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非梦非欲世态伤

洛柔感觉时间就这样一点点飘过，轻轻地，柔柔地，自己快死在无边的茫然中，应该是死于等待，死于沉默吧。
荒院里，洛柔数着眼前的一根根荒草，一下子眼就晕。
嗯？
是那个怜儿，就站在自己眼前，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注意。
“怜儿姑娘，散步吗？”洛柔摸不清她的目的，出于礼貌的问，希望不是来找茬儿的。洛柔相信自己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会的！所以无关的人都不要来找自己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怜儿温和的问。
洛柔这才注意到，她也很漂亮，一身水红色长裙，衬得她像月季花那样的明艳，让人沉迷的美。她还有一双闪亮的杏眼眸子，就像——季恩柔的眼睛一样明亮耀眼。
“我叫，洛柔。”洛柔想过一会儿答道，也纠结着用一个什么样子的名字，虽用着别人的身子，名字还是用自己的好，洛柔感觉自己像是在昭示着‘我并不是不存在，我只是活的更奇妙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住着？你跟楚爷是什么关系？”居然是冲着楚苏来的，洛柔惊讶中有着相信，古代的女子心思真少，只围着男人打转，可惜有些男人偏偏不是好货。
“我也不知道。”
“你！别以为长得漂亮就比我强，看昨天的情形，楚爷也不怎么待见你！”怜儿恨恨地说，怜儿没想到洛柔会对自己如此冷淡嚣张。
洛柔露出一抹傻笑，傻笑她，原来是争个小宠啊，吃醋吗？洛柔想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来的啊。这个怜儿脑袋也是有包，姓楚的又不可靠，干嘛干巴巴的质问自己啊。
“你在笑我！？”怜儿嘴角有点笑话人的味道，充满信心的接着说来，“看来我说的没错，你这样嚣张，楚爷是不会喜欢你的，况且楚爷都没把你安置在尘西苑住着，你出了一张脸也没什么可嚣张的本钱罢，记着，你是争不过我的，楚府我还会回来的！”
“我没有笑你啊，祝你好运。”洛柔感觉她还真可爱的发傻，光努力着想爬上顶端而对别人凶巴巴的。“要不要我帮忙？”
“鬼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会不会踩在我背上趁机赶走我。”怜儿并不买账，她有自己的小算盘。“你也别跑，我会让人把你弄掉的，这样就不会威胁到我。”
“灭口？”洛柔身子抖了下，这个‘可爱的发傻’的怜儿还真狠心邪恶。
“你觉得你能得逞吗？”洛柔继续观察着她的变化，“你每次到这里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门口有人守着，说不定暗中也有人守着呢，你觉得你会很容易把我弄消失吗？”
怜儿听洛柔这样说来头皮有些发麻，难怪这么个大美人却被囚禁在这荒院子里，原来还真不简单！
洛柔吃准了怜儿的犹豫跟担心，于是乎趁火打劫猛烈地吓唬怜儿一把。
“你要我不威胁到你也可以，就看你可不可以合作？”洛柔装作深沉的道，很多小说里的强大的女主都这样说的。既然要出去，没有个内应的话又太难，那就找个合伙的人吧，总是要容易些的。
此刻洛柔还真感激怜儿的出现，把一开始的厌恶感冲销不少。虽然骗人不好，可为了生活就得进行善意的谎言。
“合作？什么意思？”怜儿果然被洛柔一脸的高深莫测蒙到。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本来是个千金小姐，楚苏见我生得美就把我给绑架来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荒院里。我不从他，他就把我关在这里折磨我，你说，我一个娇贵的千金小姐怎么可以遭受如此大的屈辱呢？”洛柔声情并茂的解释着‘事实’是个什么情况。
怜儿顿时同情她，联想到自己是风尘中人，楚爷一句话来了楚府就算是看看天堂的样子，而洛柔这么一个千金小姐被囚困在这简陋的地方可真是受罪。怜儿同情洛柔的同时也疑虑起来，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可别唬我，凭什么让我相信？”
“你可知道枫城季家，我其实就是季家失踪了半月之久的二小姐季恩柔。我求求你帮帮我，让我回家，哪怕是你到几家捎一个口信儿也行，告诉我家里人我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洛柔伤心着，就像下一刻会跪下，而怜儿却嗤笑一声。
“你骗我是不是！？人家季小姐前些日子就被找到，现在在家待得好好的，你装什么装？”
嗯？洛柔奇了怪，自己怎么就回去了？自己明明在这里呀，莫非有人冒充自己到季家骗吃骗喝吗？
“可我确实是季恩柔啊？”
“刚才你可是说过你叫洛柔的，现在却说自己是季恩柔，我看你说不定又是哪里的青楼女子吧？”怜儿胡乱猜测着，刚才的同情心一丝不剩。
“好了，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洛柔也不演了，“反正我要离开这里，你只要帮我离开了，我就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不心动？”
洛柔哪里知道怜儿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可见怜儿不说话，嚣张气焰顿时停住，似动心了，洛柔不由得下了一剂猛药。
洛柔斜睨着怜儿道：“要是哪天我不甘寂寞，又想要荣华富贵，就走出荒院求那个楚爷收下我，你可是没机会在你的百花楼见到楚爷了。”
果然，怜儿的眼珠子转动起来，不可思议的盯了会儿洛柔。怜儿向来知道楚爷是不会把送上门的女人打发走的，而且他又好凭着心情做事，若是那个女人讨得了他的欢心，把人留在家里做个姬妾也说不定。而怜儿心里清楚自己想要的，就是留在这楚府不用在百花楼里整日卖笑卖身讨生活。怜儿知道这个要求很小，却那么难以达到。
“你帮得上我？”怜儿一脸茫然，接着苦笑着说，“你帮不上我的。”
“那可不一定，这就当时我们的交易，互取所需不好吗？”
洛柔认为对双方都有好处的的事，有欲望的人都会心动的，就像两个国家有共同利益才会交往。怜儿思忖片刻后点头，有欲望有想法的人是不甘于现状的，唯有达到满意的地位才不感空虚。
“好，我们做这个交易，各取所得，我可以帮你逃出去。”怜儿坚定的说，“那么，你又可以给我什么好处？”
洛柔并不知道怜儿想要的是什么，不慌不忙的问：“那你要什么？”
怜儿心里想的并不是一定要洛柔的帮助，而是碍眼的人除去一个是一个，何必为自己留个将来的敌人。
“我要在楚府里生活，而不是在百花楼里面对一群肥溜溜的臭男人，这个楚府里还没有夫人，我一个青楼出身的不敢高攀，能留下就可以，在这楚府怎么攀求到身份就是我自己的事。让我安全的留下来，你应该做不到的？”末了，怜儿讽刺洛柔一句，“毕竟你是个楚爷连见都不想见的人。”
“这是我求之不得的，关于你想要的我会尽力的。”
“你！？真是想不出来你会想出法子？”
“法子多得是，只要达成目的就够了。”
“那好，我等着！再过十几天楚府会出资办流水宴，从现在到那时楚爷都会很忙，呆在府里的时间就少，我想办法帮你逃出去。”
听怜儿这么说，洛柔看见机会来了，内心窃喜不已。
等待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那日怜儿走后，洛柔就一直在等她的再次出现。院子里荒草夹杂着六月天的热晕，煎烤着破旧的房屋，孤零的她，冰冷的异世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