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阳光被遮盖在后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正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周边坏绕着无数山峰,连绵起伏,这景很美。我站起身来,只见前方漂浮着一个铁笼,而里面被关着一个只有一只翅膀的蝴蝶。
它的翅膀是红色的,不断的颤抖着,而周身散发着魔气。
我微微一愣,就想跑过去把它救出它,明明不过两米的距离,可无论我跑得多快,都没办法靠近它。
半翅的蝴蝶从身体燃气一抹红色的火花,渐渐扩散,而笼顶也落下一抹黑色的花团,降到了蝴蝶的身上。
我突然想起了那面墙上的预言,惊恐的向前跑去,可当我即将触碰时,蝴蝶已经燃烧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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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从噩梦中惊醒,全身都出了汗。我正倒在地上,两个脚腕被套上了沉重的铁链,与墙壁紧紧相连,看上去十分牢固。
我处于的是一个漆黑的牢笼,被魔族成为魔界第一黑牢,只要被关进来没有一个人逃得出去。现在我已经重伤,连最简单的鬼力都使不出来了,外面还守着无数魔兵,要想逃出去,我只能说痴心妄想了。
我所在的牢笼外面,或者说对面的牢笼里,盘腿而坐着一位老人,身上没有任何气息,就好像是不明类种。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睁开眼睛,望着外面不断游走的魔兵,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耐不住心底的疑惑,我也是实在无聊的向前走了几步,铁链的长度正好够我到达铁栏边上的,看了看外面没有巡逻的魔兵,我说,“老人家,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老人睁开刚闭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有一抹惊讶一闪而逝,他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不理会我。
我撇撇嘴,转过身靠在了铁栏上,费力的动了动脚,发现刚才的走动已经将我的脚腕弄的红肿一片了,没有鬼力的我还真是比人类还娇嫩呢。
“你恨魔王吗?”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那个老人开口了,他的声音有种油尽灯枯的沧桑,让我不免有些心凉。
“恨啊,怎么能不恨呢。”我侧过头去,毫不留情的说。
老人低着头,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我继续说道,“你是魔族的?”
“……”
他再次不说话了,难不成反应迟钝?对于这个想法我马上否认了,“你在等谁?”
“一个我伤透了的人。”
听着这毫无情绪的话,我总感觉喉咙被压抑住了什么,难以呼吸,“没……没办法挽回了吗?”
“没有了,当我进来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了。”
“你是魔王?”
他似乎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有些低沉,“你很聪明,怪不得叱会喜欢上你。”
我一怔,有些激动地问,“他在哪?”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自嘲的道,“魔界的王早已经不是我了,在他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以你的魔力,难道就打不赢现任魔王吗?”我问。
“我欠他的……”他说完之后,就跳过了这个话题,“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要提醒你,不要饮食任何东西,否则你体内的翅膀就会被吞噬,而你会被他人控制。”
还不等我说什么,从上面坠下一面墙,堵住了铁栏的那一面,而对面的墙抬了起来,露出了铁栏,还有现任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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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在地上,艰难的回过头去……
看到了我早就料到的面孔,“果然还是不能相信你啊,我的影子。”
他苍白的面容一怔,“你早就知道?”
“我本来不想怀疑你的,就算眼中泛着红光,又这么能肯定你是魔王呢?就算你的剑在神秘厉害,又不能说明你深藏不露。就算你只针对罗杰煞,对别的魔手下留情,我还是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可我忘了一件事,我知道罗杰煞忠于叱,知道洛无笙的身份和我没冲突,知道罗杰煞信任的鬼弦不会伤害我,但我却不知道你的目的,就这样相信了你,可你让真是失望啊……”
“随影姐姐。”鬼弦发现镇族门不动了,立刻将我扶了起来,有些愤怒的对魔王吼道,“莫影,你不是说只要我不暴露你的身份,就不会对她动手的吗!”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已经等不及了,鬼弦如果不是因为我留你还有用处,怎么可能答应你,我莫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魔,是你自己想要相信的。”他的黑眸立刻转化为赤红色,周边也散发出了我没有感受过的强大魔气,是他的血!
那次我体内流出的就是他的血!怎么会……
鬼弦放下我,挥起镰刀就向着魔王砍去,可是却被他轻轻的一个手指挡下,嘴角荡漾起冰冷的弧度,“这里是魔界,你想在这里伤我,简直是异想天开。”
魔王握住镰刀刃的部分,手臂一用力,就把鬼弦摔倒了地上,吐出了一口妖紫色的血,鬼弦不服输的站起来,虎牙紧紧咬着嘴角,“魔王?我鬼弦连前任魔王都没怕过,我会怕你?”
我本来想坚持一下的,怎奈眼皮越来越重,眼前一黑我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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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里?”
莫影微微眯眸,语气带着无尽冰冷,“你问的是鬼弦,还是谁呢?”
“我都要知道!”
“那可惜了,你只能二选其一,不然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我闭口不言,合上眼睛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他已经不是我认识中的那个影子了,影子已经死了。
“暗杺,只要你成为我的影子,就可以复活鬼族,复活洛无笙和武芷了,你不想吗?”
“洛无笙和武芷死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我记得当时镇族门停止了,他们还活着啊!
“你是鬼族的鬼,应该比我更清楚镇族门的毒性。”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你的影子?”
他嘴角一勾,解释道,“魔族居住在魔界,鬼族住在冥界,人类存在于人间,你不觉得妖族寄人篱下很不妥吗?而且为什么你有祖先呢?你不疑惑吗”
“你想说什么。”
“妖界被封印,而且一夜之间关于妖界的记载全部消失,那都是神秘人所为,他为了开创一个游戏,影子的游戏,鬼族被划分为影子一派,而妖族是主人,我们魔界就只有纯种的魔才能参加,不感兴趣?那我就告诉你可以提起你兴趣的条件,只要能赢的第一,就可以得到复活他人的权利,妖界入口在一个月之后就会开启,你是拥有那股力量的鬼,而我是魔界魔力最强的魔,我们只要合作,一定可以……”
“那我就明白了,你的血为什么会在我体内,是因为你的血吞噬了我体内的翅膀,我就会从叱的影子,变成你的吗?”
“你还真是聪明,没错就是这样,只要吞噬成功,你体内的翅膀就会变成代表我影子的蛇尾。”
“我不会帮你的!”
“那可由不得你。”他突然平抬起手臂,手成爪,将我吸了过去,手心附在了我的头顶,我感觉一股强大的魔力进入我的体内,渐渐靠近翅膀。
我想运气鬼力却发现使不上力气,而且翅膀被包绕,根本启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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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阳光下,白如雪的杨絮随风飘起,拂到脸上有股痒痒的感觉。我抬起手握住了飘到我眼前的杨絮,当我张开手指的时候,随风飞起,却留下了一些来。
“你在想什么?”一道稚气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去,莫叱今年已经十岁了,苍白的脸色像是久病不起的人。
他穿着宽疏的古衣,赤红的眸子闪烁着好奇。
我摇了摇头,不想要说话。
“嗯,我听别人说,你的体内有一颗心,是其他鬼没有的,它能给你带来人类的感觉,可我觉得你好像和人类差的太远了。”他撇了撇嘴,站在了我旁边。
我微微一愣,看向了他,他的视线落在湖面的船上,看不出在想什么。“你想要吗?”
“要什么?”他明显一怔,疑惑的看向了我。
“我的心。”
我的话音还没落,就看到了他慌张的退后了好几步,双手抵在前面,像是一个要被欺负的良家妇女,红着脸结巴的说,“我……我我才不要呢!流……流。氓!”
说完他就跑开了,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脸红的样子,我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风还在吹着,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也没有人去注意过,但是我感到了凉凉的气息,为什么呢……孤独吗?
我闭上双眼,感受着风带给我的舒适,可恍惚间手心微痛,为什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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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叱带着我来到了一个村庄,大多数房子都被火吞噬殆尽了,没有任何人的气息,浓重的烟熏味中隐隐流露着血腥味。
我看到莫叱微眯眸,有些警惕的站在了我面前,不屑的说了一句,“既然来了还不快出来,有胆子杀人,没胆子见我吗!”
“就凭你?”一个带着人气息的恶魔闪现在我们前方,身上全部都是人血。眸子是暗绿色的,但我感觉他的实力很强,绝对不在高等恶魔之下。
我看到莫叱身体颤了一下,不是害怕,类似隐忍之类的,他突然有些嘲讽的笑了起来,“好久不见了小绿。”
“本魔的名字不是你一个杂种可以叫的!”绿恶魔眼中浮现怒火,直接出了手。
“我不是杂种!”莫叱怒喊一声,双臂一伸,周边就呈现了一个圆形的防护罩,抵挡住了绿恶魔的攻击。
“杂种的父亲不就是杂种了吗?那么手足也是杂种咯?”我说。
莫叱一愣,而小绿则一脸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隐隐还流露着心虚。
能够登上魔王之位的一定是纯种的魔,那莫叱既然是纯种,肯定和魔王有关系,无论是父子还是叔侄,总之他一句杂种无论如何都和魔王脱不了关系。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莫叱的愤怒,无论是小绿的怒骂,还是我不冷不热的‘提醒’,他似乎很在乎他的亲人,嗯,抛弃他的亲人。
“道歉。”
略带稚气的话语带着无尽冷漠,我从未看过这样的他,全身散发着冰冷的魔气,还有道歉?我淡淡的吐出,“呵。。。”要我道歉?我说的是实话。
“抱歉!”意料之中,绿恶魔的道歉,只是因为他侮辱了魔王。而我呢,魔王都派人来抓我了,道歉什么的我才不要。
“道歉!”
我稍稍退后一步,眯着眼看已经准备看好戏的绿恶魔,似乎明白了他一开始的用意,他了解莫叱的执着,了解我的不屑,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杂种”直接分裂了我们的关系,不过我们当真还没什么关系呢,所以你的脑子白转了。
“我为什么要道歉?凭什么?就准魔来在我眼前瞎晃,就不允许我骂几句出气吗?莫叱你管的闲事太多了吧。”我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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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看不见他们的湖边,我捡起一颗石子,直接扔进了水里,溅起的波澜一道连着一道,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心里有些闷闷的感觉,而手心又抽痛了一下。
一个念头划过,我有些心惊的原路跑了回去,果然见莫叱倒在地上,紧抿的嘴角有一行红血,而绿恶魔正邪笑着准备来最后一击。
我运气鬼力,直接打了过去,没想到绿恶魔的警惕性还很强,直接退后躲了过去。
我跑过去扶起虚弱的莫叱,听到了绿恶魔的讥嘲,“你竟然回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再去追你了。”
“你回来做什么!”怀里的莫叱突然大吼,眼中冒着火花。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样子我有种兴奋的感觉,笑着道,“嗯,我救了你一命,记得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谁要是抢你走,你就咬死他们。”
莫叱不止是被气的还是怎么了,脸憋得有些红,咬牙切齿的说,“我又没让你救我!还有我不是狗!”
“哈哈……”我突然笑出声来,肚子都有些疼了,我还从来不知道逗他这么好玩呢。
不知道我笑点的绿恶魔脸黑了,“你们当我是透明的吗!”
我收敛笑意,看向了绿恶魔,淡淡的道,“你这么大块怎么可能是透明的,我们眼睛又不瞎,只不过不想理你而已。”
“你!”
我将莫叱放下,站了起来,看着毫无损伤的绿恶魔,心里升起些许不耐,“看来你想死了,嗯,我可以试试吞噬你,毕竟作为绿恶魔的你达到高等恶魔的实力很困难的。”
“你还真是狂妄啊!”绿恶魔脸色越来越阴沉了,全身泛起暗绿色的光芒,直接向我冲来。
“小心!”
耳畔传来莫叱的提醒,我弯了弯眼眸,抬手握住了绿恶魔挥来的拳头,运气鬼力,直接破开了他的攻击力,手上微微用力,他的手直至胳膊传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倒是一个只得夸奖的魔,即便我用鬼力碎了他胳膊的骨头也隐忍的没有叫出声来,我抬脚将他踹飞,拍了拍手就没打算再出手了,抱起莫叱,就准备离开了。
“站住!”绿恶魔虚弱却带着坚韧的声音传来,我顿住了脚步,心底对他的好感在高出了许多。
“小莫叱,你觉得我要不要杀了他呢?”我笑着问他。
他有些呆愣愣的看着我,直到我又问了一遍才有些结巴的回答我,“把他打晕我们走吧。”
我暗叹了一口气,直接打晕了怀里的莫叱,用鬼力做了一个保护罩将他保护在里面,才看向一直等待的绿恶魔。
“他的伤口虽重但完全没有生命危险,你不想伤他,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问我就一定要回吗?”绿恶魔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说。
我摇了摇头,“我问是我的事,你不回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是现在你可以选择离开,无需等死,你应该知道以你的魔力根本打不过我。”
“我虽然是恶魔,但同意魔的观点,做任务即便知道不能成功,也要竭尽全力,万一运气降临呢。”反正回去之后终归是死。
他身上再次浮现出了暗绿色的光芒,被我碎了骨头的胳膊发出“咯咯”的声音,我一惊,就算恶魔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瞬间恢复被我伤的伤势,除非……他要拼命!
得到这个答案,我突然有些后悔原路返回了,恶魔拼命可是很少见的,就算我再厉害也得被他伤个三四分,可比灭鬼道士难缠多了。
手心突然传来刺痛的感觉,一瞬间,又是一瞬间,快的都让我以为是错觉,但这么多次真的是错觉吗?
不等我多思索,绿恶魔就已经冲过来了,我运气鬼力,眯起了眼眸,虽然不想伤他可如此冥顽不灵的找死,那就给他这个机会吧!
他将魔力幻化成一把绿剑,直接劈向了我。我现学现卖也幻化了半透明的长剑,横在头顶,抵挡着他这猛力的一击,心里暗算着他以生命的代价燃烧魔力的时间。
他手下一用力,强势的让我向后移了一步,地上也被我划出了两个不算太深的痕迹。
“绿恶魔,你现在收手,恢复好了伤势依旧可以继续抓我们,现在你拼命的搏斗最终的结果不过是让我受点伤而已。我可不认为你打了这么久还有同伴在旁边。”我为了拖延时间,劝解道,如果真的被说服了那算好,说服不了那也没差,打就打我不怕。
“晚了,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去了。”他有些低沉的说了一句,又开始用力了。
我咬着牙,双手抵抗着他一只手的威力,看着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我笑了,“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重伤了,别怪我,叫小绿的家伙。”
当我加强鬼力,将他的剑推开,对上他的掌心的时候,他收回去了,我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胸前,一口魔血喷在了我雪白的衣衫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睁大了眼睛。
他说什么?!
——不要让小王子回魔界……
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看懂了他的唇语。小王子……他说莫叱是小王子?!
他的魂魄随风飘散,我并没有为他的死感到任何难过,却是有些惊叹,我从未想过恶魔能以魔的方式活着,真的很难想象。
手心再次传来刺痛,我看向手心,没有任何异样,一次是错觉,两次是错觉,那第三次,第四次呢?都是吗?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脑海回荡起莫叱的模样,拉回了我的心思,我摇了摇头,不去先想那些有的没的,撤回保护罩抱起莫叱就向着未知的地方走去了。
——嗯,就算是忘了什么,我也不要离开现在的美好,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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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莫叱的伤口虽然没有全部愈合,但已经可以走动了。
快晌午的时候,莫叱独自坐在柳树下,望着不平静的湖面,似乎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手心再次刺痛了一下,一次比一次深刻,我有些眩晕的踉跄了几步,莫叱立刻扶住了我,一双赤红色的眸子看着我,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无事,可能是阳光很晒的缘故。”我笑笑,随口扯了个谎,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莫叱将我扶回客栈,自己就出去了,我没有问为什么,坐在软榻上,我望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手心再次刺痛了一下。
我张开手心,静静的看着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刺痛的时间慢慢紧迫了,一天一次到一天十次,再到每个时辰一次,现在连我动一下就会痛。
每次痛过之后就会全身无力,好像要失去知觉一样,即将被人控制的感觉。
我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回想着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每次一想起似乎忘记,心口就会抽痛,可是我却不想回想,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我,不愿失去……
哪怕是一场梦我也绝对不要……
朦胧中我感觉莫叱再叫我,可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身体好像变得不是自己了一样,手心的痛楚越来越强烈,我毫无反抗的权利。
“暗杺!暗杺!”
耳畔的呼喊越来越小,当我的意识即将消失时,我听到了一声嘲笑,虽然尽量压抑着,我还是听到了。
我暗自解除我加在心口的鬼力封印,那颗不属于我的心突然猛烈跳动,一股热血顺着我体内的经脉快速流动。
我睁开眼睛,看着依旧处于呆愣中得莫叱,微微一笑,那股血液没有因为我的醒来而停止,依然保存在我的体内没有溜回去。我想我的脸色现在应该和普通人类一样吧。
只是这个结果还没维持太久,血液逆流回返,我再次恢复成了苍白的脸色。
莫叱端起从厨房拿来的温汤,递给了我,笑道,“先喝点汤吧,虽然你不要和人类一样因此保持体力,但真的很好喝。”
“不要饮食任何东西!”
一个极近油尽灯枯的沧桑声音回荡在我的脑海,望着冒着白烟的汤碗,我垂下了头,低低的说道,“你知道吗,我不想离开,即便我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我还是不愿意走出去,我强行冲破了鬼族历代的封印,却没有回到现实,只是因为不舍……可是,可是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美梦,让我静静的离去,而是给我一个重击?”
“莫影,你还真是残忍呢,呵。。。”
场景速转,又回到了那个牢笼之中,莫影一只手正抵在我的头上,不断地向我的体内传送着他的魔力,想要将我体内的半翅吞噬。
我睁开眼睛,准确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有些哀求的说,“我把半翅赠你可好?”
莫影的动作一滞,有些看不懂我的想法,冷勾唇,“赠予我?你这可是要认输吗?”
我没有犹豫,直接“嗯”了一声,果然看到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只要喝下那碗汤,你的魔血就会进入我的体内,可为什么到最后要把我拉出来?”
“因为你是莫叱的女人啊,没有任何资格在美梦中死去!”他那与莫叱一般的赤眸闪烁着阴暗的光泽,渐渐浮现出黑色的漩涡,似乎想将人纳入其中,无法自拔。
突然我半翅从手心正在一点点的移动,像是被莫影吸过去一般,我一点鬼力都无法使用,只能任由他一点点的输送魔力将半翅围住,慢慢的吞噬。
刺痛感从手心缓缓移到肩膀,我握着莫影手腕的力度因为胳膊的刺痛而松懈,无力地垂了下来。
黑色的魔气化为蛇尾一点点的穿透半翅,汗水从体内溢出,将我的发丝和衣服全部打湿,我紧咬下唇,压抑着全身的抽痛,只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叱……”我无力的吐出了一个字,原本该消失的意识因着痛楚意外清晰,那封印在我体内的心因为我刚才的举动破开了鬼力的束缚,鲜红的血液流出,冲破了莫影的魔力,将半翅包绕在内,似乎在保护它。
莫影收回手,踉跄退后两步,仿若已经猜到般的抹去了嘴角的血腥,抬步远去。
我跌倒在地,热滚的血在修复好半翅之后再次如潮水般退了回去,虽然半翅修复,但我的鬼力还是没有回来,如今的我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墙面回归,我听到了那沧桑的声音,“你想出去吗?”
我艰难的翻身,看过去,老魔王并没有睁开眼眸,可是眼看确实红润的,我可以猜到他知道莫影来过,却不想见他。
心上有些不忍从而忽视了他的问话。知道他再问了一遍,我才浅笑,“出去又怎么样,不出去又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影子游戏的事情吧?”见他身体一僵,我再次问道,“只要鬼族可以作为影子是吗?”
“且必须是有人类习性的鬼族,所以他才让你饮食,加注他的血不过是想让你更快速的成为他的影子罢了。”
“叱的翅膀是你给的?”
老魔王摇了摇头,“他如何得到的我不清楚,我只是负责把翅膀的用处告诉于他,却未告诉他你会成为他的影子,在下一次游戏开启时,你们必须参加,否则将会有预料不到的惩罚。”
“对于影子游戏,你了解多少?”我问。
“只是知道胜者为王,败者魂飞魄散。得到游戏的邀请物,也就是翅膀或蛇,就必须在下次游戏开启时找到属于自己的影子,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拥有就会有资格加入。”
“然后呢?”
“一个月之后游戏开始,每次任务就会得到血滴的奖励,当游戏结束时,谁的血滴最多,谁就获胜,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的血滴超过了一百,就可以加入最终战役,最后站着的才算是胜者,你想复生谁都可以。”
“血滴?我明白了,我们鬼族之所以是影子,是要做容器是吗?我们是唯一没有血的种族,所以被当作了盛血的容器!”
“猜对了一半,到了妖界你们不止是容器,还是武器,在游戏途中,主人是不允许出手的,只能是影子战斗,而且受伤,血滴就会留下,没有及时的药物治疗,你们就白忙活了。”
我一愣,如果辛辛苦苦的了三滴血,那不是一受伤就会流干吗,及时,怎么可能那么快!这是什么游戏,简直是去受罪!“如果主人出手了会怎么样?”
“如果对方先伤害可以还手,但是如果主动出击,还没有得到血滴的会失去资格,至于惩罚就只有试过才知道,而有血滴,超百清零,不超减半。”
“呵。。。”我淡淡的吐出那个字眼,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不堪。
“这就与人类网络的游戏一样,只是经验的计算不一样而已,只要你的血多,鬼力就会更强,所以困难的是起步,切记小心。”
“我所知道的全都说与你了,现在我就送你出去吧,至于叱儿被关在何处,我只能说有缘自会找到。”
不等我反应,老魔王的身体便浮现除了赤红的光芒,这一幕让我想起了那个小绿恶魔,我知道他心意已决,只能对他笑道,“老魔王,你放心你儿子会原谅你的,我暗杺保证!”
只见老魔王嘴角勾了勾,赤红的魔气向我袭来,我感觉脚下的束缚消失。刺眼的光芒下我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发现我正处在一个位置的环境。
周边都是高坡或者参差不齐的大块石头,我正倒在一块大石头下,突然发现了浓重的魔血气味,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地方的土地竟然都是红色的,我抬起被染红的手心微微一怔,这血是不久前才附上的,这里应该发生了争斗。
我靠着石头,艰难的爬了起来,赤红的天空像是血谭一般让人毛骨悚然,我望着前方远处的黑气,断定了那边应该是魔殿的所在之地,那么这里应该是战场。
对于魔界的一切我不算是太熟悉,但我还是知道魔界在很久以前就以一分二,一派是魔王所统领,是说道魔界最先想到的一方,而另一个则是魔尊所统领,只知道他们是以残暴嗜血的魔性吞噬着弱小的同类或者异类,以达到提升实力的目的,比恶魔还有残忍。
魔尊比魔王更加厉害,只是因为魔王还有人性可在所以被别的种族所接纳,而魔尊根本没有人愿意去提论。
不过有件事倒让我十分好奇,为何魔尊在魔王实力之上,魔界还没有被魔尊全部占领呢?
我好笑的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到叱的行踪,而不是去探索魔界的历史。
我刚走了几步,就突然停下,想起老魔王的话,或许他送我到这里有什么用意呢?就算没有,以我现在的力气,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必须要找个地方自我修复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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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脆弱的身躯,不过走了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望着无一处可隐藏的战场,我跌在了地上,一丝一毫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道带着妖媚的笑声传来,我转过头去,只见魔巫穿着赤红的复古式衣裙,漫步向我走近,已经恢复了赤红色的眸子笑眯眯的望着我,让我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暗杺小丫头不是应该被莫影小子囚禁在黑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我才发现她身旁站着一个一身黑袍的男人,他的赤红发一直长到腰间,与魔巫一模一样的面容显露呆滞。
魔巫神秘的抬起手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将刺眼的头发向后理了理,小心翼翼的说:“这里还有魔尊的部下在,我们先把这丫头带回魔殿再说。”
黑袍男人——魔儒拦住她,嘴角扬起了丝丝弧度,“既然她独自在这,肯定是从魔殿里逃了出来,那么就说明莫影不知道,一定会四处追寻她,我们直接拿她换兄长不就可以了吗?”
魔巫皱了皱眉,推开魔儒的手,有些不悦的说,“暗杺现在是谁的影子你一清二楚,它一旦成为莫影小子的影子,莫叱一定会受到伤害,我们不能用救一舍二的方法,兄长不会同意的!”
从他们的话中我似乎猜到了什么,还是有些不敢肯定,“你是莫叱的姑姑?”
我听莫叱说过他有一个姑姑的,可是她旁边的这个……
“哟,小丫头挺聪明的,不过没有奖励哦,还有,你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见过我兄长了?”魔巫笑了笑,问。
“他死了。”我淡淡的说。
魔巫笑容一僵,有些踉跄的退后一步。魔儒的脸色也不太好,眼疾手快的扶住魔巫,不可置信的再次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为了把我送出来,燃尽了生机,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不用我再解释什么了吧。”
魔巫猛摇头,推开魔儒,跌倒在我脚下,被沾了魔血的手揪住了我胸前的衣服,有些撕心揭底的大叫:“不可能!他怎么可以!不会的!他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所受的侮辱都是为了让莫影原谅他!还没有做到,怎么可能去死!不可能!”
我低下头,任由她摇晃着我。
魔儒拉住魔巫,道,“你冷静一点,莫影很快就会收到暗杺逃狱的消息,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来,你忘了吗,莫叱还没救出来,能找到他的现在就只剩下暗杺了!”
“当年之事也有我一半的责任,”魔巫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对我挥了挥手,“你走吧,他们我不会帮任何人,你若死了,莫叱也不会活。”
当年之事……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感觉到了一股沧桑之感,就如同老魔王一般的感觉……
“等一下。”见他们越走越远,我突然喊道。
魔儒顿步,没有回头,却将继续向前走的魔巫拉住了。
“把我交给莫影吧!”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这里是魔界,对于我来说处处都存在着致命威胁的魔界。
魔巫甩开魔儒的手,身形化作一团赤色的烟雾迅速消失不见。
我看向回头的魔儒,再次重复,“把我交给莫影吧。”
“当你把那颗心完全掌控的时候,就可以感应到莫叱的位置……”
还不待他说完,我后脑一痛,意识渐渐消失,隐隐约约听到魔巫愤怒的斥责声,“魔儒!谁允许你告诉她这些的!我说过!谁都不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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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漆黑的洞中,周边没有任何气息,我无法确定是如何进来的。
我站起身来发现没有出口,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我默默地抚上心口,回想着魔儒的那句话——当你把那颗心完全掌控的时候,就可以感应到莫叱的位置……
完全掌控……
“这颗心,不属于我,若是掌控,就必须占为己有,族长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可以自私的占有……”我蜷缩在角落,心底复杂的纠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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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杺丫头,你过来。”
那年是我拥有意识的第一百年,也就是一百岁,正在浇润镇族门的时候,族长拄着多余的拐子,压着嗓子将我叫进了族长府。
族长是鬼族中年纪最大的鬼,没有人知道他多强,也没有人看到过他年轻的时候,据说在我们有意识的时候,族长就已经满头白发了,白色的胡须遍及脸颊,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族长有一双冰魄般的眼睛,时刻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我站在族长面前,有些不安的看着族长,因为族长此时的眼睛再也没有温和,再也没有笑意了。那是带着沧桑,带着孤寂的了然之色。
“族长……你叫杺来,是有任务要交给杺吗?”族长了解的沉默让我更加心慌,我忍不住的问出了声。
族长叹了口气,将一个稍大的锦盒交给了我。
不用打开我就知道是什么,因为我感觉到了无限的生机,是那颗心,给我们鬼族意识的心!
“族长,这……”我没有接过,有些无措的退后了一步。
族长垂下眼帘,似乎在回忆又或者想要说什么,可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告诉我,“暗杺,带着它,去长江附近,交给一个名为火赤的人,将这颗心,还给他。”
在我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送行,隐隐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但我是鬼族中实力最弱的,年纪最小的,根本没办法给于任何帮助……
五十年,我找了人间角角落落无数遍,都没有找到叫做长江的河流,就在我放弃,带着心回到鬼族的时候,发现镇族门全部枯萎,死亡,我手指微颤,想要走进去,可脚下怎么也抬不起来。
镇族门死,鬼族即灭……
族长……
大家……
魔的气息……
魔族来侵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鬼族被灭……
那时,我在境外站了三天三夜,最后的最后也没有提起勇气迈进没有任何生灵的鬼界。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只知道当我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魔界,他们似乎在庆祝,每个魔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我低下头,打开手中的锦盒,望着那拳头大的心脏,早已忘却了族长吩咐的吞下了他,只是一瞬就感觉我幻化的人形要被撑爆了。
我努力将自己的死气掩成魔气,向着最热闹的地方杀去,在路上只要看到一个魔就会用那险些将我撑爆的能量斩杀,直到我发现体内的能量被熟悉的鬼力慢慢封印,我才猛然醒悟,趁乱逃出了魔界。
我没去关注被我扰乱的魔界如何,没回去被灭的鬼族变成了何样,只是再次来到了人间。
那颗心已经逼不出去了,或许,或许找到那个人就可以了吧。
我闭上眼睛,渐渐的感觉到了冰冷,似乎有些意识在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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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如果你还活着,会不会怪我……仍旧没有完成你给我的任务?”
我抬起头,看着石洞的顶端,有些昏沉沉的感觉。
恍惚间,我听到了鬼弦的声音,“暗杺姐姐,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魔殿旁的石洞,出了石洞往西走看到的第一座宫殿的内殿有我留给你的信,你一定要记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