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30日天气晴
我一直在上班,因为没有化妆师,我没有休息时间,死人不休息。
几天后,耿东给我找了一个师傅,这个师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见到我有些意外,然后就平静了,开始教我。
每天晚上,他都来。耿东也跟着过来,这个男人话很少,但是技术还是很不错的,从化妆的水平上能看出来。
耿东也不说话,我的房间都就是拿化妆工具的声音,或者是偶尔那个师傅说上一句,那是必须得说的。
一个星期后,这个师傅对我说,以后的事就靠你自己悟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就要走,我说,忙乎一个星期了,我请你吃顿饭。那个师傅说,没必要,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和耿东把这个师傅送走后,耿东也回去了。
我越发的感觉到这个屋子的阴森,马上就五一了,天也转暖了。我不知道我这样不停的工作要到什么时候。火葬场是不能没有化妆师的。
我那天跟场长说,能不能再招一个人来?场长说,一直在招着,也没有人来,你那个转成正式职工的事,我正让人给你办法。我没的说话,这事我不知道,但是场长这样做,还是让我感觉到温暖,这和报社相比,确实是一个不同的社会。
我还正常的忙着,一天少的时候,两三个化妆,多的时候十多个,经历了上次的事,有了那个师傅教了我,我心里也有点数了,虽然有的时候家属不满意,但是我尽力了,我相信,我会越来越好的。
这段时间,一个叫冯强的火化工有空就往我这儿跑,我不是太喜欢这个人,我也看出这个人喜欢我,想追我。
他总是给我讲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说,昨天他抽烟的时候,在焚化间,他抽到一半的时候,把烟放到一边,检查一下炉子里的尸体,他完全可以不把烟放下,因为对死者的尊重,就放下了,他检查完,不过就那么一眼,不过几秒钟的事,那半截烟竟然只有一个烟屁股了,他说那是小鬼给抽了。
我听完感觉到有些害怕,还想听。他还神秘的对我说,南面有三间小平房,千万别到那地方去,那里面全是没人认领的尸体,什么样的尸体都有,多少年的都有。于是,便生出了怨气,怨气不散,终年聚在周围,这可比阴气厉害得多。
我知道那三间平房,我从来没有问题过那是干什么的,我以为是装什么东西的,没有想到会装着尸体。
冯强一天我跑到我这儿几趟,有的时候也会到化妆间帮我的忙,我到是乐意有人陪着,不说话也成,虽然我不喜欢说话,我不能总对着死人说话,什么事到了极点也不是好事。
一直到一个月后,才来了一个化妆师,场长对我说,这就是你徒弟,你带好,带出来后,你们两个就倒班,你一个人不行,总呆在这个地方不对劲儿,人不对劲儿,事不对劲儿,看也不对劲儿。我知道场长的意思,就是让外人看着不对劲儿。
这个徒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人很厚实,是一个农村的孩子。但是很聪明,也能吃苦,话很少。这带这上徒弟后,那个冯强跑得更勤快了,我知道冯强是什么意思。
冯强除了帮我忙,到是也让我懂了不少东西,这小子有点话唠。他又给我讲怨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