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伸手去取,阿洛立即警觉的退了两步,将那玉珰握在手中,仿佛随时便会掉在地上。
卫青站起身来。
“哪有这样容易?”她笑一笑,左右看看两人,仿佛胸有成竹,浑不在意。
卫青足下立稳,腿后肌肉绷紧,算了算方位,手里暗暗握紧了剑,若是上前三步之内,他有七成把握将那玉玦毫厘无损的拿到手。可还未动手,韩嫣已飘然上前一步,长袖恰恰按在他的剑柄之上,一面笑道:“好极,你此刻留着它却也无妨,只是我自有法子叫你永世不得离开长安城,你存着二心,擅自要挟于我,自以为隆虑公主会如何待你?”
这又干隆虑公主何事?卫青疑惑不解,侧头望向韩嫣,他依然是不紧不慢的,阿洛的脸色却微微变了,阴晴数下,慢慢将木盒递到韩嫣面前,容色已由得意变成恐惧哀求。韩嫣却并不接过,摇头道:“你且收着罢,等到送你离开那一日再交还于我,如此咱们两下心安,度日不难。”
阿洛听罢,禁不住喜形于色,一面又甚是惶惑不解,迟疑道:“公子果然是大人大量?不计较小女子之前要挟陵翁主之罪么。”
韩嫣摇一摇头:“始作俑者另有她人,你本是身不由己,即便没有你,也自有旁人来做,我又何必苛责于你?你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左右不了,何况你今日替我掉包此物,可谓有恩于我。”
阿洛轻轻咬唇,双眸中隐隐泛起泪光来,蓦地将那木盒送至韩嫣身侧,低眸道:“我信公子气度非凡,是小女子量狭气小了。”
韩嫣接过木盒,忽然颇为诡谲的笑一笑,下一刻便伸手扣住了她的咽喉,喉管掌下微微震颤,卫青不妨变故突然,却见韩嫣满面寒霜,与方才判若两人,似乎稍稍使力便会将她脖颈捏碎,阿洛立时明白过来,方才只是他诈敌之计,心下仓皇大惊,却不敢丝毫挣扎,嘴里一味求饶。
“我最厌的事,你几乎做了个遍。”韩嫣冷冷的道,他身量颀长,此时向下俯视,眼角眉梢染着狂意怒意,卫青这才明白,方才那温润如玉的样子竟是水中幻象,他的脾气仍是丝毫未变。韩嫣掌下一丝丝加力,阿洛涕泪流了满面,已呛得满面绯红,忽听门外传来清清郎朗的笑声:“韩大人果然是天子近臣,乾坤之下欺负弱女,岂非有负素日风流之名?”
卫青伸手阻住韩嫣手臂,他渐渐平复怒气,冷笑一声,蓦地放开阿洛,她脚下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木门被缓缓打开,只见门口正立着一位年青公子,宝冠华服,玉带林莽,面上不怒不笑,十分平和。
卫青自是不识此人,韩嫣面上冷峻,嘴里依然恭恭谨谨的道:“君侯别来无恙?”
阿洛抚着咽喉轻咳,一面似是更加恐惧,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君侯大人!君侯大人饶命!”
卫青脑子里转过十七八道弯,忽然明白过来,眼前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隆虑侯陈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