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一百一十四、混乱

而藤原御影早已经知道，对方便是自己五年前所教的学生，他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难以言明的惊叹，语气稍带热情，“你好，一城，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嗯。”佐藤一城的心情十分混乱，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简单应答，和平日斯文有礼的他判若两人。
其他人正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没人注意到他们中间开始盘旋着一团，交杂不清的旧日情怀。李莉莎正打开蛋糕盒子，而李彦思则是帮母亲打下手，只有藤原井在旁若无人地看着报纸。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李莉莎开心地说，“今天是彦思二十五岁的生日，祈祷这臭小子快长大，不用我们再操心。”
“妈妈，不要在一城面前这么说我，而且，我已经是大人了！”李彦思有些不满母亲的开场白，立刻出口反驳。
“是大人就更应该成熟。”藤原井放下报纸，慢悠悠地补上一句。
“爸爸，是你的思想太顽固。”他撇着嘴，一脸不乐意。“我的礼物呢？”他不客气地伸出手要礼物。
“彦思，妈妈一直爱着你，这就是我的礼物。”李莉莎在儿子额头上亲吻了下。
“我就知道，二十五年了，一直没变过。”李彦思出声抗议，心里却非常高兴。
“这是你的礼物。”藤原井递过一叠厚厚的资料。
“爸，你又来了，每次把国家公务员的考试资料当做礼物送给我！”他不满地大叫起来。
“是啊，直到你愿意去考为止。”严肃的父亲露出难得的笑意。
“哎，为什么我的父母和别人的完全不一样？”他下巴搁在餐桌上，无力哀叹。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彦思。”藤原御影递给他一本发黄的珍藏版古书。
“一城，我就说过我的家人很变态吧。想想我二十五年的人生，都是被他们狠狠摧毁了美好的幻想。”他转向身旁的男人诉苦。
佐藤一成怀有心事，只是轻微说了一句，“我觉得不错。”
“连一城都这么说，我顿时觉得这个生日过得好灰暗。”李彦思非常消沉。
佐藤一城不忍心看到他这么失望，拿出一个礼物盒递给他，虽然他是打算在两人独处时再拿出来，可是，现在看来原先的计划已经被打乱。
“咦，一城的礼物！”他十分惊喜，忙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条造型新颖的男士手链，这个礼物不算太奢华，却能显示出双方的关系颇为密切。李彦思赶紧戴上，他可算是时尚达人，平时最喜欢收集这些风格奇异的饰品。
“一城，还是你最好了，知道我喜欢什么。”要不是当着大家的面，他肯定要吻上对方的唇了。不过，他仍是在桌子底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佐藤一城一惊，本来他的心情就非常混乱，再加上不明所以、喜欢乱来的李彦思，他已无意在桌餐上多停留。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马上离去。
“好了，我们来吃饭，菜快凉了。”李莉莎招呼着，大家拿起筷子，开始享用丰富的生日晚餐。
佐藤一城显得非常安静，很少动筷，偶尔碰到对面之人的眼光，便像触电一般躲开。他食不知味，藤原御影只是对他投以纯良的微笑，一如六年前的那个敬职的老师。
两人心里都升起些涟漪，却又被无声无息地扑灭。
饭后，李彦思在大家的陪伴下，快乐地许了愿，然后趁着蜡烛吹灭，室内昏暗的那一刻，迅速吻上佐藤一城的脸，又立即弹开。佐藤一城顿时羞红了脸，心中暗骂一声色狼！
吃完蛋糕，李莉莎和丈夫在客厅看新闻，李彦思三人则到花园里散步。佐藤一城走在两人中间，觉得非常不自在。
左边是多年前的倾慕对象，曾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却，但对方突然出现在面前时，那些美好而深刻的记忆仿佛奔腾的野马，脱缰而出。李彦思说了些什么，他听得恍恍惚惚，思绪忽远忽近，非常飘渺。
藤原御影也时常沉默，佐藤一城的出现给了他极大的震惊，原以为一辈子再也不会见面的人，居然出现在面前。
而且，变得更加动人心魄。那双细长的凤眼干净中，带着某种成熟的风情，倔强的幼稚被柔和的风度所代替，身材更加高大俊朗。曾经那个依赖着祈求他留下来少年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独立坚强的美男子。
如果，那时候，他不曾离去，如果他们一直保持着当年的感情，那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可是，世间最不会发生的就是如果。
他叹了一口气，心情纷乱复杂。
“一城，一城，你怎么了？从晚饭的时候开始，你就心不在焉，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彦思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旁边的人。
“彦思，对不起，我忽然觉得不太舒服。”他低着头，有些不想面对他。
“是不是……？”他却是认为今天也许太过份要求，使得对方的身体吃不消。
“不是！”佐藤一城忽然出声制止他说下去，他不愿在藤原御影面前涉及到这些话题。”抱歉，我先回客房。”他转身离去，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兄弟。
“哥哥，我去看看他。”李彦思急忙跟上去，一脸担忧。
很少看到彦思这么关心一个人，他们的关系真是普通的朋友吗？藤原御影望着天边的星辰，陷入无边无际的冥想中。
回到客房里，佐藤一城掀开被子，整个人躲到床上，这是他无助时的自我安慰方式。自从遇到李彦思后，似乎再也没有这样做过。可是，今晚，他真的需要安静一下。
李彦思和藤原御影居然是亲兄弟！为什么会这样，让他怎么去面对他们？五年前，亲口说出喜欢自己的老师，现在又和他的弟弟在一起，那个人该怎么看他？为什么，上天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这样的事情，恐怕只会在电视上看到吧，可是，今天居然发生在他的身上！佐藤一城觉得头好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