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宁笙拿掉皎小嫒的手,翻开她的下唇,看着她的嘴唇何止是破了,已经变的有些发白。
他皱紧眉,语气很差:“你不知道疼吗,为什么总是咬?”
皎小嫒无所谓的说:“习惯了啊。”
郗宁笙沉眸看了她半响,命令般的口吻说:“下次如果再这样咬自己,我就把你的嘴唇吻肿。”
皎小嫒瞪大眼睛看他,这个威胁……好别致。
吃完面条,皎小嫒说要去洗澡,她拿了睡衣往卫生间走,发现郗宁笙跟在她后面,她疑惑的问:“你干嘛?”
郗宁笙挑眉,理所当然的说:“帮你洗。”
皎小嫒脸红的刚想要拿衣服去打他,当看见自己绑着纱布的手腕时,她顿了一下,然后晃了晃手,说:“就是很小的伤口,我都没感觉了,我小心一点,没关系的。”
郗宁笙没有特别坚持,所以皎小嫒才能把他推出卫生间。等她洗完出来,发现郗宁笙站在落地窗那里,手里端着高脚杯。
“怎么还喝上酒了,晚上没喝够?”皎小嫒擦着头发,走到他身边。
郗宁笙没有在家里喝过酒,应该说皎小嫒很少看到他喝酒,这样想着,皎小嫒发现,郗宁笙还真的是好男人的代表,不吸烟,酒也很少碰。
“晚上没喝,随便来点。”郗宁笙说完,冲着皎小嫒递了一下酒杯。
“你不是不喜欢我喝酒?”皎小嫒说着就要去接酒杯,不成想郗宁笙又收回了手。
“我只是看你要不要,没想到还真想喝。”郗宁笙把酒杯换到另一只手上然后搂过了皎小嫒,在她要控诉之前,紧接着调笑着问,“这么喜欢喝酒?”
皎小嫒撅了撅嘴:“喜欢啊,但是我又不多喝,不算酒鬼。”
郗宁笙低低的笑了两声,没说话。
皎小嫒看着他的笑容,又失神了几秒。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郗宁笙的笑,总是没有抵抗力。
过了一会儿,皎小嫒轻声开口:“郗宁笙,我想和你说一下慕然的事情。”
郗宁笙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微的点了点头。
皎小嫒说着慕然的事情,没有像刚刚知道时那样心里不舒服,而她想,或许是因为她诉说的对象是郗宁笙的缘故。
她絮絮叨叨的讲完慕然的病,慕然对姐姐的依赖,然后停下来两分钟,才用着很认真的语气看着郗宁笙说:“郗宁笙,我同情他被病痛折磨的遭遇,同情他想念姐姐的心情,并且承认,我也有些心疼他,因为他亲近我,所以我也想要对他好一点,但是……”她忽然拉过郗宁笙的手,把自己的小手虚攥成拳放进他的手里,接着才说,“对于我来说,手一牵就可以过到永远的人,只有你才行,这就和呼吸空气一样,自然到无法改变。”
郗宁笙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手上,早在她把自己的小手努力的往他手里钻的时候,他所有的嫉妒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把她抱进怀里,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而下一刻,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皎小嫒埋在郗宁笙的脖颈间,眼睫毛擦着他的锁骨轻轻的眨着。
郗宁笙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点微叹和一丝呢喃的味道:“我承认,我是嫉妒,在知道你去了那小子家的时候。我明明知道你们不会有什么,就算是有,也绝对是他单方面的,可是我控制不了,我就是嫉妒到发狂,所以那天晚上才会对你说了那样言不由衷的话。”
皎小嫒被郗宁笙抱在怀里,听着他叹息的诉说,好像心里某个地方像是用棉花在拍打,轻柔的,不痛却有些痒。
提到那天晚上,皎小嫒想起郗宁笙包下整个餐厅的事情,她有些遗憾的说:“那晚我们都没吃上饭,那家餐厅白白包下来了。”
郗宁笙笑了一下:“以后还有机会,你喜欢我再带你去。”
皎小嫒叹了一声,点点头,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戒指!
从郗宁笙的怀里退出来,皎小嫒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就转身朝卧室跑了去。
郗宁笙看着她急切的样子,说了一句:“别跑”,而过了不到一分钟,她就两手背在后面从卧室出来了。
郗宁笙挑眉看着一脸笑意的皎小嫒,询问:“怎么?”
皎小嫒笑眼弯弯:“我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郗宁笙走近她,饶有兴趣的反问。
皎小嫒点了好几下头,把背后的盒子拿出来,递给了他:“圣诞节礼物,虽然有点晚。”
郗宁笙看了她一眼,接过盒子,低眸打开。
当盒子里面的戒指出现时,皎小嫒赶忙说:“不是普通的戒指,你拿出来看一下。”
郗宁笙依言拿出来,然后很容易的就看到了里面歪歪扭扭的字。
皎小嫒在想着郗宁笙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表情。
“在哪里买的?”
“唉?”这个问题完全在她预想之外,所以下意识的反问了一个音节。
郗宁笙又问了一遍:“在哪儿?”
皎小嫒老实的回答:“在你家商场里的一个专卖店。”
郗宁笙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要让李牧去查一查。”
“查什么?”
“查他家的工作人员是不是都这样不负责任,字刻成这样丑来糊弄顾客。”
皎小嫒无言的轻张开嘴,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她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从惊讶到羞赧,最后变成郁闷的愤怒。
“郗宁笙,哪里丑了,这是艺术,是独一无二,你懂不懂啊?要是都那种固定的字体,有什么意思啊……”皎小嫒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的郗宁笙,“你笑什么?”
郗宁笙先拿出那个小一些的戒指,看了两眼然后抬起皎小嫒的手给她戴上,之后又把那个大的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做完这些,他搂着皎小嫒的腰,看着她:“这是你自己刻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皎小嫒本能的点头,然后瞪着眼睛问他:“你怎么知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啊,郗宁笙,你是在逗我吗?”
郗宁笙没承认也没否则,只是眼角都存着温柔的笑:“我很喜欢。”
窗外雪花漫飞,在璀璨的灯光下如同星星一样簌簌而下,美的不可思议,而窗内的景致又是另一番美好。郗宁笙弯腰抱起皎小嫒,把她放在浅色的沙发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皎小嫒靠在郗宁笙的怀里,举着手,手上的戒指在暖灯的笼罩下似是被镶上了一圈银光。
“这样看着满普通的啊,不过内有玄机。”皎小嫒侧头,笑着对身后的郗宁笙说。
郗宁笙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眼睛扫过她举在半空中的手,然后吻了吻她的脖颈:“嗯,很有创意。”
虽然说郗宁笙的话可能就是字面的意思,但是皎小嫒还是忍不住撇嘴问道:“你说的创意不会是指我的字丑的很有创意吧?”
郗宁笙笑了两声,是那种带动胸膛的笑:“反正我觉得很好。”
皎小嫒也不再勉强他说违心的话,比如她的字很漂亮之类的,想到什么,她转了个身,改为趴在他的身上,然后眨着一双眼睛说:“我还没有和你说,那天在慕然家,我是因为刻字忘了时间才会迟到的。”
郗宁笙抚摸着她的脸,片刻后‘嗯’了一声。
皎小嫒眨了眨眼睛,低头把玩着他带着戒指的手指,想到什么,不经意的问:“你会一直戴着吗?男人似乎大多不是很喜欢戴戒指。”
“不会。”
“嗯?不会一直戴着还是不会不喜欢?”
“不会一直戴着。”
皎小嫒抬起头,眼睛里的控诉之情显而易见。
郗宁笙对她偶尔流露出的这些表情一向无可奈何,他紧了紧怀抱,马上说:“因为会换掉,换成结婚戒指。”
皎小嫒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脸倏的一下红了起来,抬起的头趴了下来,低低的‘哦’了一声。
这回轮到郗宁笙疑问了:“这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
皎小嫒有些急切的看他:“答应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答应。”
开玩笑,他想稀里糊涂就把她骗了吗?
郗宁笙挑眉看她:“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又是这样,总是这么直接。
皎小嫒看他表情平淡无波的样子,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一些郁闷。为什么,是觉得他的态度看上去满不在乎吗?
“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慎重考虑。你的问题越级了,我都还没有答应,怎么就问时间了?”
其实她不是这样想的,但就是故意想要这样说。女人果然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即使她自己就是这种生物,也忍不住腹诽。
郗宁笙怎么会不在乎,他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知道还能更在乎到什么程度。她鄙视自己此刻的无理取闹和莫名其妙,却又无法控制。
爱情,太容易的让正常人变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