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寒潭炼骨

“谨遵前辈之命，小僧定当协助此子修行，绝不会有半分懈怠。”老僧再次拜了一拜，随后叹息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这时弈歌也终于明白，百兵老人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每次和自己对话，演化那些画面，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可以说心神的作用及其重要，直接关系到老人记忆的恢复。
“原来是这样，看来以后我必须自己解决问题，不然前辈就永远无法恢复记忆了。“弈歌暗自说道，百兵老人对他恩重如山，如果能早日恢复，他心里也会好过许多。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已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但弈歌心中的那份敬重，却愈发的强烈起来，现在的他比过去更渴望变强。
只有这样，才能早日凝聚百兵之体，完成百兵老人毕生的心愿。
“大师？你怎么了！”刺啦！就在这时，一阵碎裂声出现，老僧的双手之上突然多了一道虚影般的铁锁，刚好束缚在双手之上，而就在此刻，锁链渐渐土崩瓦解，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老僧低喝一声，周身兵气逐步凝聚，双手间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气浪，彻底将锁链挣脱，无数碎片散落在空中，化为了一道道光点。
“无需担心，了却一番心愿，这兵锁自然瓦解，所谓锁心不锁人，正是这兵锁的奥秘，现在，释放出你最强的手段向我攻来，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招，贫僧便亲自传授你修炼之法。”
老僧双手合十说道，聚出一把古纹长棍，檀木色的长棍看去平平无奇，拿在手中就像是空气一般，看不出特性和功效，但弈歌的神色却愈发凝重起来。
对方突然摆出架势，无疑是想考验一下他的实力，如果连这关都过不去，恐怕也没有必要继续修炼，对抗罗狂屠了，对此弈歌不仅没有半分不满，反而对老僧愈发钦佩起来。
这世上唯有实力才是根本，不管百兵老人和他有何等关系，只有展露实力，弈歌才会明白对方的高明之处，这同时也是一种尊敬，正所谓师傅选人，徒弟，同样也有资格看到师傅的手段。
“既然大师这样说，小子就不客气了！修罗猛焰斩！”凝聚心神，弈歌很快激起了全身的斗志，兵气在手中凝聚吗，赤魈剑魄火光弥漫，在空中演化出一串绚丽的焰芒。
作为弈歌的主兵魄，赤魈剑拥有强大的变异灵魄，兵术更是威力不俗，无疑是这次考验的最佳选择。
火焰气息和剑芒在一瞬间结合，挥舞出了猛烈的一击，这一刻，六臂魔魈虚影暗自升腾，加持在弈歌的身躯之上，狂暴的情绪涌上心头，连出剑的气势和姿态都汹涌了几分。
兵魄召唤，兵术挥舞，灵魄附身，一瞬间弈歌将自己的手段全部展现，形成了三位一体的汹涌攻势，火焰气息喷吐着热浪挥洒而出，气势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唰！一点棍影击在火芒之上，当场将剑气打散，赤色的热浪将老僧的身躯包围，却无法前行分毫，古朴长棍挥舞了数下，仅能看见一道道残影，看似缓慢，却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剑芒中心所在。
当！只听得一声脆响，弈歌的所有手段都被瞬间瓦解，身躯如炮弹般被弹开，落在了后方的院墙之上，撞的他是眼冒金星，差点昏迷过去。
弈歌当场吐出了一口鲜血，体内气息翻涌，竟受了不小的内伤。
“现在你可曾明白？兵术，乃是虚，攻敌之法，才是实，你的兵魄在同龄人中的却是出类拔萃，连那罗霸也比不上你，但和他父亲相比，你还差得远。”老僧冷冷说道，神情上没有丝毫变化。
就好像方才的一棍不过是随手挥出，没有耗损他丝毫的精力和兵气，但就是这样随意的一击，却将弈歌最强的一招兵术瞬间瓦解，实力之强，更在南宫啸天，乃至弈歌见过的任何一名兵士之上。
“大师，敢问您方才使出了何等程度的兵气，弟子知道后，也好做个比较。”弈歌很快冷静下来，虚心的说道。
方才老者的攻击显然是留有余地，所以只要他记下兵气使用的程度，每当对方考验他时多出了一分兵气，便代表他对兵魄的领悟又多了一分，这种测量方式，对于他的锻炼是极为有益的。
“兵气？贫僧方才并未使出兵气，只是用这古云棍舞了三下，正好是一式棍术，因此你才感受不到贫僧的修为。”但老僧却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这一下弈歌一愣，随后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不依靠兵术和兵气，只靠肉身力量对抗他十成兵气的最强招式，而且是在灵魄虚影加持之下，这种修为已经超出了他接受的范围之外，就算是那南宫啸天，也不敢如此狂妄。
可老僧的语气中，却没有一丝张狂，尽显风轻云淡之意，就好像他只要使出了一成兵气，就是对弈歌的不公平，这种态度，反而更让人觉得可怕。
只靠对兵魄的掌握一棍将他击飞在墙上，还造成不小的内伤，这一棍的威势不仅让弈歌对老僧刮目相看，也明白了对方的良苦用心，心中更加钦佩起来。
自从获得百兵碎片后，弈歌虽遇见了不少麻烦，却凭借自己的底牌一次又一次的化解危机，每一次都和死亡擦肩而过，这其中有他自身的努力，但更多的是幸运的成分。
也许幸运女神会眷顾他一两次，但不会每次都眷顾他，如果之前罗狂屠不顾颜面和他动手，可以说此刻的弈歌早是死人一个了。
老僧的目的正在于此，让他明白有些实力上的差距，绝非气势就能弥补。
“多谢大师，弟子受教了。”弈歌恍然大悟，心中仿佛有某种东西被点破，全身都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状态，纯粹的兵气在体内经脉流转，慢慢灌注全身，在体内一次次循环。
兵气运转，有痛楚，也有畅快，感受着两股兵气在气海中的变化，彼此交汇贯通，弈歌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以身为炉，练就绝世兵魄，兵士的修行极为霸道，在兵气入内改造身躯的同时，自身也就成了一把人形兵器。
就好比南宫啸天，虽是一代宗师，对兵魄的领悟很强，弈歌若是现在对上本尊，恐怕毫无胜算，但终究是输在综合实力上。
可老僧击败弈歌，靠的不是力气，修为，兵魄任何一方面的优势，单纯的依靠对兵器的领悟和掌握，就一招将他击飞打出了内伤。
这样的程度，才算是真正的人形兵器，棍在手中，亦在心中，即便闭目出招，也能化腐朽为神奇，而老僧想让弈歌明白的，正是这个道理。
管你什么手段，外力，或是兵术，一切的根源力量只在兵魄的领悟上，程度有多深，悟性有多强，将直接决定兵士最终的战力，甚至是未来的发展。
“但是我和大师不同，他只有一把兵魄，我却有两种，这样领悟起来，岂不是成了累赘？”弈歌渐渐找到了修炼的方向，可体内却存在两种兵气，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多。
这种情况下，领悟的难度也许会成倍增长，反而会成为他的负担。
老僧却是一笑，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晃了晃，又折成了两段，对着弈歌说道。“你就好比这折断后的树枝，本就是一体，何必分庭而立？”
看着落在地上的树枝，弈歌心中一颤，突然想起了什么，过去他一直将融兵之术作为最后手段使用，认为白兵之术便是以单体兵术胜过敌人，危机时在依靠兵魄融合逆转，却忽略了关键的一点。
即便融合，两种兵魄的特性依然存在，就好比赤羽剑弓，可以射出箭影，更能舞出剑芒，如果他每次对敌时都使用融兵术起手，兵气不足时再使用单体兵魄，积蓄足够后再次使用融兵术。
如此循环，才能将他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我明白了！前辈我们再来试一次吧，这次我一定能接下一招！”弈歌幡然大悟，胸前百兵图腾旋转不止，当场将两股兵气融合，召唤出了一把赤纹黑底的奇异长弓，正是融合后的赤羽剑弓。
汹汹，澎湃的双色气息在剑弓之上凝聚，灵芒化弦满月而拉，剑气凝做箭影蓄势而出，击出了一股极其霸道的黑色焰芒，这一箭，比弈歌同南宫啸天赌斗时的那一击还要强大，威力几乎是单体兵魄的数倍。
轰！就在箭影飞去之时，老僧再次舞动手中的棍影，但眼中却满是欣慰之色，在一阵剧烈的气息碰撞后，强大的气浪再次将弈歌推开，却没能将他击倒。
这时气息散去，只见老僧所在的地面出现了半个脚印，竟也被这一箭轰退了半步，弈歌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这样一来，便算是通过了对方的考验了。
可没等他欢呼，老僧却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冷冷说道。
“别高兴的太早，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此次修行的目的，正是去那碧寒潭中淬炼筋骨，贫僧没有太多要求，但你必须在一月内击败那水中的灵蛟，这样对上那罗狂屠才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