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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将门女医:王爷的特诊 大果西梅 2024-12-15 21:39
梁氏虽说心思狠毒,但御下的手段高明,饶是霁雪院闹得鸡飞狗跳,木芳夕本人所在的院子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被严嬷嬷告诫了一顿,要安分地待着而已。
木芳夕本来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出去凑热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在屋子里看书。
流香在大厅中转来转去,忍不住对严嬷嬷说:“嬷嬷,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严嬷嬷端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了眼流香,很是平静:“主子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
流香的神情有些焦躁:“要不是木芳夕,我早就去二小姐的院子里帮忙了……对了,我还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严嬷嬷见她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眉头微皱,忍不住提点了一句:“二小姐已经出事了,要是在这个时候木芳夕再出点事情,老爷要发怒的。”
流香笑着摆了摆手,说:“嬷嬷你就是太小心了,我并不会对木芳夕做什么呀,不过是帮她把午膳领回来罢了。”
严嬷嬷点了点头,笑道:“还是你有心了。”
流香乐呵呵地去了后厨,将木芳夕的午膳领了回来,提着饭盒走过了大厅,在屏风之后停了下来。
木芳夕的院子里除了双喜一个丫鬟之外就没有其他伺候的下人了,而双喜这几天不明原因地一直待在房里,流香想要在木芳夕的膳食中动手脚,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流香大喇喇地打开了饭盒的盖子,将随身携带的巴豆霜搅拌进了每一盘菜里,给两盘菜一碗饭加完了料,整瓶的巴豆霜竟然已经用掉了一半。
这么多的巴豆霜,要是全都吃下去,可是会要人命的。但木已成舟,流香耸了耸肩,轻松地想,一切都看命运吧,说不定木芳夕命中注定就该死呢,可不是她的错。
这么想着,流香脚步轻快地朝着木芳夕的房间走去,依旧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大小姐,午膳来了。”那语气,和狱卒招呼囚犯吃饭似的。
木芳夕眼睛都没有动,淡淡地说:“先放着。你出去。”
流香冷笑一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没人会给你热去。”
木芳夕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颇为同情:“我明白你的生存状态,但是请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像你一样可怜,好吗?”
流香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木芳夕的眼中一闪而过令人心惊的恶毒,忽然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叫骂,直接转身出门,狠狠地把门给甩上了。
木芳夕看着还微微震动的房门,视线落在那饭盒上,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将饭盒打开,将饭菜端出来,依旧用银针试了试毒,银针并没有变色,顿时放下心来。
只是,当木芳夕尝了一口饭菜之后,又立刻吐了出来,并用大量的清水漱口,皱眉看着桌上的饭菜——饭菜中有一股相当奇怪而熟悉的辛辣的味道。
木芳夕将每一碗饭菜端起来,闻了闻,确定每一碗饭菜之中都有这个味道,她想了想,立刻记起来这是巴豆霜的味道,而且味道能这么浓郁,看来下的量还挺多。
木芳夕忍不住冷笑一声,双喜这几天几乎都不出门了,这份午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领过来的。她之前还疑惑,流香怎么会愿意向她示好了,原来是暗藏杀机。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木芳夕将米饭倒出来,用水过了一遍,滤掉米饭,又用宣纸将水过了几遍,然后将剩下的水以及宣纸放在窗台边上——晒干了之后,析出来的就是巴豆霜了。
木芳夕没有吃午膳,忍饥挨饿睡了一刻钟的午觉之后,实在忍不住,就绕过大厅去了前面的小院,摘了一下蒲公英和一些牵牛子回来,蒲公英用开水烫了一下,当做野菜吃掉了,而牵牛子则用麻布帕子包着,用石镇纸压着,放在窗台上一起晒。。
今天天气很好,到了晚上的时候,宣纸基本上都干透了,盆里的水还有一些,但地下已经析出不少淡黄色的粉末了,木芳夕小心地将宣纸上的粉末刮下来,放进用光了的面脂的瓶子里装着,放在半旧的梳妆镜的旁边。
当木芳夕将一切都做完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流香走过来的时候,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没有任何规矩,脚步也放得特别重,丝毫没有临洛梁家的侍女风范。木芳夕也不点破这一点,流香自己要丢了礼仪,迟早也会因为这份势力的心态而丢了人心。
流香看了眼放在桌角的饭盒,打开看看,里面的饭菜全都吃掉了,心中一喜,但看着你木芳夕神情自若的样子,她有些疑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有不舒服吗?”
木芳夕依旧靠在小榻上,因为还有些饥饿呃,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淡淡旳反问了一句:“我应该怎么不舒服?”
流香疑惑地掀开饭盒看了看,怀疑的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落在依旧摆在窗台的铜盆上,故作好奇地走过去,问:“你这是干什么?水里的是什么东西?”
木芳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还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流香跟着梁氏进了将军府,这么多年也害死了不少人,这会儿听木芳夕这么说,立刻明白过来她知道了自己下毒的事情,装作不经意地一抬手,直接将铜盆掀到了窗台之外,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哎呀!我不小心弄掉了你的盆子呢。”她转过身,含笑看着木芳夕,略带挑衅地说,“但是我现在可忙了,大小姐自己去捡好不好?”
木芳夕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好。”
顿了顿,见流香一脸“果然如此”的鄙夷神情,木芳夕笑了笑,说:“在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我这个院子里可没什么人伺候,别说在膳食里下毒,就是在饮水之中下毒,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你,可要小心了。”
木芳夕说着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神情温柔,语调骤然轻柔起来,给人一种缠绵缱绻的感觉,却让刘翔背后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
流香跟着梁氏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轻易就被木芳夕这么一两句话给吓到,她面上镇定无比地看着木芳夕,说:“大小姐说的是,您可是主子,命比我们金贵多了,更要多多注意啊。”
木芳夕含笑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流香根本就只是想威胁一下木芳夕,结果木芳夕这般反应,却好像是自己在讨好她一样,生生地落了下乘。
流香黑着一张脸,提着饭盒就朝着后厨走去了。
流香走了之后没多久,严嬷嬷在木芳夕的门口敲了敲门,低声说:“大小姐,老身进来了。”说完,不等木芳夕有所反应,严嬷嬷直接就推门进来。
木芳夕觉得挺可笑的,这府中的下人,一个两个的,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个个矜持骄傲得能把她这个大小姐比进泥里。
不过,严格算来,严嬷嬷虽然是下人的身份,但在将军府中却可以算是半个主子,她说的话,对木合德是有影响的,木芳夕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处于面壁思过的阶段,并不打算因为礼仪举止而让严嬷嬷抓住了把柄。因此,木芳夕见严嬷嬷进来,主动从小榻上起来,对着严嬷嬷微微福了福身子,笑着说:“严嬷嬷是看着流香离开,才会过来的吗?”
严嬷嬷刚想说什么,就被木芳夕抢先了,但面色依旧很平静,淡淡地说:“和流香那丫鬟没有关系,老身只是单纯有几句话想要和大小姐说。”
木芳夕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嬷嬷坐下来说吧。”
严嬷嬷也不客气,率先走过去,坐下了,看着木芳夕,说:“大小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们这些老人,都看在眼里。”
来打感情牌?可是为了什么?木芳夕不动声色,只是含笑看着严嬷嬷。
严嬷嬷说:“老身原本以为,大小姐对于府中的形势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没想到大小姐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反倒犯了傻。”
木芳夕多少能猜出严嬷嬷想说的是什么了,她微微挑起嘴角,依旧是笑而不语。
严嬷嬷眉头微皱,她不相信,以木芳夕之前表现出的聪慧矜贵,她能听不明白自己的画外音,但人家就是不接话,严嬷嬷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整个将军府的后宅,都在夫人的管理之中,大小姐你就是再折腾,也不可能绕过夫人。何苦要为难自己,也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们呢?”
木芳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她看着严嬷嬷,决定来而不往非礼也,说:“嬷嬷,你说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您都看在眼里。既然您都看在眼里,您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恨?”
严嬷嬷没想到木芳夕竟然真的敢和她说这种话,难道她不知道,这一秒木芳夕说了什么心里话,下一秒这些话就会被梁氏听见吗?
木芳夕还真的不怕,先不说估计到她出嫁之前木合德都不会离开王府,木合德这个人,虽说对后宅只是不通透,但一个军人该有的正义感还是有的,只要能合理利用他的这种秉性,木芳夕有自信能一点一点将局面扳回来。更何况,木晴雪的眼睛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她不相信梁氏能腾的出手来和她打对台戏。
木芳夕也没有打算和严嬷嬷多说,她只是看不惯严嬷嬷明明都在为虎作伥了,却还想着在她这个苦主面前装好人,典型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这在之前那小可怜身上或许行得通,但是在她这里——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木芳夕见严嬷嬷还想劝说,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嬷嬷,你看我这脸上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严嬷嬷顿时不说话了——木芳夕脸上的手是木晴雪挠出来的,这对于一个姑娘家的打击有多大,严嬷嬷自己也是过来人,不可能不知道。
木芳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嬷嬷,你看管我,是职责所在,绝对不会迁怒嬷嬷。但是嬷嬷,你毕竟行的是这个职责,可不能把什么脏的臭的,有、毒、的、都放进来呀。”
严嬷嬷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自然听懂了木芳夕说的那句话的重点是“有毒的”,上下看了木芳夕好几眼,才慢慢地说:“大小姐可不要说笑,这内宅后院的,最忌讳的就是下毒了。”
看吧,看吧,最初的感情牌打得多好,但是一遇到利益相关,立马就变了一副嘴脸。这人好好的,为什么就是要放弃良心恬不知耻地去当狗呢?
木芳夕觉得好笑,也并没有克制,当着严嬷嬷的面笑了出来,摆摆手,说:“严嬷嬷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的话,还请回吧。我中午的午膳根本没法吃,这会儿正饿着呢。”
严嬷嬷也不敢问为什么流香都带了午膳过来给木芳夕了,木芳夕却没有吃,只是想到二小姐的叮嘱,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小姐,你的婚事是夫人决定的,那点嫁妆必定也是夫人打点,你不过是对老爷松了口,又没有什么损失,何必这么僵着呢?”
木芳夕看着严嬷嬷,面上满是惊诧:“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那都是我的吧?什么时候变成是夫人可以随意打点的东西了?更何况——”木芳夕冷了脸色,“本小姐的婚事是不是你家夫人能拿捏的,你且去问问她,再来和我掰扯!”
严嬷嬷被木芳夕骤然发难吓了一跳,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她的神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平淡温和,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甩手离开了。
木芳夕终于能得到一丝清净,重新歪在小榻上看书去了,虽然还是感觉饿,但架不住时光悠然,小日子过得也算舒适。
和木芳夕一比,木晴雪的情况就要糟糕许多了。
大夫好不容易才将木晴雪的眼睛、鼻腔、口腔清洗干净,用纱布将她的眼睛一圈一圈地缠起来,转身对哭得站都站不住的梁氏和依恋铁青的木合德行礼,低声说:“老爷,夫人,到外间说话。”
木晴雪闹了这么一场,早已经透支了体力,但毕竟没有昏迷过去,听见大夫这么说,早就盘踞在心头的惶恐骤然爆发,嘶吼着叫道,声音沙哑难听,:“不准出去!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你说啊!我是不是要看不见了?”
梁氏赶紧扑上去抱住木晴雪,淌着泪,一叠声地柔声安慰:“没事的,我的晴雪没事的,大夫让我们出去,不过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木合德也没见过自家骄傲美丽的二女儿这么狼狈凄惨的样子,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手都在微微发抖,同样安慰道:“对啊,你已经很累了,快些休息,这样才能快些恢复。”
木晴雪却不听,只是摇着头,用嘶哑的声音说:“你们就留在这里,有什么话我也要听着!”
没有听见梁氏和木合德的回应,木晴雪哭喊着说:“我要知道我这是怎么了!爹、娘!你们难道要让女儿不明不白地受了这种折磨吗!”
梁氏拗不过她,只能含泪将大夫叫到床边来,哽咽着低声问道:“晴雪……我这可怜的女儿,她到底怎么了?”
大夫低声叹息了一声,说:“小姐怕是接触了瘴气,眼睛、鼻腔和口腔是很脆弱的地方,自然最先受到伤害。不过这瘴气的量并不大,小姐的眼睛要是好好养着,还是能恢复的。不过这声音……”
“声音怎么了?”木晴雪忍不住尖叫,就要挣脱梁氏的坏怀抱,状若疯癫,“我的声音只能这样了是不是!你这个庸医……”
木合德实在受不了木晴雪这样疯狗一样乱咬人的行径,忍不住低喝一声:“晴雪!”
木晴雪被呵斥了一声,忍不住缩在梁氏的怀中瑟瑟发抖:“娘,呜……娘,我不要我的声音变成这样,我不要……呜呜呜……”
梁氏听得眼泪不住地滚下来,心疼得脸色都变了,有些埋怨地看了木合德一眼,抱着木晴雪一叠声地安慰:“没事,没事,你会好的……”
那大夫看着这抱成一团的母女,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尽量冷静地说:“这位小姐的声音会变成这样,只是暂时的,只要一个月之内少说话,并且尽量小声说话,日后就能慢慢养回来。”
梁氏赶紧抱着木晴雪说:“晴雪,听见没有?不要说话了,你好好养着,母亲会为你要回公道的。”
木合德并没有将梁氏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她在安慰木晴雪,上前拍了拍梁氏的手,亲自领着大夫去了外间:“大夫,这好好的王府,如何能有瘴气?”
大夫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面对木合德的疑惑,只能摇摇头:“我看那小姐是近距离接触瘴气才会有的这种症状,不如等小姐清醒了,老爷您再问问?”
木合德只能答应了,请大夫开了一个外洗一个内服的方子之后,才让小厮带着大夫离开了。
木合德将那两张方子交给木晴雪的大丫鬟,梁氏也出来了,她走到木合德身边,用真丝帕子轻轻按了按眼尾,说:“老爷,妾身今晚想留在晴雪身边……”说着,梁氏的眼泪又滚了出来。
木合德向来受不了妇人的眼泪,见她如今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赶紧点头答应了,自己则出门去了部下处喝酒。
梁氏得了木合德的首肯,再次回到木晴雪的床边,抬手轻轻地为木晴雪整理了散乱的长发,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变得惨白的脸色,眼中逐渐流露出凶狠的神情。
梁氏招了招手,示意杨嬷嬷过来,低声吩咐:“今天晚上老爷不在府中,无比要让木芳夕‘自杀’。”
杨嬷嬷心领神会,答应了一声,说:“夫人放心,这件事老奴亲自去办,保证谁也查不出来。”
梁氏笑着摇了摇头,视线还停在木晴雪的脸上,神情依旧是温柔的,但语气却逐渐冰冷下来:“不,不能你去办。流香现在不正在那贱丫头的院子里吗?让她去做。”
杨嬷嬷答应了一声。
梁氏又从袖兜中掏出些碎银子,交给杨嬷嬷,说:“那东西埋在哪里你也知道,你只要过去告诉流香一声,把这些银子给她,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杨嬷嬷答应了一声,无声地下去了。
梁氏身为内宅妇人,想要得到毒物并不容易,但也不至于太难,随着木芳夕逐渐长大,梁氏对木芳夕一日日地存了杀心,但她也没有那么傻,将毒物放在自己的宅院中,而是将毒物埋在了木芳夕自己的院子之中。
这样,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遭殃的也不过是木芳夕一个人而已。
而如今,毒物是从木芳夕的院子中找出来的,木芳夕的死,自然而然就会被认为是自杀了。
多好,这么一个碍眼的人终于要死了,不会和她的女儿抢夺木合德的关心疼爱,那华美的嫁妆也全都是自己的女儿的了。
梁氏动作轻柔地为木晴雪盖好被子,神情很是温柔,那是十足十的慈母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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