要是知道自己说那一句“好”的结果是现在这样——他看了眼自己和萧溟胶着在一起的手,真的是胶着,他们试过了各种办法,除了自残,竟然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两个人的手分开的。
“你们不要这样子么……”他们脑海中已经渐渐有了形体的声音做出西子捧心的动作,扭捏道,“看到你们这么同吃同住、同床共枕,奴家真的是相当欣慰!”
“不要学我讲话!”萧溟阴森森地想。
“老子才不是学你呢!”
“闭嘴!给老子安静!”郑崖暴躁了,“你跟一个人黏在一起试试看?上厕所吃饭都在一起,你试试!”
“……”那声音顿时弱了下去,怯怯地解释,“可是……可是你们也知道,我刚从沉睡中醒来,力量还没有恢复,你们不能对一个孩子这么严苛,这不人道!”
“一个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没资格说自己是孩子!”萧溟盯着黑眼圈怨气十足地讽刺道。
跟一个人同床共枕?那也要那个人睡姿好才行啊!天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几乎每晚都会被踹下床去!
那声音却理直气壮:“我现在的心情严重影响我吸收迷蛊的速度,你们必须保证我心情愉快!”
“……”“……”两人齐齐静默,从未有过的心有灵犀——等这家伙拥有实体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当此时,原本不该出现在落霄坊的冷慕和苏溯越出现在这里,明目张胆,冷慕甚至还稍稍打扮了一番,着女性意识觉醒的,虽说晚了点,但也实在是难得。
她大马金刀地踏上脚边的椅子,一扬手——“有请张希林张公子出来一见。”苏溯越朗声道。
低沉性感的声音夹着深厚的内里,完全不顾层层门窗的削弱作用,直直传入各个房间内,当然也包括那件鸡飞狗跳的、最奢侈的房间。
两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们竟然会来这里,而两人现在的状态——他们同时看了看十指相扣的手,同时掩面,转身,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因为方向不同,或者说完全没有培养起应该有的默契,两人对于对方而言是各种绊脚,以致于他俩只是忙乱一团,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你们完全可以让世人见证你们伟大的爱情的……”那声音弱弱的抗议。
“闭嘴!”这个样子让冷慕那丫头看见——哦不!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嘿你们总不能这样躲着吧?萧溟你不是老板么?有人上前来踢馆了你都不做出反应这样不好,很不好!”它极力隐藏自己的亢奋,“还有你,郑崖,来的人是你认识的吧?不去尽一下地主之谊吗?”
“地主之谊什么的,你究竟是怎么的出来的?哦,算了,当我没问。”郑崖习惯性的脱口而出之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果然——“这还用问吗?!你和萧溟是一家的,这家店是萧溟的,那不就是你的吗?还是说你完全不想尽地主之谊?你想逃避!”你那激动的语气究竟是什么回事哟……
“算了。”郑崖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气势,在萧溟的衣柜中一阵翻找,直把他看的心肝肺都疼,才找出两件勉强算是正常的,衣袖够长能够遮住手的衣服,递一件到萧溟手上,语气严肃不容反抗,“换上。”
这边虽然是一阵忙乱,但还不及另外一间——张希林正在二楼的房间内和一群女子嬉闹呢,突然一阵浑厚的声音传进脑中,当时就把他吓蒙了。
老爹这几天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出门,可自己这性子一天没女人就受不了。眼看着这几天老爹的看守放松了些,他就找了个空子溜出来,这还没玩一会儿呢,怎么就找上门来了呢?
苏溯越侧耳听了一会儿,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恭恭敬敬地禀告:“在二楼,主子。”
“小越子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冷慕笑眯眯地穿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美人和嫖客,施施然走上楼梯,姿态优雅自然,就像在自家后院散步。
苏溯越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身影就扑了过来。苏溯越侧开半步,单手拎着他的衣领,扔进房间内,扫视了一眼乌烟瘴气的环境,皱眉:“主子,换一间吧。”
冷慕倒是饶有兴致,看着里面只着轻薄纱衣的女子,还有那满屋子的熏香暖炉,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就像是踏足新领地的家猫一样,眼睛闪亮亮的:“不用。”
“……你们都出去。”苏溯越无奈之下,只好守在门口,等那阵香风过去之后,才让冷慕进去。
“你就是张希林啊?没什么特别的啊?”冷慕看了一眼歪七扭八靠在墙边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四肢的男子,毫不掩饰失望之情。
“看什么看?我爹是本城太守,你们得罪了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虚张声势。小越子,你说美人真的喜欢这种款式的么?很难啊……”冷慕绕着他走了一圈,边走边打量,目光犀利,颇有种在菜市场挑肥拣瘦的架势。
张希林顿时觉得受了侮辱:“本公子家财万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哪个瞎眼的竟然看不上老子!”
冷慕退后两步,长叹一声:“真真是我心忧伤!算了,看你也不像是能有什么借鉴意义的人,我们还是来说说正经事吧。”她舒舒服服地坐在毯子上,笑眯眯地看着苏溯越动作。
苏溯越上前,居高临下:“请公子移步。”
“凭什么!你们究竟是谁?信不信我派衙役把你们全抓起来!男的充作仆役,女的就当娼妓……嗝!”他看着离自己的下体不到一寸的距离的短刀,面色青白,身下有淡黄的液体缓缓流出。
“溯越!”冷慕异常嫌弃,“我们还是先让他打理好自己吧。至于案子,待会儿再问好了。”
“是,主子。”苏溯越看了一眼地上兀自发抖的男人,冷声道,“打理好就叫我们进来,如果耍花招……”他轻轻提起短刀,嘴角挑开一抹笑,寒彻入骨。
站在阶梯的转角处,确保两人不会看见自己,郑崖和萧溟亲密(而迫不得已)地咬耳朵。
“几天不见,溯越的脾气越来越差劲了。”郑崖啧啧道。
“还不是某人,这么大了还玩离家出走。现在好了,他们又要查案子又要找人的,哦,似乎你还有个烂摊子留在他们身边,你说他们脾气能好么?”萧溟睡眠不好的怨气终于找到出口了。
郑崖噎了一下,老脸微红:“那什么,我也是受了那迷蛊的干扰么……”
其中暗含的心虚太过明显。要不是他潜意识里是这么认为的,迷蛊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挑拨出这么深沉的怨气。
萧溟耸肩,不置可否,只是专心地看着楼下:“哎,他们怎么进去又出来了?要不要下去看看?”
郑崖探出脑袋,却正好迎上苏溯越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尴尬的笑了两声,扯着萧溟同手同脚地下楼:“呵呵呵,呵呵,真的是好巧啊……”
冷慕看都不看他,直接就趴到萧溟身上:“四师兄,人家最近都累死了~~明明这么努力地为美人平反,却不被理解,人家好委屈,人家好忧伤……”
萧溟用单只手摸摸她的脑袋:“是谁这么大胆,师兄帮你教训他!”
“哟~这是多么感人泪下的一幕啊!萧溟你个负心汉,竟然想抛弃我们郑崖美人另结新欢!这真是虐身又虐心的存在啊~~”那声音用如此华丽的声线感叹。
“闭嘴!”两人同时喝道。
“你说什么?”冷慕的脸一下子黑了。
“冷丫头啊,你相信我,我那天是事出有因的……”
“你们干嘛一直站在一起啊?我记得你们的感情没有这么好吧?”她说着就想去掀两人同样被袖子遮掩的手。几乎是本能的,她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哦耶,日子不无聊了~~“我……我好了。”就在她的魔抓快要成功的时候,张希林从门内探出脑袋。
冷慕回首,相当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四师兄,给个空房间吧。这个人是我们一个很重要的证人,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呢!”
萧溟看了眼面色青白两股战战的张太守的独苗,面带惊讶的挪揄:“哎哟,这不是张公子么,怎么,我们这里的姑娘如狼似虎,您受不住啦?”
以往要是听到这些话,张希林早就蹦起来了——事关男人的尊严——但是现在,他却像是默认了一半,萎靡地开口:“换一间吧。”
萧溟随手指了指隔壁间:“慕儿,这里是我的地方……”
“怎么可能不让师兄你围观呢!这是多么不尊师重道的想法啊!”冷慕从善如流,义正词严道。
“嗯~真是乖孩子。”萧溟表示很满意。
“看看,郑崖美人,妖孽已经傲娇,身为正牌女王的你,要怎么制服他呢?”那声音义愤填膺地煽动到。
“我认为应该把你关起来。”郑崖淡淡地回到,顺着萧溟的力道跟进屋子里,在这里,他们会发现这个案子里最关键的一个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