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不得已离开那个温暖的肩膀,扶了下眼镜,偏过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如果说,我想依靠你呢?”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响铃,掩盖住他的声音,李彦思看了一眼他后面那个接电话的人,又看向他,“前辈,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没什么。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吧。”他越过他的身旁,率先走到门口。“嗯,走吧。”他紧跟着走出门外。
夜风习习,本来是良辰美景,却被一个适时的电话铃音给破坏了,洛言非常懊恼,他紧抿着唇,路上不发一言。李彦思欣赏着S市华灯初上的夜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不悦。
在餐桌上,他仍为刚才的错失良机而耿耿于怀,表情越加僵硬。“前辈,你到底怎么了?情绪变化好快,是不是累了?”他完全摸不清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不用在意。我独处惯了,思绪总是起伏不定,没有顾及到你,真是抱歉,彦思。”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他相处,不应该摆脸色才对。一想到这点,他马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尝尝这个,这家店最有特色的就是这道菜了。”
“好啊,前辈总算笑了,你板起脸的时候好吓人。”李彦思说出事实。
“那我以后多笑一些,要是把你吓跑了,我可就伤心了。”他慢条斯理地吃着菜,说着类似开玩笑的真话。
“那最好了,你要说到做到。”
“嗯,在你身边,我会经常笑的。”洛言郑重许诺。
饭后,两人又在花莲古桥边观赏夜景,七彩夜光倒映在水里,荡漾出一波波的粼光,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真美,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要是以后能够经常和你一起,肯定更加开心。”他看着水中的月光,感慨出声。
李彦思心里却是想着另外一个人,嘴上仍客气回答:“是啊,和朋友在一起总是很开心,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天了,真快。”
“那明天我们出发到城外旅游,趁着这么高兴的时候。”洛言又提一遍。
“也好,明天电话联系。那我先回去了,前辈路上小心。”他有些累了。
“嗯,再见。”即使心里非常舍不得,他仍是跟对方道别。
回到公寓时,李彦思长长舒了口气,总觉得前辈变得有些奇怪,和一年前不太一样了。他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书放到大厅的桌子上,然后走到浴室,冲洗干净,打了一个大呵欠后,直接走回自己的房中。
佐藤一城依旧很晚才回来,他放下外套,忽然发现桌上用手帕包裹着的书本,心中不禁纳闷,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喜欢读书了,还小心翼翼的保护得这么好。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他拿起了书,打开扉页一看,看到洛言所写的那句话。“居然是作者亲手写上去的,怪不得这么用心对待。”他坐到沙发中,饶有兴趣地阅读起来。
“……在原野上追逐着自己的希望,却发现穿过手中的,只是无限缥缈的微风。我寻不到自己,只是希翼他能够到来,即使是在梦中,也能给我依靠和力量……”
佐藤一城看着书中其中的一段话,不禁有些感伤。他继续翻开其他页面,却从里面飘出一张纸,“嗯?这是什么?”放下手中的书,右手从地上捡起那张带着蓝色条纹的信纸。
“献给彦思:为了更好地创作,我狠心断绝了外界的一切联系,包括你。但并不代表我不思念你。四年来,我时刻压抑着对你的感情,没有明说,是怕伤害到你。”
“彦思,这本书是献给你的礼物,也是我的心声,如果可以,你愿意成为我的希望和依靠吗?洛言留。”
洛言?作者洛言!原来如此!
佐藤一城心中忽然掀起狂风暴雨,愤怒得想把手中的纸张撕碎,却强忍着怒火重新放回去。他腾地站起来,推开李彦思房间的门,冷声质问:“你今天出去了?”
“……一城,你回来了。嗯,出去了,碰到以前的前辈,所以跟他叙叙旧。”他惺忪着睡眼,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依然很迷糊。
“那个人叫洛言?你和他在外面待了一天吗?”他的语气越加冰冷。
“是啊,我们认识好几年了,他一直对我很好,还约我明天出去玩几天……”他还没说完,佐藤一城嘭地一声甩门而去。
“又怎么了?”他被响声震醒了,赶紧追出去,却发现佐藤一城的房门紧紧关闭,“一城,你为什么生气?他只是我的前辈,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单纯聊天吃饭而已。”他有种越描越黑的无措感。
“够了,不要跟我解释。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跟我报告。这几天我也很忙,你们去玩吧。”房间里传来低沉的嗓音,似乎不再生气了。
“那你真的不要生气哦。我今天有点累了,晚安,一城。”李彦思低垂着头,走进自己的房间,默默关上房门。
“我只是想听你说,‘留在我身边,不要走。’一城,你就那么不在乎我吗?”他扑倒在床上,黯然神伤。
而在另外一个房间里,佐藤一城拿出竹刀,狠狠地攻击着床上的被子,心中的怒火和醋意混合在一起,简直如火上浇油,越烧越旺,“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背着我跟别的人在一起寻开心,还是个对你虎视眈眈的男人!”
“犯了错,居然能心安理得睡觉,真是薄情寡义的恶棍!之前还会哄我开心,现在有别的人相伴,三言两语就打发我,可恶,可恶,可恶!”
“让你们去旅游,去吧,我正好耳朵清净,该死的李彦思!”
内心的火气一重大过一重,被子已经被他戳得惨不忍睹,却依旧不能消除他满腔的妒意。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扔下竹刀,忽然觉得全身一阵冰冷。抱着自己的胳膊,他靠着冰凉的墙壁坐了下来,无比失落。
“彦思,不要跟他走,留在我身边,我需要你……”
他喃喃低语,声音里满是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