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早己指于漠南蒙古巴林部博尔济吉特,康熙三十年完婚,前年康熙爷刚刚下旨加封固伦公主名号,具说近年身子骨很不好,荣妃要买此物,看来也是要给亲生女儿添喜庆添吉祥,博一个好彩头,真一番爱女之心。
“一万二千两!”
“一万五千两!”
“二万两!”
喊价还在继续,第一价宝物就炒价炒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顾倾城笑眯眯的听着,这价就是炒出来的,越高越好,珍宝值不值钱还要看能炒到多少真金白银。
有价没市的珍宝,那还叫宝吗?那就叫地摊货了。这就和那深闺中的大小姐,别看是名门出身,可不得爷们的喜爱,不花钱自家爷们都懒得去嫖,那也叫女人?呸,还不如她们这些青楼艳妓呢,好歹是有身价银子的。
“五万两!”一道声音直接盖过了所有人,高高传起在花厅里,惊住了正要喊价的人。
众人齐齐转头一看,悚然一惊,居然是太子妃的长随。
众人惦了惦心头的份量,合上了嘴,没钱的,不与有钱的争,有钱的不跟当官的争,当官的不跟当权的争,当权的不与皇家争。
这皇家里,太子妃都开口了,谁还能跟她争不成。
最后这一件被太子妃得了去了,众位福晋纷纷向她贺喜。
太子妃瓜尔佳氏,脸上极为得意,一派唯我独尊、母仪天下的神色。
顾倾城透过厢房的碧笼纱,看了隔壁一眼,嘴角暗笑,难怪世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太子爷脑子里进水,自大狂骄,这太子妃也是一样目中无人,没有眼色。
瞧瞧这花厅里头,她公公的小老婆们的人都在这里,算起来,也算是她的婆婆们吧,宜妃还是盛宠在身,两个儿子福晋也在,荣妃也是有三阿哥的,这屋里几个福晋都不多话不插口,怎么就太子妃傻了吧唧的,跟自己婆婆争价呢?
真傻!为了个没实用的死物,一下子得罪了后宫二妃,又得罪了三、五、九三位成年的阿哥,她这脑子被驴踢了吧?她好好的做她的太子妃,等着她相公上位后,这天下都是她的,这会儿在这里拉什么仇恨值呀!
顾倾城叹息,这大清朝太子,作了四十年,也是该换换人了。
康熙爷没看腻了,这太子也当得腻了,这天下人也腻了。
顾倾城抿了抿唇,轻笑了两下,不过,这太子妃果然如传闻,不通时务,看着真是萌呆可爱,真是她最喜欢那一类,她家老东西的钱袋子这一个又满了。
鉴宝会最拿早出来的都是抛砖引玉的货品,看着不俗,但也不是最珍贵的,这太子妃就是爱出风头,自恃高贵,出手就是五万两。哎哟,我的爷呀,你的钱袋子可是满了。
第二件是《高逸图》,孙位唐代,此图乃是《竹林七贤图》残卷,图中只余四贤,体态神韵,表神各不相同,确为难得佳品。
这一件,被大阿哥福晋争去了,她示威似的向着太子妃笑了笑,说了一句:“多谢太子妃成全。”
太子妃冷哼一声,别开头去,号称书痴王的三阿哥福晋,更是不忿,恨恨的瞪了大阿哥福晋一眼,谁都知道三阿哥喜书画,这一幅画作,本是她打算买回去讨好三阿哥的,全让老大家的给搅和了。
顾倾城笑得眼睛合成一条鏠,《竹林七贤图》她没弄到手,这幅《高逸图》的价码可赶上原画了,她也说嘛,七个人和四个人也没多大差别不是。
这青楼里的规矩,客人包了场子,有几个姑娘不重要,重要是哄得客人高兴,金银就滚滚来的。千金难买心头好嘛。特别是旁边再安排一个跟客人气场不和的对头,那包场的价码就更高了。
早就听闻这皇上九龙不和,各自结党,这几位福晋也是面和心不和的主儿呀,顾倾城笑得见牙不见眼。
鉴宝会又接着进行,下一件又让三阿哥福晋抢购了,隔壁的厢房,又是一阵的虚假应和。
顾倾城懒得再听他们虚应,这福晋贵主们说话太无趣了,还不如在青楼听八卦呢。
她的兴趣转到了台上,接下去,一件又一件的卖着,慢慢的,鉴宝会气氛越炒越热。
终于到了最高潮压轴的时侯了,老徐拿了一个精制的檀香木盒,双手颤抖着捧出来,高举着:“各位贵客,这是今日鉴宝会最珍贵的宝物——用三花七叶草炼制的三花七叶生子丹,世上仅此三颗,服食后一月内有孕,十月怀胎必生男胎。”
全场一片轰动,议论纷纷,顾倾城耳听地隔壁屋里也是茶杯倒地,手帕撕扯,倒抽一口气誓在必得的声音。
她抿唇一笑,这世上的人没有不喜长寿的,这世上的女人没有不渴望多子多福的,就是那尊贵至极的皇子福晋也是一个样。
特别是,身在皇位又无儿子的女人,心里才真是猫挠一样难受,看着别的女人生了儿子,都恨不得抢过来,填进自己的肚子里,再生一遍。
顾倾城的目光在隔壁屋里几个福晋脸上转了一圈,淡淡的笑。
从侧房的小门里,走出来一个人,顾倾城抬眼看过去,又是一笑,站起身,福了福:“顾四儿给四爷请安,给十七爷请安。”
胤禛的脸色沉了沉,没说话,警告似的瞟了她一眼,就近坐在她一侧的座椅上,看着她吃了一地的瓜子皮,脸色更是一沉。
这女人,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女人相!优雅娴静,一点也没有,自在随性,倒是比男子还强!
“小四嫂子,你也好……”跟着胤禛进来的胤礼,脸上也是抽了一抽,还是给顾倾城作了个礼。
“得了,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坐吧,你吃瓜子吗?”顾倾城压根就当没看到胤禛那难看的脸色,抓起一把瓜子就向胤礼身边放。
胤礼忙向着一边让着,顾倾城的热情,他可不敢接受,小心眼的四哥可还在一边看着呢。
“顾四儿,这是珍宝阁,不是你那花倾楼!”胤禛沉着声,压低了嗓子吼了一句。
“得了,就你心眼小,这不是自家小叔子嘛,哪来的那些规矩。”顾倾城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大大方方坐下来,向着胤禛的冷脸,抛了个媚眼过去。
胤礼这是真开了眼了,手一抖,刚刚那一把瓜子让他洒到地上一半,偷眼打量了下自家的四哥,向来最是冷漠的四哥,脸上好似多了一丝人气一样,虽然还是那个冰块脸,可他怎么看着,像是个人了呢?
“十七,你也坐下吧。”胤禛没心思跟着顾倾城闹腾,随口吩咐胤礼。
胤礼坐到了一边,把手中的瓜子全放在桌上,转过眼光,看了看花厅的看台,侧耳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脸上神色变了变,握紧了拳,不再多声。
顾倾城却是个不耐寂莫的人,在青楼里时,可以听着青楼那些姑娘们八卦,自打进了四王爷的别院,可是无聊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四王爷虽说是个话唠,可也不是总有空去她那里唠唠的。
顾倾城兴致勃勃的抓了一把瓜子,放进胤禛手中,示意让他给她剥。
胤禛一个冷眼看过来,顾倾城笑得一个媚眼抛过去:“爷,我可是在给您赚钱子。”
胤禛嘴角抽了抽,默默的剥起了瓜子,“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还不错吧。”顾倾城数着指头,算了算,笑得媚态万千:“就目前来说,赚了有个五十万两了。”
胤禛手一顿,眼色变了几变,脸上染了一层光彩,“五十万两?你这手白手套白狼玩得真是不错。”
胤礼眼角狠狠一抽,对着眼前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男女,完当是视而不见,低着头,喝着手中的云雾茶。