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朝卉宫,尹素玉硬是在当天旁晚就发起了高烧,床榻上的被褥染上斑斑血迹,月妃为他换了三床被褥,依旧会染上血债。太医察看过尹素玉身上的伤,伤口深深浅浅,有的伤口上还化了脓,全身上下的肉没有一处完整,因为他在受刑事被灌入辣水,至今除了能喝上一些温和的汤药,未吃一点膳食。花容月瘦,面如白纸,看得月妃心惊肉跳,眼中确实滔天的愤恨,长袖下的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玉姗、玉姗、玉姗!咬牙切齿的喊着这个想要千刀万剐的人的名字。
时隔十年,十年前你凭借贵妃之位、美貌、过人的睿智、毒辣的手段搬倒了裴蔻,坐上母仪天下的后位,后又弄死了夏婷,十年后,是轮到我了么,我不会让你如意,因为在你的身后还有一双比夜还黑,比海还深,比寒冬还冷的眼睛在看着你,她对你的恨,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尹素玉的睡颜眉头一直深皱,月妃好几次为她抚平,小心翼翼的害怕弄疼了这个儿子,她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关心他一点,她后悔将尹天靇看得比他还重,后悔把他推得离自己远远的,若是在意这个儿子一点,他就不会着了玉后的道。
平王静静的喝茶,不问世事的清秀容颜此刻已经布上干练的精明,望着月妃的动作似笑非笑,大理寺归平王统辖,尹素玉虽然进了朝卉宫却还是待罪之身,看管就落在了能自由进出皇宫的平王身上,二则,他还是为了夜府的三小姐夜笙歌,如果他划边而站,夜笙歌的路将是如履薄冰,对付玉后,等于自寻死路。他不会让她死,大不了陪她一道,死也得死在一起。
平王淡淡说道:“月妃娘娘不用担心,四皇子的毒已经解了,调养个把月就会好转,四皇子遭人陷害,身中剧毒,现今仍然卧床不起,所以陛下体桖,今日由臣代替四皇子前往金銮殿。”
月妃点头,她不需要知道,对一切事不关己的平王为什么会和尹千娇一道,她只要知道,尹千娇答应过她救她儿子。月妃挥手,宫女拿来椅子,她就坐在了尹素玉的床边。
平王又道:“月妃娘娘,她说娘娘是守信之人,断不会做出违背信义之事,臣话已带到,就先告退。”平王话中恭敬,身子却坐在椅上,说完后才缓缓起身,踏出朝卉宫的宫门。其实在他的心里,从未出现过忐忑不安,他不懂尹千娇,每次想到她那双冰封寒冷的眼睛,就好像全身上下被一盆冰化的水浇灌,寒入骨髓,对于她,他会感知毛骨悚然的危险,而夜笙歌曾清醒,不含糊的警告他“别去惹尹千娇。”
金銮殿内,门前迟迟不见尹素玉人影,国字脸小福子再次将嗓门弄大,尖声尖气的传到:“带罪人四皇子。”
安静,众臣大气不出,低头,直直的立着身体,仿若一尊石像,这皇帝都没发话,你们敢说一句?谁都没说话,就听见了南宫冥的冷哼,因尹仙瑶突然抱病,吐血不止,卧床不起,高烧不退,脸上还长了红色印子,此时的仙瑶宫是忙的不可开交,所以玉后留在了仙瑶宫照顾爱女。
指正尹素玉怀有异心的宫女夜莺,已经跪在殿内,无丝毫畏惧,瘦小的身子穿着宫装,普通的容颜,却有一双让人看了过目不忘的眼,北冥溪还玩着手中耳环,爱不释手,当一个男子玩着女子的配饰很长时间时,只会认为,第一,是他的爱人身上的配饰,第二,看上了哪家小姐,在人家不知道的情况下偷来的,第三,就是这男子的喜好不寻常,喜欢玩弄女子的配饰。北冥溪属于那种?他既不爱美人,也没那种喜好。北冥溪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说着只有北冥煌和南宫冥能听到的话:“好累啊。”
北冥煌面色淡笑,慢条斯理的说:“二哥昨天睡了一天,晚上又躺在懒人椅上两个时辰,吃的也要婢女来喂,虽然今日是早起了半个时辰,但是我们是坐着马车进的宫,算下来,二哥走的路也不过五十几步,现在又坐了半个时辰,二哥的累来自何处?”
北冥溪咧咧一笑道:“你二哥我是心累,话说你是清廉到连做其它颜色的衣服的没有么,我们北冥的女子都被你一身白衣给迷住了,现在好多家公子都讨不到老婆,我那表妹想要嫁给你,姑父和姑母不同意,一天寻死逆活。一个月前还真跳了湖,不过没死成。”
北冥煌和颜悦色,对那郡主的死活丝毫不感兴趣,道:“听二哥这话,是希望她死呢还是希望她不死呢?”
北冥溪低眼,从怀里掏出一块白金色帕子将耳环包了起来,漫不经心回道:“死了也好,不死也好,都和我没关系,她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北冥皇家的无情也不属于大寰和南国。南宫冥闭目养神,这时,一声朗朗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冥煌放眼看去,那是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男子,玉面修眉,身量倾长,秀逸非凡,这个人应该是他三哥提到过了平王,皇帝尹天靇的最疼爱的侄子尹天辰。
皇帝眼色半笑,容颜缓和,道:“爱卿请起。”
平王站起,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禀陛下,四皇子在牢中受人毒害,幸亏昨日发现及时,才得已救治,只是现在四皇子仍然昏迷不醒,今日一案,就由臣代替四皇子对峙南耀遗孤。请陛下放心,昨天夜里,突然醒来的四皇子已将一切经过都告诉了微臣,四皇子是受人陷害,臣是大理寺主寺,定当为他洗脱冤屈。”
尹天靇面色突然阴暗起来,为尹天辰的行为生气,却平声说道:“带南耀遗孤上殿。”随后小福子又将声音放大:“带南耀遗孤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