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溪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化着浓妆,眉目间的流露出一丝干练和世故,径直朝姚琳娜走过去,在她跟前耳语了几句两人便走下了台。
估计白蕊跟广告商认识,见拍摄被打断也没有生气,而是招手示意暂停。
白蕊拽着姚琳娜走到了门口的位置,好像有什么急事要说。
简溪思量着说不准可以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便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
简溪靠在墙边,屏息听着二人的对话。
“琳娜,我提醒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是不珍惜,给有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去。”
白蕊似乎有点愠怒,焦灼的说道。
“白姐,我知道机会来之不易,可这种戏……你别为难我了。”姚琳娜慌了神,抓着白蕊的手面色为难。
三言两语,简溪就察觉到其中的端倪,这白蕊似乎在激烈姚琳娜接什么戏,简溪垂着眸,脑子运转起来,按白蕊的说法,这次的戏是很难得的机会,还是不少人求之不得的,可姚琳娜怎么不愿意呢?
这种?哪种?这娱乐圈浑水很深,大家都不惜一切往上爬,就是有些大尺度的戏也有人抢着拍,这姚琳娜混足娱乐圈这么久,早应该见怪不怪了才对。
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简溪贴着耳朵试图听到更多的内容。
“琳娜,白姐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这次的戏一结束,你的前途你的理想都可以实现了,我也是看你资质不错,我带你去见阮总。”
“白姐,求你了,这事我真的做不来,你别逼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好心当驴肝肺?不就是见个面,又不是让你去卖!”
姚琳娜没有再说话,似乎铁了心不愿意去。
“姚琳娜,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不去,可别怪我把你那点破事抖了出去……”
白蕊的声音越来越低,简溪几乎一个字都没听清,讪讪的回到原地,思忖着刚才听来的话。
看来这白蕊似乎有姚琳娜什么把柄,而且对她威逼利诱去见什么阮总,迟翊宸说的没错,经纪人和姚琳娜之间确实有问题。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简溪将姚琳娜送到了公寓楼下,又把车停在了停车场。
从停车场出来,深秋的风凌厉而凛冽,刮得人脸生疼,简溪戴上了外套的帽子,独自行走在冷清的街道。
陡然停下的脚底的步子,无意间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而男人的之间似乎闪烁着零星的火光。
简溪心下一惊,缓缓踱步过去,站在了迟翊宸面前。
迟翊宸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黑眸中银光点点,像是暗夜蛰伏的兽。
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就要再吸,却突然被一双纤纤玉手抢过,丢到了地上,碾灭。
“迟总,少吸烟,小心肺癌!”
迟翊宸一怔,阴鸷的眸子眯成一条深邃的线,睨向她,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貌似他们初次见面,她就不由分说的夺走了他的烟,勾着唇,脸上忽闪着倔犟。
不知为何,他竟然经常想起这个小女人了?
是因为她叽叽喳喳聒噪的模样?或者她喝得酩酊大醉时哭泣的模样,亦或者在妹妹挑衅时隐忍的模样?
迟翊宸垂下眼睑,他不愿意去细想,却心不由己。
“走吧。”迟翊宸沉默了几秒,拽住女人的手就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走过去,简溪一惊,这家伙还真是有钱任性,竟然还不只一辆车?
缩了缩脖子,忙不失的跟着滑进了车内。
简溪哈着热气,不禁有些狐疑,这家伙怎么跑到这来了?
“你来干什么?”简溪好奇的问他,可后者却默不作声,寂静的空气中凝着一股烟草味以及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古龙水味,莫名的,简溪的耳根悄悄发烫起来。
“开车。”迟翊宸冷冷吩咐,劳斯莱斯便转了一个弯,简溪怔愣。
“去哪儿?”
“西郊。”
西郊迟家?简溪巴掌脸顿时耷拉了下来,怎么又去那?这就意味着又要看到不想看的人,她这一去不就等于自虐么?
“迟总你自己回去吧,我要下车!”简溪话未落,便要推门下车,却冷不防被一只粗壮的手拽回。
由于惯性作用,简溪整个跌在了男人的身上,隔着柔滑的西装,她的耳边又荡起那令人心神荡漾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简溪的脸瞬间红了玫瑰。
迟翊宸温柔的气息如热浪喷洒在她的耳边,酥酥麻麻。
感觉到怀里女人柔软的身体,迟翊宸低眸,就见她满脸通红,不自觉的,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这白痴还真是有意思。
“你脸红什么?难不成跟我结婚,让你这么激动?虽然这的确是件三生有幸的事。”
迟翊宸的话拖长了尾音,声线尊贵,犹如天籁。
脸红?简溪慌忙捂了捂自己的脸,指尖一片滚烫,就连额头也渗出涔涔的汗水来。
这绝对是空调开得太大,这男人靠她那么近干嘛?想吃老娘豆腐?简溪显然不记得,是自己靠上去的。
刚要挣扎着坐起来,就似是想起什么,揪着男人的衣袖,惊呼起来:“你说什么?跟你结婚?”
顿了顿,一脸惊悚的瞪大了眼睛:“我不结!谁要跟你结婚!到时候我离婚了,我去哪找真爱?”
简溪抓狂,而迟翊宸却毫不客气的甩开了揪住自己衣袖的小爪子,这女人反应慢半拍么?俊眉皱成了“川”字,嫌弃的睨着她。
“简小姐,能跟我结婚时你的荣幸,要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也不愿意跟一个智障结婚。”
迟翊宸寒音凛凛,s市多少女人哭着喊着嫁给他,可这个女人竟然不想跟他结婚?不是智障是什么?
而在简溪听来,又忍不住一阵腹诽,当自己贝克汉姆还是奥斯卡影帝?嫁给这么不解风情冷冰冰的家伙,她才不要!
“我说过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没必要较真。”迟翊宸云淡风轻的开口,双眸不自觉的往简溪看过去。
不可否认,她长得不耐,是那种耐看的美,作为人民警察,简溪向来是不加修点的素颜状态,令人心旷神怡,黑珍珠般的眸子格外澄澈,小巧玲珑的鼻子下是一双不薄不厚的唇,樱粉闪烁着诱人的泽,看得迟翊宸一时心神恍惚,像是中了魔怔一般。
听了迟翊宸的话,简溪这才记起,她被警局“解雇”,相恋多年的爱人与妹妹苟且,简溪的生活可以说是一团糟。
然而她哪肯就此罢休?任凭别人欺辱践踏?和迟翊宸结婚,无非是最好的报复方法。
有人喜欢将她的疼爱弃之如履,拿她的容忍当放纵,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她又何须再心软?
“我考虑好了。”良久,简溪幽幽吐出一句话来,声音低不可闻。
却是字字铿锵,透露出一丝决然之气。
迟翊宸微微眯起星眸,看着女孩低垂的侧脸,倏地,心中竟然密密麻麻的抽痛起来,这白痴,真不知道是说她善良还是说她愚蠢,如果不是因为迟天佑的出轨,妹妹的屡次陷害,她又怎会搅和到这趟浑水当中?
可是如果只是如果,如今她早已退无可退。
“哼……”迟翊宸唇边溢出一丝冷意,那冷意中却多多少少夹杂了些苦涩:“倘若你有点脑子,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局面。”
简溪苦笑,如今这个局面?最爱的人背叛她,最亲的人伤害她,她还真是够悲催的,一种无比苦涩的液体在喉咙间泛滥着,堵的她难以言语,一双明眸潋滟起粼粼泪光,咬紧了下嘴唇。
有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就击中她的软肋。
“迟翊宸,我可以哭吗?”
女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厚厚的鼻音,话说得无比艰难。
“嗯?你是想证明你有多脆弱么?”迟翊宸挪开视线,有些心浮气躁,不知为何,他不愿意看到这个女孩流泪,一想起那晚她嚎啕大哭的模样,他的心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一般。
简溪一怔,仰着头,极力隐忍着眼中的泪水:“砰”的一声,引得迟翊宸诧异的转过头,只见女孩一只手重重的拍在车窗上,仰着下巴像一只倔犟的长颈鹿。
“脆弱?脆弱可不是我的style,我有什么好流泪的?文章出轨,人妖泛滥,马航失联,世界还不和平,我怎么可以流泪?”
迟翊宸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歪着头,简溪吸了吸鼻子,眼底泪光百转千回,却死死不肯掉落,迟翊宸闭眼,心脏倏忽一疼。
这只倔犟而隐忍的小兽近在咫尺,他想搂她入怀,却不可以搂她入怀。
不管怎样,他都不可以。
然而他心底的抽痛,却已经出卖了他。
回西郊的路途中,简溪一直唠唠叨叨,嘀咕个没完没了,这女人真够奇葩的,难道说些八卦新闻,就可以不伤心了?迟翊宸冷眸凝起,那灼然目光显然是在看一个晚期蛇精病患者。
夜晚,树影拖曳着风声,黑色劳斯莱斯在公路上极速行驶着,像是一只猎豹。
不多时,车辆便驶进了西郊,在迟家老宅门口停下,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可老宅的奢华和壮观还是让她惊叹了一番,可是转念一想,这豪宅虽然富丽堂皇,却只有迟瑾年独自居住,他肯定会寂寞吧?
推开门,简溪紧随着迟翊宸踏入别墅内,就见简嘉盛满了笑意迎了上来。
“四叔,你来了?”
动听魅惑的声音,换作一般男人早就迷得颠三倒四了,只不过眼前的人是迟翊宸,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以及万年不变的木头心,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迈着两天长腿径直往屋内走去。
简嘉愣了愣,难免有些尴尬,谁知道抬起头就看见了相继而入的简溪。
她一张白皙脸瞬间黑了下来,她来干什么?
简溪面无波澜,好似没有看见简嘉一般,直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