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笑的胸有成竹,“我的爷,你们这些皇子在外面争面子,这些福晋们在闺阁里也在争面子。郭络罗氏瑶光出身高贵,向来是眼高于顶,让她在这么多福晋面前没脸,她宁死也不会丢这个人。”
“要是八弟来了怎么办?他可是能容下八福晋胡闹。”
“呵呵,我的爷,你也犯傻了吧,”顾倾城站起身,甩着手帕子走到窗户边上,指着外面的马车,“你自己来看看,那边八爷的马车就在等着,你以为,八爷是个什么人?八福晋作出这种事,他就真的不知道?得了,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皇八子出身低微,而郭络罗氏瑶光却是最纯正高贵的出身,如果他们有个嫡子,老八不仅是会更得岳礼一派的全力支持,他的身量也会上一个台阶。”
胤禛多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沉深更深,这个女人,真是他从青楼捡到的宝,看时局明白,作事手段心计分毫不错,或许,他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许她一个倾城天下。
胤礼在一边己是缩成了一团,好不容易才消化完了他们的对话,眼瞧着外面的人也走了,他再不想面对现实,现在事情也作下了,还是认命了吧。
胤礼从桌子下出来,苦笑着说:“我的嫂子,你什么都算到了,怎么就不算一算,万一这八嫂,一百万两没买到一个男胎,她就真的甘心了?”
“放心,你八哥必定是有后的,只是从哪个肚子里出来,就不由得她了。”顾倾城娇笑着,花枝乱颤,斜倚在窗框上,目光落在八王爷的马车上。
隔着一层帘子,车中那个男子,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真是当入八贤王这个美名。
顾倾城早听人说,康熙王的儿子中,八阿哥最为俊美,钟灵毓秀,宛如仙家,此时一看,还真是不假,这八阿哥的亲母良贵人,就是从辛者库出来的,出身如此之低,在大清朝的后宫中也是独一份。
难为这八阿哥一个人能走到这一步,得了全朝上下官员的赏识,这心机算计可谓是第一等。
顾倾城没趣儿的收回目光,可惜了,那么一个人了。
“你在看什么?”
“在为你这弟弟可惜,”顾倾城实话实说,“以他的心机算计,如果安份着作个贤王,可保一世无忧,偏要往这深潭水中跳。大清朝自立国起,就讲究子凭母贵,他要是早点看透了,将来,早晚是要伤在这四个字上面的。”
“你还算到了什么,给爷交个底。爷即然也分了银子,自然也该帮着你去擦屁股。”胤禛眼眸沉深着说。
“这丹药是养身是真的,可生子嘛,要看个人机缘,这个爷你也知道。至于擦屁股的事儿,就不劳爷了,自然有人帮我们动手。”
顾倾城笑了笑,丹药的事儿,她早就跟胤禛真说过了,八珍丹怎么会有生子功,吃了药不死,就是她对周通明发了善心了,生子本就是天命,谁能左右,照着她来看,周通明就是没子送终的面相,活该!俗话里说上辈子的女儿,这辈子的情人,周通明对他这辈子的情人玩得花样太多,伤了子女缘,哪里会有人送终。
顾倾城上辈子左肩上那块伤疤,不就是他做下得。嘿嘿,顾倾城笑眼如杏,上上辈的爹呀,这就是你的报应了呢。
要说到这周通明的下场,顾倾城对着胤禛又摇了摇头,“周通明今日是在这里亮了相,三花七叶生子丹的药效在这摆着,这京中比他有钱有势的主儿多了去了,踢块石头,他也是头破血流,家破人亡。看看这一花厅的皇亲权贵们,玩不过太子妃还争不过一个商家吗?呵呵,他们又怎会不惦记着他手中那两颗三花七叶丹呢。”
顾倾城笑阳前仰后合,周通明自己也想不到吧,福兮祸兮,谁说和准呢。身无罪,怀里装着个和氏璧,就是祸根。
“你就不怕,还有九个月,你就不怕皇嫂把那丹药拿给御医检验?”胤礼插了一句,他是真的心怕呀,不问清楚,未来几个月,他得吓死。
“怕,怕有用吗?”顾倾城甩着手帕子,她还是这一句话。
这世间的事儿,怕就不会来了?呸,顾倾城的名言,女人能解决的事儿呀,那就不叫事儿!
“你看看你那几个皇嫂,哪个是省心的。九福晋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能就这么算了?一百万两黄金呢!呵呵,她就能让八福晋这么顺顺利利的怀了胎?八阿哥府上可是还有一个颇得老八喜爱,却被郭络罗氏瑶光欺负的庶福晋呢,听说可是,张之碧的女儿,与九福晋董鄂底同样出自江南。”
“还有那太子妃,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子的希望破灭了,能甘心?她就是第一个不放过周通明,恨死了。”
顾倾城越是想,越是乐和,向着胤禛抛了个媚眼过去,“爷,你还不去安慰一下,你那老皇叔,郑亲王可是管着宗人府呢,大清八大铁帽子王连成一气,那也够太子吃一一壶。宗人府八位府正中,七位都是康熙爷的叔伯辈呢,真得罪了他们,老爷子也得几天吃不下饭。”
胤礼头上直冒冷汗,他后背湿得全透了,耳听着顾倾城这一连串的话,心肝儿直发寒,对上顾倾城那张面非全非的脸,怎么心里都是打着突,她这是鬼是人?
“小四嫂,你这是把人心算到骨头里了呀……”
顾倾城转个身,扭着纤腰,坐在座位上,笑眯眯地瞧着胤禛,“这名妓可是门高深的职业呀,这华夏千年文化,皇帝没一千也八百了,留在二十三史中能称得上明君的有几位?再看看那名妓,从从齐相管仲的如夫人,一代名妓田倩,再到倾国李师师、慧眼红拂女,大唐第一剑舞公孙大娘,明朝韩世忠夫人阵前击鼓的梁红玉,哪一个不是口口相传,流传千古。”
皇帝算什么?大清朝从百姓到歌坊,能说出这千百个皇帝的有几人,可对那名妓,哪有不识的。没那二十三史不用立牌著书都是人尽皆知,皇帝就是个屁呀!
胤禛面不改色,抿着一口茶,细细的品着。
胤礼冷汗漓漓,四嫂越说越犀利了,他都快顶不住了,真亏了四哥的好涵养,胤礼佩服的看向胤禛。
顾倾城一甩手帕,咯咯的笑了,“十七,别看你四哥了,他正算计着那一百万两黄金呢——”
胤礼一屁股又坐回桌子底下,抱着桌大腿,他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他就说这对夫妻,全是钱串子,一丘之貉!
“得了,忙了一早上了,该吃饭了,十七,上菜去——”顾倾城一把将桌案上,跷着腿,笑眼看着缩成一团的十七。
十七不甘不愿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准备向外走。“十七,这是你的地盘,这饭钱,算你请客吧。”胤禛终于开口了。
胤礼脚一滑,差一点摔了,刚稳住身形,顾倾城在后面又补了一句。
“刚刚花厅的那些客人摔了茶壶,茶杯,可都是上等的汝窑瓷,都是从我四爷别庄里拿过来的,一个一千两,十七,老徐把钱收齐了,回头送到你四爷别院里去,你可不能赖帐。”
胤礼刚稳住的身形,又是一跌,摔到了门框前,死命的抓住门框,两条腿酸软无力的在门框前垂死挣扎着,耳听身后胤稹又补了一句:
“我数了,有十九个茶杯,三个碟子,十一个茶盏——”
“不是十二个茶盏吗?”顾倾城插了一句。
“还有一个是?”
“你看,十七刚刚缩桌子时,把他那只茶盏碰掉了一个小瓷——”
“噢,是有个小瓷缺口,自家兄弟,就打个八折吧,八百两就算了——”
“呯——”胤礼直摔到门框上了,两眼娇声娇气的瞪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