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走后,洛柔嘀咕几下,富人多半是些嫌贫爱富,贪财好色之人,甭管长得好看不好看,想来这个财大气粗的楚爷也不例外吧。还说自己“原来是这等货色”?他能耐看到哪里去?
洛柔到院子里兜了一圈,到门口想往外走,却被门口的两尊门神拦下,说不准离开这个院子。
晚上有人送过些饭菜来,洛柔吃过部分后给右手擦上药膏,然后倒在那张有点承受不住自己的床上,心头胡乱的想着。洛柔感觉一丝茫然,尽管以前是孤儿,对生活也总是充满希望,没有迷失方向的时候。可是此刻,没有了信心。何去何从?而何处又是家?
这里已不是先前那个四周是铜墙般的石屋子,而是另一个像谜一样迷得她晕头转向的地方——楚府。洛柔想不明白,面具男人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莫非是玩什么把戏整自己?昨天晚上的事仍像梦一样悬在心口,好想把它拆开看个清楚。
那天在黑屋子里他说过,我的心也是冷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凶恶残忍?冷血无情?
渐渐的困意袭来,洛柔也去梦周公了。
屋外夜色朦胧,朗空明月高悬,恰如刚出浴的美人,涤荡心扉。和风纯纯的,暖暖的,像一汪不时会被激起心底的涟漪的湖水,还能让人流连往返。
夜,静的贪婪,独自吞噬着月华的静谧气息。
陈旧的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影儿,一个是楚苏,另一个是水梨。两人在屋内呆了片刻后离去。
书房,素宁斋。
楚苏推门进入,水梨随他进去。
“白天你也瞧见她的模样,刚才也该看仔细了。”
“楚爷,你是想——”
“你怎么愚笨了点,平日你可是一点就通的啊。”
水梨没有说话,水梨是鬼门的四大护法之一,负责白衣人的行事,是唯一一个在人前露面的,连楚苏的贴身护卫铁青也不清楚水梨与自家主子楚苏的关系。铁青只知道楚苏很是信任水梨,各种秘密的事全是由水梨去办的,而保护爷的事才是他铁青去做。
楚苏径直走过她身边,坐在椅子上。“附耳过来,你自己……”把真正的季恩柔囚禁在这里,慢慢的玩。
整个枫城的人都知道几家二小姐季恩柔失踪两日之久,到此刻仍是音信全无。有人传开她被一伙来历不明的歹人掳走的事,说不定如今早已暴尸荒野。季洪那老头儿急得焦头烂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真正的女儿还在这里受苦。
“那,怎么说失踪的事?”水梨不知楚爷在打什么主意,只好请示。
楚苏诧异的看水梨一眼,右手顺带勾起她垂落下来的一缕秀发,递到嘴边抿了下,那眼神儿,那神情邪魅至极。后缓缓说道:“那就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是。”说话间水梨有一丝失落。
“你变了,这很好,但别忘记规矩。”楚苏最后提醒道。“下去。”
“属下告退。”
水梨忘记了,他从来都只是看结果而不管过程,尽管你多么用心。在回去的路上,水梨想起很多,这一路来的点点滴滴。
五年前水梨就认识他,他与七郎是鬼门的主子,她是属下,她也不叫水梨的,本名叫什么她也忘记了。也是从那时起,对情爱还懵懂难以弄清的水梨迷上他俊美的外表,更把心丢失在他冰冷的心房里。
而他,从来没有在感情上在意过她,不管水梨多么在乎关心,或许真如他所说,他的心是冷的。水梨用很久很久的时间,差不多有四年了,才把感情压缩在心底,把他不喜欢的爱意变成一心一意效忠于他,直到自己死去。
水梨走后,楚苏喝下几口茶水,他没忘记刚才水梨掩饰得很好的失落的眼神。水梨在鬼门负责易容之术,凡改变过的人都能逃出其他人的法眼。而她的感情,楚苏都明白,却无法有交集,他只需要水梨作为他的属下。这些年她确实变过来了,至少掩藏的很好。
交代好水梨,楚苏才打算第二日会会那女人。
白天,洛柔感到无聊之极,摆弄着指甲,再看看纤纤细手,可惜手腕仍是有点肿,无奈啊!转身之极撞到一面硬墙,身子往后一颤,鼻头酸疼不已。
慢吞吞抬头看眼前竟是个人,是那个可怕的面具男人!洛柔第一反应想要往后退,然后转身跑出院子喊人救命,有陌生人闯进来。
“敢跑出去试试。”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很。洛柔心口一紧,她是在害怕,可脚没有停留,朝着原来的方向移去。
面具男人一晃身子,人已闪身至洛柔身后,他的脚往前一使劲,洛柔整个人瞬间扑到地上,几乎没有再次爬起来的力气。
“嗯——”洛柔吃痛的闷哼一声,真的觉得他很可怕!
“告诫过你不要跑的,怎么就不会听话听,偏要犟。”面具男人的声音极温柔。他蹲在洛柔身旁,右手连及胳膊肘横压在洛柔后背上,渐渐加大力道,故意不让她起身,别说翻身缓和疼痛了。
“这会儿乖了,也不动了。”
他真冷,阴森的鬼魅!洛柔感到一丝悲哀,为他,也为自己。
“你看你住在这里多安逸,没人打扰。”面具男人自顾自的说着,洛柔想不来他到底意欲何为。
“你压着我算什么本事,就只会这样子欺负人!”洛柔再也承受不起他从背后施加的压力,而且趴着难受极了。“你就只会这样发泄你的不满跟恨意!?”洛柔再度发问。
面具男人的脸一下子僵住,后又放声嗤笑她。“看来这样对你,你倒是不满意啊?”面具男人松开手,起身站稳后脚伸到洛柔腰肢下方,使劲一勾,把趴在地上还不知所措的洛柔提起,大手揪住衣领。
待洛柔站稳时,才清楚自己是被人踢起来的!
“那就玩个刺激的。”面具男子出声,洛柔没想到他指的是什么。
“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既然你不满意当下那就要玩个让你刻骨铭心,再教你痛彻心扉的,岂不刺激?”面具男的一席话惊醒迷糊的洛柔,他说的可是真的!?但愿自己不会真的那么悲哀,掉进他想看见的陷阱堆里。
洛柔只得锁紧眉头,轻轻摇头,不知所措。
突然间面具男人左手捏紧洛柔下颚,“乖,不要摇头,否则就不好玩了。最近我都忙得紧,白天夜里的就不来陪你玩了。”
洛柔听着他莫名奇妙地说着,然后看着他松开了手,几乎要摔到地上。洛柔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来,还是摇头,对看见的听见的不可置信。
面具男人带着他满意的笑离开这荒院。
从那天过后的几个夜里,洛柔一直没有睡好,她在想那天的事,藏在心头隐隐不安。是不是要先逃出这里多起来,让谁都找不到自己,才不会那么恐惧?
从那以后,那个神秘的冷血男人没有来过,洛柔开始相信他说的最近比较忙,想趁着这段时间尽快离开这破地方,这或许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一晃洛柔来楚府半个月了,什么楚爷都成了浮云,仿佛这个府邸不是他的家一样。这会子洛柔似乎把事情搞错了,她不是来见什么枫城楚爷的,而是被人扔过来的,她应该趁机会离开这鬼地方。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洛柔才发觉自己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又不是深闺怨妇,盼什么人哪。她只是好奇而已,看见又不会小鹿乱跳的。
洛柔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几乎快好了,可以用点力。再摸摸背上的皮肤,也不痛,都好的差不多,她在心底恨起那个面具男人来。在这儿突然间不知道做些什么,就这样被囚死吗?我好想喊出来!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自由自在!”
洛柔热血沸腾的把想法付诸行动。喊完后,心里舒服许多,终于有种满足感,即使是喊的。她相信,过几天她会离开这里,此时她会好好计划的,而不是坐着等死。
楚苏恰巧转来荒院瞧瞧那女人,刚到门口便听见她在吼,胆子真不小。她真是个怪人,有时候脆弱得像根草,有时候偏偏胆大的气人。
此时,楚苏的心里对女人本不存在恨意,或是不屑去恨,女人有女人的用处,要达到完美的效果就看怎么用。而她,只是受牵连的,而他,却又是绝对不能放过她的,绝对不能,哪怕是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