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舞霓裳半遮面

凰弈天自明湖边回到风月酒楼，一路上默默看着这个叫做枫城的富贵与张扬。
繁星布满夜空不同于以往，春乾大道上也摆满桌椅，桌子上是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要是在普通人家，那些食物都是他们吃不起的。放眼望去，街上灯火通明，连明湖也若又在白天，在和风的安抚下轻轻摇曳。各个路人喜上眉梢，称赞着这一次的盛宴，今夜又是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
风月酒楼一楼的大堂此刻也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桌子，奉上美味可口的食物。然而重要的宾客都没有入座吃喝，还坐在原来舞台前的位置上，等着一场绚丽的舞蹈，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饭前的一场增加兴致乐趣的舞，每年这些人都称赞楚爷安排的得当。
在众人的呼唤声中，舞蹈终于要开始，那可真称得上那句‘千呼万唤始出来’，却不知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大堂内突然间奏乐声升起，不像平时听到的那般喜庆，却又不似茶楼里的小曲儿那样清淡，是一首闻所未闻的曲子，所有人都听不出里面的所以然，却又深深的被那韵律征服，欲罢不能。
许久许久宴席上的人都还沉醉在悠扬而缠绵的韵律之中。
楚苏也很满意牡丹这次的安排，看这一屋子的人，心底极为不屑，平时道什么风流，想也有随时臣服在别人的风流里的时候，大多是俗世之人，抵不过美好事物的诱惑罢。不过这音律确实惊人，楚苏还不知道牡丹这一手如此厉害，以往倒是没用上过。
洛柔凑着脑袋从二楼临时的幕后看一眼前方，人多的挤满一楼大堂，二楼大多都是酒楼自家的伙计们。不经意间，眼里出现楚苏的面容，而他正在坐上，也正瞧见自己。洛柔有些害怕，接下来就要跳舞，这种情况跟以往不一样，必须成功！
可洛柔再次听到熟悉的音乐，心里又马上平静许多。这首曲子是《新贵妃醉酒》，昨天上午练习时，洛柔一时兴起便告诉牡丹换这个曲子。牡丹眼眸一亮，却不知道曲子里的意思，洛柔就把歌词完整的唱给他们听了一遍。牡丹也打心底准备起用这曲子，就叫‘九天乐坊’的人过来听一遍。洛柔不知道牡丹怎么有办法一天之内复制同样的音乐，毕竟没有录音机啊。就那样，‘九天乐坊’的乐师演练了一天，洛柔今天就听到这首熟悉的曲子，犹如回到现代。
在等待中，牡丹温和的告诉她不要紧张，洛柔看着一个个姑娘们沿着楼梯下去，顺着圆柱徐徐进入圆形大舞台。
大堂众人见节目就要开始，都舍不得喘一口气。顷刻，偌大的屋子鸦雀无声，全都静静等待着一舞散尽时的酣畅淋漓。
如雪的白色衣衫，携着宽广的长袖口，随着身姿摇晃的白色丝带，如瀑的墨色发丝，一张张毫无瑕疵的美丽容颜，仿佛从梦境中走来，顿时俘虏在场的风流人物。在在座的宾客心里明白，真正的主角还没出场，但光是舞台上的这些女子就够妖娆，那她岂不是仙女入凡间。
霎时，涤荡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舞台上空无数娇嫩的花瓣轻轻翻飞，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漫天花雨一时现。连楚苏也在心底惊颤，毕竟这超乎他的想象。
伴着花雨，一袭妖冶的艳红色束身宽袖长裙衬托出的曼妙女子落入人间。衣袂飘飘，青丝墨染，彩扇飘逸，玉袖生风。粉面额上一点朱红，面上蒙着白色薄纱，隐约叫人猜到她的神色欲语还羞。远看，娇媚处若粉色桃瓣，灵动处又有水蛇之野性。
洛柔还是有些紧张，只得抿唇一笑，殊不知，风掀开蒙色面纱的一角，含羞的笑便落入在座所有人眼中。尽管所有人都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并不影响她的神秘美感。那婉约一笑，更衬她的绝姿容颜，妖媚清雅。
楚苏觉得自己竟看得不真实。
音乐在大堂徘徊许久，洛柔再熟悉的音律的陪伴下放松开来。脑袋中灵光一闪，她心中有个决定，既然要赌就赌个痛快，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宾客们马上被她的声音吸引，在伴奏中听来犹若人间仙乐。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这一段洛柔是变着男声唱的，本来想用女声的，但觉得与歌曲不搭会减少亮点的，还是用原来那种男声唱。这男人声音一出令所有人震惊，包括两天来有些了解她的牡丹，事先她们并没有说过要洛柔唱上一曲的，而且声音还是如此特别。
楚苏更加有一种错觉，难怪当时她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早有准备！正这么想着时，牡丹已悄然来到楚苏身边。似要说什么，楚苏挥手示意她先别说，先看完，楚苏心里也有丝悸动，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超绝常人之处。
弦乐声不断，歌声不停，舞蹈也未散尽。
一双琉璃般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灵动而深邃，于她的慌忙中衬出几分高贵与张扬之气。柔和明亮的灯光下，每个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时而合拢握起，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酒月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缠绵绝恨的女声缭绕在迷蒙的心神间，人亦是痴迷着。
洛柔的舒云广袖开合遮掩，轻舒出去时，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当其他女子合拢将她围成一圈时，玉臂轻挥手中明黄色绸带。从何处看来都是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宛若凌波仙子。
舞一首霓裳羽衣，惊一抹倾城倾国笑。
某一瞬间，楚苏幽邃的琥珀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像两汪万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迹。很快，楚苏同在座的任何人一样，沉醉在如梦如幻的歌乐妙舞之中。
一曲舞罢，宾客们都没有从刚才的仙乐曼舞中回过身来，痴痴地望着舞台中央，众位陪舞的女子们先后退场，而领舞的洛柔在众女子之后打算下场。许久许久，许多人都还在发呆，回味着刚才的梦幻之境。
趁着这空闲，牡丹把楚苏可能疑惑的地方告诉他，简单的几句话，却叫楚苏觉得不可思议。楚苏听得，原来这曲子是她告诉牡丹，才让‘九天乐坊’的人如法炮制出来的，难怪自己未曾听过。最后她居然还留一手，不就是想出其不意，赢了这笔交易，楚苏想自己该是答应她的！
在整个过程中，凰弈天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能离开过舞池中间的蒙面女子。她的美丽眸子，就像上午看见的女子那样透澈灵慧，很吸引人，这女子会不会就是她呢！？这个问题盘旋在凰弈天头脑中许久，他很想立马掀开她的面纱，看看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此时，洛柔就要转身离开，凰弈天一时没按捺住心里的躁动，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是什么情况之时，起身翻飞至舞台上，他一定要先看看她是谁。
凰弈天准备大手一掀，是与不是马上就要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